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大明实权第一？
董承诏和韩文环都不在杭州，又在定海议事。
与汪然明谈了一晚，这家伙优点和缺点一样突出，徐狗去了京师，杭州的密探完全被荒废了。
只好提醒他多利用密探，不能只靠‘文宴’来收集消息，既然有怀疑的人，就要派人跟踪、刺探。
第二天中午，到了余姚，这里有自己的府邸和新建伯送的私庄。
这次特别让人告诉他们，别张扬。
码头上王先进、钱喻、黄葆素、孙浩、徐明桷，不错，都是自己人。
见面又是一番客套夸赞，徐明植都懒得谦虚回应了，笑呵呵的拜见岳父大人后，一同到了最初认识王业童的酒楼。
“我先敬小七一杯，炳森到长兴寄学，认识小七，真是我余姚钱氏的大造化，正三品都指挥佥事。钱三还是正三品卫指挥使，还有纺织大利，钱某一年前真是想都不敢想。小七是钱氏的大恩人，不多说了，叔先干为敬。”
钱喻是真心流露，眼中含泪，一大碗酒，一饮而尽。
“钱叔，咱们就不说这种见外的话了。炳森的妻儿要安排到岛上，倭国他待不了多长时间，后半年就会返回。”
“好，好，听你的。”
身份地位不一样了，今天这些人，只有一件事可以共同谈，那就是纺织。
“五哥，倭国一次走船，就把一年的纺织利润全赚到了，苏州的织造听说略有涨价，这是正常现象。山阴的刘朱何三家不积极，就减少山阴的产量，以余姚和宁波为主。当然，不是稀释他们的利润，让他们到横岛对面新建的大作坊帮忙。”
“织机太多了，棉花和棉线供应不上，钱叔在中原收购都涨价了，麻布也在做。”
“这就对了，我们会带着原材料涨价，江南织造不得不跟，棉布涨价并不是他们赚了，是农民赚了，等两年榨干他们，我们就高价收原料，低价抛售成品布，他们家家得破产改行。”
“小七，没必要搞到如此地步。”
“是啊，我只是说，他们毫无招架之力，还没自知之明。生死拿捏在我们手中，不用管他们。”
就说了这么三两句话，接下来完全是在客套了，做纺织的这些世家，恐怕等日本和朝鲜饱和后，利润刺激之下，他们自己就会投放到中原，王先进还高高在上的‘没必要’，有没有必要不是嘴上说的。
纺织这种劳动密集型商品，一旦崩溃，没有其他产业代替，整个江南就乱了，乱起来，考验的是金融能力，不是官府或皇帝圣旨能奏效的，只有横岛有实力收场。
……
下午带着王业瑶到新建伯府拜会王承勋，两人行过礼后，老爷子把王先进也赶了出去。
伯爷对伯爷，爷爷对孙女婿，倒是有意思。
“修远，定海伯与新建伯在家族上，现在完全一致，京城见到先达，什么印象！？”
看来老头子还在纠结袭爵的事，“爷爷，谁袭爵不重要，重要的是新建伯没有落寞，一直在传承。后人的事，谁能说准，二叔的孩子也小，我看不出什么门道。”
“呵呵，修远眼光毒辣，一眼就能看出王家的问题在哪，先进生了个好女儿，找了个好女婿，先达没有那个命，帮帮你也好，反正吃喝不愁。”
“爷爷是看好二叔的对吧？否则也不会留着先通叔，在京里互相照应。”
“不说了，王家的事，倒是和陛下的事相像，稳定最重要，听说陛下也难得夸赞太子，老夫这时候也一样，先进单纯，但他命好，容易获得别人的好感和支持。”
“哈，您这是犹豫不决造成的后果。”
爷孙俩本来是要谈点见不得事，说到爵位传承，老爷子却打开了话匣子。“听你的口气，定海伯若遇到此类问题，会选择能者袭爵了！？”
“没错，哪怕他是小妾生的。”
徐明植回答的很干脆，老爷子一愣，“业童听到这句话，一定很伤心。”
“伤心没用，她得好好教育。定海伯的继承人，没一点手段，在外海顷刻会被吃的渣都不剩，正直善良有什么用。”
“也对，你是要挑一头狼，老夫是要挑一头牛，不一样，不一样。”
“爷爷，和您说句实话，虽然是形势使然，我对岳父大人跑到京师，与家里人透露陛下在外海的事，很不赞同。法子多的是，为什么要亮陛下的旗号。”
老头子的样子比刚才还吃惊，眼里的精光一闪而逝，“修远，你有没有发觉，现在你是大明第一权臣？你在外海，朝臣暂时还感受不深，等过几年，就是眼中钉。权不在大小，在于执行，若陛下……没留什么后手，顷刻就是灾难啊。”
徐明植当时在京师听到王先达说万历入股的事，王先通也知道，确认王先进只告诉两人后，赶紧让他俩闭嘴。
这条线上源头在王业童，王承勋、加上进达道通四个兄弟，全是王家人，知道的人太多了。
得亏他是王业童的老子，放其他小妾身上，比如俞咨皋，姓徐的说不准在京师就立刻下手了。王家的传承，仗着有王学，没有学会勋贵的那一套，做事没有严谨的‘楚河汉界’。
从人性上说，新建伯有王学这个‘喉舌’作为舆论发泄通道，没有危机感，没有学会在皇权下有足够的接受力和忍耐性。
但徐明植也没想到，老爷是这么想的，为‘爱护’而伸手！？
“爷爷在帮助徐氏留后手？找机会放出一点消息让群臣猜？为将来打嘴仗留线头？爷爷，海贸是一块最大的肥肉，就算是皇帝，他也只敢偷偷做，您放点消息有什么用，皇帝兜不住，会全推到徐氏身上，这是没事吞刀子耍。得亏我知道的早，天下没有一个人有绝对的控场能力，除了我徐明植，原因您也说了，权力不在大小，在于执行。”
“你…你竟然想着自立！？”
看着老爷子哆嗦的手指，徐明植突然感觉，跟眼界受限的人谈将来很无聊，这话很熟悉。对了，叶向高问过，当时怎么回答的？好像说他是傻逼。
这……王业童的亲爷爷该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