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武举解元
徐明植出了巡抚衙门，才想起另外一件事来。
武举考试，有马最好自己带马。武学的那些马，老的毛都掉光了，跑两步说不准直接去见阎王了。
到前院找到衙门总管，带到马棚一看，我擦，老头养了三十多匹马，江南养马有什么用？
看起来还是不错的蒙古马，不是平日见到的那些驮马和驽马，好在哪里也不知道，看着挺精神。
挥挥手，让护卫带马具全部牵走，管家笑笑，也没有阻拦。
……
武学的前院已经被提刑按察使韩文环的人封了，没有文举的待遇，武举就在武学考试，没有单独的贡院，校场周围的院墙修建的时候，就有小隔断，考生距离足够远。三百多人，三门课，还踏马考三天。
因为没有统一规定，各省的考试时间也不一样，名额录取简单至极，作弊也不大可能。
武生看到徐明植牵来的三十匹马也没什么反应，让他们自己挑，都过来试了试，也就送了出去，没留下。
武学的教授是个南直隶举人，李明儒，四十来岁，会试无望，举人也就是做做这八九品的小官，走了点门路来混日子。
“李先生，上次学生和你说过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哎呀，修远玩笑了，百家面前怎么敢称先生。愚兄当然是求之不得，不过，王总兵和董大人都没什么反应。应该是武举后才会公布吧。”
“也好，到时候一定请您费心。”
“这是什么话，是修远抬举愚兄。”
瞎扯了两句，到自己之前分配的休息室休息了。
徐明植让李明儒做啥？就是扩大‘军校’的事呗，十二岁以上十五岁以下，管吃管住管开销。
这事在后世看来，一定是天大的好事，学生一定络绎不绝。
与苏茂相一商量，被巡抚大人嗤笑了一脸，卫所的子弟，成年的要接老子的班。一家就算有好几个男人，剩下的兄弟，八九岁就开始为做零工补贴家用，十来岁，正是家里的重要劳力，谁会来陪你‘瞎玩’。
不得已，又想了一个办法，每年千名优异者，每月补贴五钱银子。这在三司眼里才像回事。
……
十月十九，三百名在武学‘关’着的生员，来到校场。
高台上，苏茂相、董承诏、韩文环、王良相、鲁贞誉，四人落座，稍微低一阶的是布政司和按察司各类属官，再低一阶，是都司总兵的副将、参将、卫所指挥使等官员。
三百人考试，就有二百多人看，如何作弊？徐明植在前面看着高台发笑，不是笑人多，而是笑最下面的那些将军，笑他们每一个都比中间的那些属官品阶高，却自甘下沉。
考号，天字甲一，心中默念，感谢李教授的照顾。
马射三十五步，九中三为合格，靶子可不是奥运会的十厘米圆环靶，而是半人形靶。
骑马来回跑了一遍，熟悉了一下场地，目视标靶距离纵马线也就五十米距离，随后来到校场最东面。
深吸一口气，‘驾’，纵马而出。
马射考的是快、准，徐明植本就讨巧了，复合弓可比武生手里的传统弓稳多了，但它慢……
七箭七中，还有两箭呢？
呃……
跑到头了。
高台上频频点头，武生们欢呼。
徐百家却尴尬不已，装十三被雷劈了。
人家武学养老马是为了学生成绩，不是打仗用的。
难怪前日武生看到好马没什么兴致。
调转马头向高台跑去，到步射的标定点下马，这就远了，八十步。
但也更好操作，立定‘咻、咻、咻’三箭。
完美。
转身向高台躬身行礼，考完了。
……
二十日，还是校场，所有考生在面对长长的院墙小隔断内。
人数只有百多人，昨日淘汰的人不必参加接下来的考试。
徐明植随大流选的是四书里的《论语》，考试程度还没有后世中考难度，更远远比不上文举。
就是背书，纯粹的背书，从‘学而’篇到‘尧日’篇，一万六千字，凭本事背吧，难怪会从卯时考到亥时。
二十一日，考策论。
武举的策论是‘倭寇袭扰沿海，三百船扰山东、五百船袭浙江、三百船扰福建，海防如何应对？’
如果要直接答我怎么怎么样，就是废纸一张。
规矩格式很重要，武生的重要课程就是《武经七书》和《百将书》。
正确的格式是，要像写小说一样开头，假身戚少保或其他武将再世……先总结一下将军的脾性和兵法习惯……然后，若选的孙子兵法，就是孙子言：先胜后战……若选的六韬，就是太公言：太强必折，大张必缺。攻强以强，离亲以亲，散众以众……
总而言之，就是扯淡，没一点实用的招数，除了武学考生，反正也没人看……徐明植在高考的时候，就把这种命题作文玩烂了，生搬硬套，乏味至极。
要是自大到用战争论或其他什么观点来答，不好意思，你落榜了，吹的花团锦簇也没用。
这就是武举乡试。
……
二十二日，关了四天的徐明植，和苏茂权坐船回到了横岛。
考官是不能见的，任何一人都不能见，他们现在开始了‘自囚’阅卷。
两个月，横岛的住宿区已经落成，港口大致也清理出来了，这种大工程基建时间短不了，而且是四个港口在同时建设。
每日有三四百艘漕船在横岛和对面之间来往，站在山顶上，一片千帆竞发的场景，十分壮观。
来到中间的军营，两百人训练七千人，港口还有三千人在进行水手操船训练，看了半天，苏茂权在身边说了一句，“难怪！难怪！”
难怪什么？徐明植也懒得知道，一日三顿有肉，全都在训练体能和纪律阶段，高强度的训练，战意却很高昂，远远超过哪些营哨军，更不要说哪些卫所农民。
王钟依旧带着‘核心’水手实习，偶尔到南边转转，偶尔到北面转转，每次打的旗帜都不一样，总得给巡抚大人一点上奏的说法。
军营待了三天，岛上敲锣打鼓来了一堆官差。
徐明植，万历四十六年，浙江武举第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