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惺惺相惜
回到办公室，我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花蕾毫无意外地没有听我的话，似乎从早上进门开始都想跟我唱反调来发泄清晨我对她的伤害。
我实在没有心情理会，只是一个人端着酒杯站在落地窗前静静地发着呆。
天色阴沉，细雨和微小的冰雹颗粒不知何时转化成了绵绵飘雪，空气中弥漫着不止暖气，还有雪天都市中独特的冰冷。
“你以前一定很爱她吧？”花蕾忽然开口，声音反常的有些温柔。
我没想到她会主动关心我的私生活，或许她的内心本身就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孩子吧？
我看着窗外的冰雪，叹了一口气：“是啊，曾经真的很爱她。不过，都过去了……”
……
心理医生可没那么大的能耐，能够随意篡改别人的记忆。
那段时间我的精神有些错乱了，分不清幻想和现实，所以在医生不断地暗示下，我相信了我所愿意去相信的过程和结果。
我其他所有的记忆都没错，错的只有一处：她父母的号码不是她给我的，而是我自己偷的！
分手的那个早晨我奶奶打了个电话给我：“你们都谈了四年了，现在也开始工作了，她会不会是知道了你是别人的跟班，所以压根就没想带你见父母跟你结婚，只是跟你玩玩而已？”
从小被人叫狗腿子的自卑让我的心里萌生了怀疑的种子，而一旦开始怀疑，罪名就已经成立。
我想去相信她，可是……我终究没有。
是啊，四年了再怎么样也应该见见家长的，可她似乎从来都没有跟她父母提过我。
我动摇了，我开始怀疑她，又想起前一夜的争吵……
我决定和她做个了断，要么结婚共度余生，要么……干脆分手，不再纠缠。
我们的手机密码彼此都知道，所以趁着她没醒……
之后我就开始祈祷，我的父母能够争气一些，能够帮我说成这件婚事。
这样的话，我的过错或许能因为这份喜悦而被她忽视。
我承认，我在赌，我从来不喜欢赌，出去玩无论花多少钱，我眉头都不眨一下，但是打赌输个十个八块我都能心疼好半天。
可我还是在拿我这一生最重要的事在赌。
“叮叮叮~”
她的手机先响了起来，像死神的怪笑一般恐怖，她也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缕了一下头发接听了起来。
我忐忑地看着她接着电话，她瞪着我看了一下，然后嗯嗯啊啊了一会就挂断了电话。
“我们分手吧。”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像是一个炸弹穿过我的耳膜在我的心里炸开。
我当场愣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像宕机了一样傻傻地呆在床边看着她穿衣服。
等她穿好之后，我才反应过来，赶紧拉住她的手，卑微乞求：“我错了，真的错了，以后真的不敢了。”
她红着眼眶跟我说：“不是敢不敢的问题，而是无论你怎么样，我都会信你，可是你却不信我！跟你在一起，我也顶了多少压力你知道吗！”
“我就是想早点跟你在一起啊！”
“可是我家里不会同意的！我原来想着，我们就这样也挺好，等我熬成了老姑娘，他们就会同意的，可是我从来没想过你会不信我，还……”她没继续说下去，或许是这种时候她都想为我保留一丝尊严。
她一把甩开了我的手，直接走出了宾馆了，而此时我的脑子还是一片空白，只能看着她离我而去……
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她就结婚了，之后又过了一年半左右他们就有了孩子。
我从来都不会否认自己犯过的错，这点勇气和担当我还是有的。
那段时间我疯狂地折磨自己，导致我的精神失常过一段时间，要不是叶舒芸的出现……
叶舒芸是她大学时最好的闺蜜。我和她的分手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人的过错，叶舒芸不欠她的，没有必要受她这样的谩骂。
……
花蕾真的是个很好的倾听者，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打断我，也没有指责我的愚蠢。
我讲完故事之后，她轻泯了一口酒，平静地回了一句：“是做错了，但是能理解。”
“嗯？”我疑惑地看着她。
“你不用这么看我，思蕊姐和雯雯可是干姐妹，你知道我们的身份的这件事思蕊姐已经说了。”
“……”搁这上演谍中谍呢？！
“我们这些人可都是在别人歧视的目光中长大的，从小被人骂狗腿子那都是家常便饭，遇到不好少爷或者大小姐就会被别人像野狗一样的对待。所以，你的自卑和怀疑，我能完全理解。”
“……”我看着她，鼻子一酸，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终于有人完全能理解我犯的错。
“你这么看我干嘛，本来就是。”她也喝了不少酒，所以绝美的脸上带着一抹粉红，微醺的样子犹如春日里的鲜花。
“亲人啊……”我激动地向她扑了过去。
她一脚将我踹开：“谁他妈跟你是亲人？我们是仇人！”
“嗯？”我又是一脸疑惑。
“雯雯小时候很坏的，为了拉拢一个看我很不爽的女同学，就在厕所里当众扒了我的裤子，家主知道之后狠狠地打了她一顿，但是你却出现了，并且维护她，保护她！从那时候我就一直恨你。”
“……对不起。”我一阵尴尬：“我真不知道这事，我只是单纯看她在挨打想去帮她的。”
“不过还好，从那以后雯雯就改了，对我一直很好，真的把我当姐姐一样看待。”
她所经历过的，都是我一直担心的。所幸纪木一直对我很好，拿我当亲弟弟对待，但是这种从小就如影随形的不安让我一直想要逃离。
我一个半吊子的跟班都跑不掉，更何况是父母都在权家的花蕾？
我忽然想起什么：“你跟我说这些就不怕我告诉她？”
“有什么好怕的，她说就是因为你的出现改变了，不然她到现在都还是熊孩子，一个浑身公主病的公主。”
“……”
她见我不说话，缓缓开口：“雯雯很喜欢你的。”
我很疑惑：“我和她只是见了一面，她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她说……你是他的骑士，不说全世界那么夸张，但是整个南瑾只有你一个人敢顶着她父亲的怒火站出来保护她。”
“呵~那时候还小，不懂事。”
“所以……你会喜欢上她吗？”她的眼神里隐约浮现了淡淡的希冀，好像真的希望自己的妹妹能够得到幸福。
“不会。”我果断拒绝。
“为什么？”
“她爱我的时候我应该会是人上人，但是有一天她不爱我了，那我就是阶下囚。
我见过不少富家千金的上门女婿，或许有开始相互恩爱甜蜜的，但是女方不爱男的了，那这个男人活得比我们都不如，甚至还不如一条路边的野狗。”
“……”她没有吱声，她一定也见过太多太多这样的事情。
不一定是上门女婿，身份不对等就没有制约。
高高在上的那一方享有绝对的权利，想爱就爱，不想爱可以随时撤手。就连看似甜宠偶像言情剧里都是这样，掌握绝对地位的男主就是对女主为所欲为，最后再简单的洗个白。
我们都没再说话，只是坐在沙发上，一起喝着酒，看着窗外的雪景。
这样安谧的感觉，真的很好。
好到……我想揽着她的肩膀一起看雪。但我怕被她打死。
“花蕾。”
“你有喜欢的人吗？”
“没有。”她已经有些微醺了：“不过我有一个很憧憬的人。”
我一下来了兴致：“谁啊，哪家的少公子？”
“不是少公子，是思蕊姐，她真的好飒啊，我从小就憧憬她。”
“……你就没有喜欢的男人？”
“没有。”
“真的没有？”
“我这种人身边能接触的都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但我很清楚我跟他们不是一类人，所以基本上都没有什么过多的交集。”
“……”
这我就明白了，我也从来没有想过找有钱人家的女人。
我脑子一抽，随口问道：“那我们是一类人吗？”
她的眼皮有些睁不开了，迷迷糊糊地回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