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福建来人
大明朝开办一份报馆有多难？那得看谁在做。
汪然明与杨宛两人还左推敲、右推敲，徐明植一个人就把内容全订下来了。
至于刊印的速度，有钱很好办，徽商书局的几家工匠一收，九月二十八就开始排版了。
江南不缺的就是读书人，十月，徐明植一直在报馆培训请来的秀才和举人，都是老头，这份饭吃的应该很开心。
至于大儒，更不缺，别忘了汪然明是做啥的，不缺的就是文人骚客。公告里还说，投稿会给十、二十、三十两三个等级的润笔费，想必前期酝酿一下，以后会越来越多。
报馆十天就有了两千人规模，瞬间成了庞然大物。汪然明与杨宛忙的脚不沾地，具体的经营事宜，徐明植也不想过多参与，三两个月过后，学会各司其职就好了。
汪然明自然没忘记他与徐明植的独立公关公司，给他和杨宛配备了五十名护卫，善于打探消息和跟踪的徐狗领着。
十月十五，不能再拖了，准备回余姚待两天后回定海，马上要武举了。
在三仁行画舫住了二十天，守着一船美女，愣是没有破防，差点飞升。辰时，告别的时候，杨宛有点凄然，哎，这个孽缘。
当着汪然明的面，抱了抱、额头亲吻一下，潇洒的挥挥手离去。
……
几天前收到高攀龙的信，东林山长表示了惋惜，太湖圈豪商会在平定海寇后到横岛落脚经营。
这是徐明植清海行动以来，第一次遇到‘非暴力不合作’，笑了笑，也没太在意，老子给过你们机会了，太湖圈世家豪商的相对衰落将不可避免。
徐岛主不知道的是，高攀龙也对世家很失望，高山长已经在另找门路与徐明植合作了。
回余姚陪着王业童待了两天，有点难受，王大小姐被完全保护成了一个人形琉璃，同塌而眠都不允许，抱一抱更不能。
十月十七，灰溜溜的回到定海，一个意外的人在等着他。
自己的老师，苏茂相，四朝不倒，除了他自己‘敏锐厉害’外，根本原因，还是有独属政治人脉的，虽然他从来没说过，但徐明植能不清楚吗？
苏老师有四个同乡至交好友，黄凤翔、何乔远、林学曾、李光缙，黄凤翔曾任国子监祭酒、南京吏部尚书，虽然过世了，但黄家旁支，有一个叫黄程的海商，而黄程，有一个外甥叫郑芝龙……
何乔远，官至户部侍郎，目前致仕归乡。林学曾，目前是太常少卿，以后还会做到户部尚书。李光缙，福建解元，父亲曾是户部尚书，专心在家研究学问。
泉州苏氏，大明一朝十九位进士，能是简单人家吗？拜师苏茂相，徐易峥、东林、新建伯同时默认，一句闲话都没有，可不单单因为他是巡抚。苏茂相支持徐明植清海，证明泉州人对海权有足够绝对的认知。
驻守横岛建设的时候，徐明植用了两天时间给苏茂相写信，足足写了五封，都是给泉州老家的师叔苏茂权的，如今，他主动来了。
苏家，对徐明植下一步的闽海行动，有决定性的影响。
……
“这就是修远吧！？果然年轻，大哥收徒浙江最有才华的举人，家里人都很高兴！盼着你有机会到泉州住两天。”
苏茂权四十多，闽南腔有点难懂，不影响满脸的和善，一看就是又一个人精。
“师叔，久仰了，明植该早日返回，师叔受累了。”
三人在巡抚后衙的书房小桌前对坐，苏茂权拿出一封信递给徐明植。
“很难想象，修远对闽海的人情和东洋掌握的这么清楚，二叔先说一下闽海目前的情况。
许心素，是闽海公认的泉州第一海商，厦门、金门二岛作货运基地。他的确有一个把兄弟，叫李旦，也是咱泉州人，但不在泉州，是东洋九州岛的华商领袖。这两人一出一进，中转与大员，哦，就是你说的台湾岛。
颜思齐是漳州府人，这人是个海盗，杀官远逃，可不是修远说的豪商，手下千名水手，活跃与长崎、琉球，还是平户藩的甲螺，就是船队头目，与李旦、杨天生交好。
陈衷纪、李之启，也是漳州府人，闽海到倭国的海盗，与颜思齐合作，同属平户藩的外围。
杨天生，泉州人，专做东洋走私，呵呵，这是咱自己人。颜思齐的消息，就是他提供的。黄程，也是泉州自己人，专做南洋、或与西洋人通商，偶尔跑跑东洋。
闽海南面一股大海寇，杨禄，盘踞在与广东交界的南澳岛，手下漳州、广东潮州两地人，约万人，水手四千。
北面两股较大海寇，兴化府外南日岛一支，头领姓梅，约千人。福州府外海坛岛一支，头领姓陆，人数约四千人，平日为民，海运季为盗。”
徐明植听的有点纳闷，“就这些人！？听起来不多呀！？”
“呵呵，修远，闽海的海寇并没有浙海的多，世人说闽海百多海寇，其实是他们出海后一直在变旗，一个小头领想打什么旗就打什么旗。但闽海的海寇每一股都比浙海的强大，这一点，你得清楚。”
“哦，原来如此。海坛岛！？福州口的海坛岛？这么大的地方，距离省府这么近，朝廷也不管！？”
“南澳杨禄，是纯粹的海寇，这一点确定。兴化府南日、福州海坛，却是亦民亦盗，背后都是各自当地的世家，他们从不劫掠陆地。几十年前倭寇侵扰闽海留下的隐患，福建和浙江一样。朝廷收缩后，并未再次派官府驻守。海坛岛与舟山岛一样，福清县也像定海一样的大县，舟山还有两个千户所，海坛却无任何卫所，最近的万安所，也在牛头门，与海坛隔海相望。”
徐明植听懂了，这就和杭州湾北面的嵊泗一样，除了外海的海商，只要不抢掠，家门口有大海寇，百姓连知道都不知道。
看了看手中的信，苏茂权刚才说的时候，粗略扫了一眼，“许心素邀请我正月闽海外相聚？”
“是，这是二叔为你牵的线，许心素、杨天生、黄程，到时肯定可以见到，李旦、颜思齐、陈衷纪、李之启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