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王业童的主母之路
王先进这岳父做的，信上的内容也基本一致，告诉他，王家在京师的人脉和人员现在都可以相信，他原谅了兄弟和弟妹的无礼。
徐明植看了两遍，揉揉眉头，你们这么搞，有点乱……
王先通与王业浩看他纠结，相视一笑，新建伯的兄弟之争是挺儿戏，一年前还嘲笑大哥的王先达，被王业童无头无尾的一份信吓傻了。
王业童给京师所有的王家人写了一行字：以徐氏嫡长子母亲的身份起誓，王家任何人，对嫡孙王业洵质疑、诋毁、不服者，就是与横岛不死不休。
就这一行字，除了她的私章，还有新建伯王承勋在上面盖了个戳。
当然，是在王先进‘说服’二弟以后，对着京师所有人拿出来的。
王业童起誓的名义很别扭，而且在这个时代有点犯忌讳，外嫁的女子干预家事，但很有‘力量的权威’，嫡长子的母亲。意思代表徐氏看好她的亲弟弟王业洵，谁反对，谁就是徐明植的敌人，她做的了这个主。
这年头的妻子就是这样，生不下儿子，啥也不是，生下儿子，腰杆子瞬间硬了无数倍。
没有儿子，天花板顶多是‘贤内助’，有了嫡子，天花板就是‘太后’。
王业童把自己父母的‘悲剧’看在眼里，怀孕以后，自然异常小心谨慎，甚至有点变态的护子。
挟横岛以令王氏，比自己还‘果断’，能说啥呢。
这本来是京师的任务之一，没想到也没费多大劲，他们已经想通了。
省的自己多事，挺好，无所谓。
……
“叔父，京师您做主吗？文官有什么可靠的人？”
“修远，文官与王家的交情，无非是王学之人，修远的封赏，王家人好坏都不能开口，高低都说不得。”
“这我自然清楚，是想打听一下京师这错综复杂的官场。”
“我们……”
王先通的话被客厅咣当的开门声打断，一个与王先进长相差不多的中年人进来，“修远来了！？哎呀，二叔该提前下值招呼一下的。”
二品武官服，官服上的狮子补子，与徐明植从来没有穿过的官服一样，两人同样都是都督佥事，一个打酱油的，一个持尚方剑实领外海总兵，权力天上地下。
王先达自顾自的坐到徐明植旁边，“修远可是王家四代人最厉害的女婿，哈哈，父亲说他跟修远比，都有点差劲。”
“二叔客气了，瞎混。”徐明植不明情况，只得打哈哈与他虚以委蛇。
“昨日一到京城，陛下立刻召见，修远是被陛下最快奏对的功臣，这个信号好多人都看懂了，想来修远封爵不远。”
这政治敏感度，比自己的岳父王先进高啊，徐明植内心再贬低他一次，丢爵又多了一个原因。
“侯爵不可能，伯爵是没问题的。修远直接跳过左右都督，马上就是超品武官，而且还是实领兵权的爵位。”
“二…二叔如何得出的判断？”徐明植被这肯定的语气给‘吓懵’了，京师全是这种妖孽吗？
“修远远离朝堂，可能不懂六部大员的心思。吵了一个月，关键不在怎么封赏修远，而是外海总兵的权限。还有，勋贵实领边镇，这是文官的底线。实际上，京城的勋贵并不看好修远封爵继续在外海。”
这谈话的层次立马被拔高了，徐明植不得不集中精力思考、应对。扫了一眼屋里的人，王先达说的毫无顾忌，看来王家在京城的核心已经达成一致。
“二叔的意思是，即使文官同意封爵，也会照例把横岛交给其他总兵？”
“不，主动权在修远手中，你封爵，意味着横岛散伙，这是一般规矩而言。现在的情况是，大家在压住你封爵。”
封建官场的规矩和价值观很操蛋，徐明植还是瞬间听懂了，“二叔说的大家是谁？”
“方从哲为首的齐楚浙三党是无所谓的，但是福建官员、徽商、南京勋贵有牵连的官员都没有出声，意味着他们不想让你封爵。两浙的官员在修远身上也分化了。”
徐明植懵逼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二叔，我被你说晕了，不是说吵的很厉害吗，怎么又都没出声？”
“哈，一点也不乱，修远是举人出身，哦，文举出身，他们之前把修远的投笔从戎夸的太好了。”
靠，刹那懂了，“所以，他们之前夸的太厉害了，现在下不了台，别人夸他们又想压下去，于是吵了起来？最后一吵，发现外海徐某确实有大功，干脆都闭嘴了？”
“哈哈，没错，赞成和反对的人，其实都是与横岛有牵连的自己人，而且他们先后换了态度，位置对调，根本原因是想把你留在横岛主持外海，而不是反对封赏。”
“也就是说，内阁和六部在置身事外看戏？明植请教二叔，您认为破局的关键在哪里？”
“修远先说说，这里面的主要矛盾是什么？”
“文武殊途，当然是主要原因。无论封不封爵，我的独立权限都会增加，这是一个坏头，若封赏爵位，独领外海，就把文官二百年来严防死守的勋贵也放出来了。也就是说，京师勋贵不是自己人，但他们却比谁都想让我封爵。而文官们吵了半天，发现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也闭嘴了。”
“没错，是这样，修远果然异常聪慧，京师的官场，就是利益的妥协和倾轧。修远牵扯了太多人的利益，安静，正证明了这一点，大家都没有控局的能力。”
徐明植不禁嘴角直咧咧，有意思，还能在万历嗝屁的前夕，搅一搅大明的政治格局。
“东林的那几个君子，秉公直言，建议封爵，可能也是后来才发现不妥，或者被江南的人给压下来了。”
王先达看他喃喃自语，彻底明白了现在局面，含笑点头，“就是这样。”
东林君子！？
卧槽，徐明植看到外面落下的夜色，匆匆起身，“坏了，明植先告辞了，今晚还宴请东林几个朋友，差点坏了大事。”
王先达一把拉住他，“修远，迟了，城门早关了。城里的人看你没回去，会告知他们的。何况，你也走不了，二叔进门的时候已经让业瑶梳妆了，晚上我们好好喝一杯，今天就办了吧。”
徐明植听他说城门关了，无奈落座，又听什么梳妆办了，就不懂了，“二叔，什么业瑶？什么今天办了？”
“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
两人一个比一个惊讶，扫了一眼屋内，其他人也很惊讶。
王先达苦笑一声，“业瑶是二叔的女儿，小时候与业童熟络，虽然我与大哥一南一北，两人却经常南来北往的探亲联系。业童说她在岛上孤单，叫业瑶入门帮她，还让大哥带来一百万两的聘礼，二叔想了想，去一般人家还不如去和业童做伴，就同意了。”
噗！
狗血啊！
自己的妻子在给自己找小妾，这是王业童的作风吗？两人还是不了解，闪婚过早了，俞佩瑶给了她这么大的压力？
杨宛去日本，现在的堂妹，都在巩固自己的位子。新婚一年，就开始玩这？
新建伯府兄弟相争多年，这是给了她多大的阴影？说到底，她还是在掐灭王先达以后抢爵的野心。
靠。
被利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