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跟前辈叙叙旧
一阵喃喃自语。
楚艺璇忍痛撑起身子下了床，走到窗户边望向了外面乌云密布的天空。
黑云压城城欲摧。
压在她心头的事，却比这天还沉。
将军墓里，她拖着重伤的身子给逝去多年的姐姐擦拭身上的灰尘。
原本这一切很正常。正常到她几乎在这几十年里每天都做些同样的事，可这一次却出现了意外。
有人闯了进来。
连一个照面都没有，她便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她已经出现在了望江一号。
随后的事，在薛阳的口述中她也已经全部知道了。
沈存仁，名仁不仁。
终究夫妻一场，他竟然……
竟然对自己不管不顾，到底是真的从来没有在意过自己，还是说那个宋茜茜成了他一辈子的痛。
他的求而不得，沈存礼的介入，让他铁了心要走到所有人的对立面吗？
然而，楚艺璇并不知道被她惦记着的沈存仁，在昨晚离开医馆后去的地方并不是自己的家，而是陆言的房间。
推门而入后，沈存仁看了眼床上不能动弹的陆言，自顾自的拿起那把被破布包裹的利刃抽了出来。
“惊鸿剑！”
“一如既往的锋利，可是用剑的人不再是当初叱咤风云的那个了。”
“陆前辈，你说对么？”
对于沈存仁的这个问题，被禁锢不能动弹的陆言直接选择了无视。
“再好的剑，也要看用的人。”
“就像你一样，即便手中有剑，也是一把杀戮十足的凶器。”
“名仁不仁。”
“沈乘风是在挖苦自己，还是说他看走眼了你这个儿子？”
沈存仁挥舞了一下陆言的那把惊鸿剑，动作缓慢的犹如电影中的慢镜头一样。
锵！
利刃归鞘，沈存仁轻放下剑。侧目看向了陆言表情轻松无比。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何谓仁，何谓不仁？”
“当年死在前辈剑下的人，又当如何？”
“他们哪一个不是别人的丈夫，哪一个不是别人的父亲，哪一个不是别人的儿子。”
“只因商问天不服叶昊做这龙国之主？”
陆言脸色微微一僵，却也不反驳什么。
叶昊做了这龙国之主，天下是太平了，可也只是表面的太平而已。背后的波云诡谲，至今还迷雾重重。
七大门阀当年共同起事，欲要推翻前朝。国之勋贵，一代枭雄叶昊手提重兵开启了镇压之路，却不料碰上了个主疑臣死的昏庸之徒。
事急之下，反戈一击。摇身一变成了这龙国之主。几大门阀哪能如他所愿。于是便各自为政，彼此攻伐，以至于千里无鸡鸣，白骨累累。
只可惜天意在此，叶昊凭借自己的优势，以及那个被他恨了一辈子的师兄，以雷霆之势力压群雄割据局面。而后二十年休养生息，才换来这看似太平的世道。
然而打天下易，做天下难。
藩镇势力尾大不掉，也成了叶昊心头之病。
一场削藩下来，徒劳无功不说，反而让自己撒手人寰，留下了一个烂摊子交到了叶天手里。
励精图治二十余年，叶天也终于完成表面上削藩的壮举。可惜天妒英才，却早早离世。
收起思绪，陆言沉声问道：“你把我禁锢在此，又不杀我，是什么意思？”
沈存仁拧来一把椅子，坐在了陆言的面前。“你们为什么要救商晚蓉？”
陆言眉头微微一皱，似乎对沈存仁的问题产生了浓烈的疑惑。
“我们？”
沈存仁点了点头。“不错，是你们。”
陆言装作不明白的样子说道：“你搞错了，救她的人只有我。”
沈存仁也不揭穿，反倒是轻笑了一声。“前辈的本事可称为天下无双，但这撒谎的本领却一般般。”
“既然你有心隐瞒，我不问便是。”
“只是你们救便救了，为何不把尾巴给清理干净？”
陆言有些看不懂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璇被人重伤了。”
沈存仁说话的神情，让人看不出来有任何的情绪出现。仿佛这一切，都跟他无关，即便那人是他的结发之妻。
“什么？”
陆言脸色一惊，甚是不敢相信。那晚两人救下商晚蓉后，二小姐担心自己身上的伤被几个孩子发现，所以才独自留在了卧龙山。可如今却……
猛的，陆言眸子一缩。
“沈存仁！你居然如此狠心……”
沈存仁立马打断道：“前辈恐怕对我有什么误解吧？”
“那晚我可是跟薛阳在一起，你怀疑我是不是有点牵强了。”
“好吧！就算你怀疑我，至少也得说出怀疑的理由，让我心服口服是不是？”
陆言沉默了，这个理由他还真没有。沈存仁的行事作风飘忽不定，很难让人窥探出他内心里真实想法。
“二小姐她人怎么样了？”
“还不错。薛阳已经救了她。”沈存仁说完又道：“不过薛阳也因此耗尽了内力，恐怕这段时间都要安心修养了。”
陆言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下来。倘若因为自己的失误让二小姐身遭不测，他百死难赎其咎。只是看沈存仁这幅万事皆知的模样，陆言便不由自主的问道：“你今日来，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没什么！就是过来跟陆前辈叙叙旧。”
沈存仁说完解开陆言身上的禁锢又道：“前辈身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若是让你这样贸然出去，我怕将来小璇她们没人保护了。”
陆言此刻心中的震惊无以加复，多少年来自己隐姓埋名，只是为了保护二小姐他们。可沈存仁这才回来多久，就已经知道了所有。
“你到底想干什么？”
沈存仁轻笑一声，旋即说道：“商晚蓉没能死在卧龙山，是她命不该绝。也算是我人生一大憾事。”
“只是这以后，我便不再欠她任何人情了。”
“权当做是报答当年楚涟漪的撮合之恩，让我娶了小璇。”
“以后你安心的守在他们身边，至于其他的事就不要再插手了。”
“屠龙会也不是不讲情义的组织，这一次我会替你们善后。”
“下一次，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陆言闻言心中泛起了一丝嘀咕。“你果真加入了屠龙会？”
“不错！”沈存仁很是认真的说道：“不仅加入了，而且还干了件惊天动地的事。”
陆言死死盯着沈存仁道：“我明白商晚蓉为何要来江城了，这一切都是你在背后策划的。”
“想必当年薛曜之死，也跟你有关。”
“你们的目的远远不止是杀了他那么简单。”
“所谋者，恐怕是北镇抚司跟天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