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再次停海
王业童想不明白问题所在，但他知道这是个阴谋。
对待阴谋不能以正常思维来解决，留下徐重总领横岛，总兵府里的人全部上船，在三十艘鸟船的护卫下，顺风向夷州而去。
徐重做收尾工作，是有‘经验’的，他在天印山留到了最后。
正月十六下午，苏茂相带着浙江总兵王良相、按察使韩文环、宁波知府袁道珲登上横岛。
从军港上岸，看到的是一路的尸体，包括总兵府院内，横岛原先的仓库和工坊被焚烧。
进攻的人有五千人，这是徐重清点尸体后的数量，横岛死了三千人，这也是真实数字。
横岛闭港，周围岛上的零散驻军在靠近，王业童给苏茂相留下的手书，‘定海烈港不得出海，外围巡弋的水军发现任何船只，会立刻击沉他们。’
徐重接待了几人，观看了战场后，在满是大战‘痕迹’的总兵府沉默不语。
这无法作假，横岛的确是受到了大规模的攻击。
徐重也不准备收敛尸体，进攻的人身上被洒上了石灰，就暴露在山坳的空地中，满满的一堆。
也的确没有活口，不仅苏茂相想知道是什么人，徐重更想知道，可惜四处搜索了半天，愣是没发现一人，周围距离近的小岛也搜索过了。
什么人有五千死士？皇家都没有吧！？
“修远五六月份才会返回，横岛如此做法，等于定海锁关。你们不能对市舶司收税的船只有所行动，否则就是逆臣。”
“苏大人，卑职只是奉命驻守横岛，水军的事，卑职无权过问。”
“把水军的头领找来，老夫现在不是浙江巡抚，以修远老师的身份命令你。”
“苏先生，主母撤退的时候，没有留水军的头领，他们每艘船都是自由行动。伯爷没有回来前，浙直两省片帆不得出海。”
“放肆，这是忤逆。”
“苏先生，横岛是夷州辖地，他们进攻伯府，是在造反。”
王良相知道自己完蛋了，不想多语，韩文环听到苏茂相也没什么头绪，反而在与小兵争执。
上前拉了拉他的衣袖，对徐重道，“徐将军自便，我们在伯府留宿一晚，明日回定海。”
……
苏茂相第一次显露出颓废的神情，在议事厅拉过一把椅子，跌坐到上面久久无语。
“大人，您心乱了。结果如何，还看修远怎么办，其他人谁也按不住。我们做的，只能向朝廷汇报，多说一句，都会有麻烦。”
“老夫想不通，是何人在做如此逆天行为。”
“大人，谁也说不准，但是肯定，他们来自很多人家。”
“你是说江南世家！？”
“下官实在想不出，谁能集中起这么多人。”
“东林刚刚掌权啊，刚刚掌权啊，他们想做什么！？”
“大人，也许东林也不知道呢，他们在朝堂还不稳，不会采取如此不顾后果的行为。”
“这里面的阴谋让老夫后怕啊，他们能集中起这么多人，沿海官府都是蠢货，我们就等着陛下追责吧。”
“下官倒以为，这是好事，这些船很明显以商队的名义在附近集结，只不过船舱没货，全是人，上百条漕船，他们躲过多少水关排查？处处都是线索。王家的嫡女不傻，刚才那个留守的将军也不是蠢货，闭港，只是为了集中做事。”
“老夫的确心乱了，文环看的明白。我们据实上奏吧，万余海贼袭击横岛，港口、仓库、工坊被焚毁，守军死伤过半，定海伯家眷受惊避难。老夫无能为力，给修远留个活扣，夷州自己看着办，请朝廷派钦差来追查吧。”
……
横岛距离鸡笼一千里，海坛距离鸡笼四百里。
徐明植与老婆差不多同时出发，中间在桃园看了一下新建的大城，落在她们的后面才登岛。
鸡笼港热火朝天，北面这一片，从海里望去，到处都是人和…烟雾。
矿工、工匠加上他们的家属，就有近十万人，还有两万直属的驻兵。
徐明植来不及感慨熟悉的工业化味道，更来不及查看银子对基建速度的加成，就听到了横岛被大规模袭击的消息。
徐明樾、王先道、姚一清、颜思齐、沈从、蒋九，都在这里。
其他人也是第一次听王业童叙说详细情况，均无语沉思。
雌雄大盗对视了一眼，否认了南京勋贵的家丁。
他们没什么建议，徐明植也不需要商量。
“九弟，你刚回来，还是麻烦你回去一趟吧，到岱山落脚，让彭麗云想办法遮掩，从杭州湾直接回余姚，把那一千人都带着，去杭州找汪然明再掩护一下。
蒋九，湾口附近你熟悉，带百艘鸟船，配合行动。东去的船不用管他们，南下的船击沉，世家不是傻子，现在的海贸，到哪儿都是我们的地盘，闭港只是态度，本官觉得没人会出海。
其他人各做各的事，不要透露我回来的消息，等九弟有了确切结果，再说怎么办。
无论是谁，他们踩底线了，就像钱氏一样。冤冤相报何时了，你死我活的事情，谁都不会手软，等我回去的时候解决。”
……
其他人散去，留下雌雄大盗和徐明樾，徐明植才对老九讲了讲天印山的事。
这家伙听的一脸兴奋，“难怪七哥一开始就不缺银子，哈哈，有意思。”
王业童听小叔子‘嘲笑’，甩了甩手，回后院去了。
“老九，这不是南京勋贵的手段，他们的人做事没这么糙。攻下军港就一窝蜂冲击总兵府，毫无变阵的行为。明显没什么领头之人，出发前就商量好对策了。时间仓促，只能说他们的目的很明确，不是对着我来的，那就是工坊。”
“七哥，刚才我想了一下，有没有可能是这样的，勋贵想要火药，世家想劫掠，一家要配方、几家要银子，顺带恶心一下伯府，我不认为他们自己有把握想攻下总兵府。”
“明樾这脑子…真不错，这是唯一可能的理由，问题是，勋贵与江南世家并没有多少交情，而且横岛损坏对魏国公并不利，他们怎么合谋的，为什么合谋，这是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