第6章 命运之声6
“所以，正如你说的那样，闭上眼睛就不会疼了？”医生娴熟地把反光镜收入白大褂的内袋里面。
“不会疼，毕竟，闭上眼睛看见的，不是黑暗，而是虚无。”卡塞尔凝视着在办公桌上玻璃反射出来的影子，“我这么说对么，医生。”
坐在卡塞尔面前的是一位和他年龄相仿的男人，他头上戴着一顶天蓝色的医生帽，由于带着口罩，只能看见他那深邃的蓝色眼睛。
“或许对，但你这样的情况，先前实在没有出现相同的案例，我们也无能为力。在没有光照射的情况下，你的瞳孔居然会有刺痛缩变的反应，照这一切来说，都违反科学，不符合生理学的规律。”
“我不相信，一切总会有科学的解释。”
“有可能是你前几年考潜水证书的时候多年来的潜水，在深水下巨大的液压压迫了你的眼睛所导致。话虽然是这么说，但问题是，这个理由不成立，也没法从根源上治疗，因为在黑暗下，没有什么东西刺激你的视神经，反而你会有不适的感觉，我怀疑”
“怀疑什么？”
“怀疑这是心理疾病。”
“去他的心理疾病，我现在已经是一个正常人了，再正常不过了，你知道吗，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烂人了，我现在过得很好，这个狗屁眼疾已经跟了我两年了，整整两年！你知道我这两年是怎么在黑暗的角落里面度过的吗，好不容易摆脱了你们口中所谓的抑郁症，又碰上这么个破习惯，我已经绝望了你懂吗，绝望！”卡塞尔深呼了几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阿尔瓦，你是我最信任的朋友，你曾在蒙利维最好的医学院读书，算我求你，你肯定知道什么，你肯定能找到办法的，这一定不是心理疾病，一定不是。”
“卡塞尔，请原谅我，这很难说，毕竟当时如果不是有梅尔陪伴在你身边，你估计就活不过大学期间了，听着朋友，心病是世界上最复杂的病，有时候连科学都解释不通，这种病很难好转，从医学的角度来看，重度的抑郁症，一般都会留下创伤的，不能百分百确定你这突然而来的眼疾不是因为那该死的后遗症所导致的。”阿尔瓦的语气透露着认真，即使只能看得见他的眼睛，但也能想象得到，他那严肃的表情。
“你说的对但我不觉得我现在精神上是有问题的。”
“这种东西不是你本人能说的算的。”
“那请你告诉我，这位医术高超的医生，什么样才能算是痊愈，你能给个准信吗？不，你不能，得亏你还能披上这身白袍。”
“别生气，卡塞，我理解你。对于这件事，我很抱歉。”
“你不理解，因为你没经历过。毕竟，有些病还是要经历过，才能有更深刻的体会。就像你没有解剖过人体，你也不可能去帮别人做手术。”
“你这完全就是在偷换概念，卡塞尔。”医生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我有时候甚至怀疑，你的心病究竟好了没有。”
“对不起，阿尔瓦好吧，其实，我也不知道，你就当我是在偷换概念吧。所以，关于我眼睛的问题，是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么？”
“对我来说，我不知道，没有办法，我认为，这些原因都是你的心理问题”
“别再提这件事了好吗，一切的狗屁不通，然后再拿精神科说事的桥段，你也要搬到我的身上？”卡塞尔打断了医生的话。
“不，卡塞尔，我想说的是，其实有可能还是会有其他办法的。”
“什么办法？”
“实不相瞒，我在医学院学习的期间认识一个同学，塞西莉亚，嗯勉强可以说算是我的一个朋友吧，她和你一样，不知道在遭遇什么事情以后，就变得古里古怪的，痴迷于研究一些，关于药草医学的知识。我不否认药草医学有时候确实可以治病，但放在今天，相比于现代医学来说，药草医学已经被时代淘汰了，没有多少人会信这种玩意，当然，我们学院也不会教这个。”
“别说是那些无知的市民了，连我也不相信会有什么所谓的药草医学，这么过时的医术，有谁会去信这种东西。”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卡塞尔，我认为你可以试一试，或许这也是一种方法。”
“所以你要我去翻阅那些古老的，晦涩的，连我奶奶都看不懂的药草书籍？甚至你还要我自己治疗自己？这不可能，就算是现代医术，也要学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有成效。况且，目前都还不知道这该死的怕黑的毛病究竟是否在那些书里面有记载。”
“不，我不是要你去翻那些书，那些书连我都看不下去，”阿尔瓦摸了摸下巴，“我是想让你去找我那个同学，没准她能帮到你。”
“就是你刚刚说的那个，什么塞来着？塞尔娅？”
“塞西莉亚。”阿尔瓦推了推眼镜，“她因为沉迷于药草医学，荒废了我们学院的课程，她有很多科目都没有及格，因此导致她肄业了，甚至我听说，她好像是自己申请退学的，谁知道呢，没人会去关心这样的怪人。”
“所以，”卡塞尔把手搭在桌子上，“你现在还能联系得上她吗？”
“不能，但我知道应该在哪找她。她现在应该也在坎龙，下城区克罗恩街37号，好像叫什么来着，决明医馆。”
“离我住的地方就只有两条街，”卡塞尔捏了捏下巴，“就没有更确切一点的位置么，比如，门牌号？”
“没有，具体的我就不太清楚了，我们已经很多年没有联系了，不过我相信你能找到的，你的侦查能力就和罗伯特叔叔一样出色。”
“我又不是天眼，阿尔瓦不过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你还是提供了一些可靠信息的。”
“这也叫‘一些’？我明明已经说的很详细了。”
“我知道，和你开个玩笑。”卡塞尔微笑着站起身伸出了手，“总之，还是谢谢了，我的朋友。”
“举手之劳，祝你康复，兄弟。”
“但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