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逢生
步江礼穿了袍子, 直接离开了行宫,临走前,嘱咐他们继续玩, 不要停。
他去了女儿酒楼。
女儿酒楼没了魂力庇佑,只剩下一副空架子, 他一脚踹开大门,领着一队人马, 把包厢里所有的百姓和女犯, 聚集到了一起。
“说,白挽瓷送到哪里了?”步江礼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目光在他们身上逡巡了一圈,“不说的话,一炷香我杀一个。”
几十个人围成一堆, 面面相觑,没有人开口。
一炷香,渐渐熄灭了。
步江礼眼中冷意更深, 瞟了眼护卫队, 立马拖来了一个老婆子。
白刀子进, 红刀子出。
当场就吓坏了不少孩子,嗷嗷的哭了起来,妇人们连忙捂住孩子的眼睛, 男的白了脸, 大气也不敢出。
步江礼十分满意的看着这些屁民惊恐的模样, 着人又点了一炷香。
烟雾弥漫,一炷香很快见底。
人堆里还是没有人敢开口,这回步江礼直接捞了一个男人出来,不等他开口, 一刀抹了脖子。
两具尸体并排倒在一起。
人堆里开始有些骚动。
步江礼的笑容越来越大,眼神也来越残忍,再点香,这回他在人堆里指定了一个团头大脸的小娃娃。
那就是阿春。
杀老人,杀男人,不足以刺激他们的话,那就杀小孩好了。
当护卫队的队长进去揪着阿春出来时,被她狠狠的咬了一口。
“嘿!你这小娃娃,牙口厉害的你……”那队长手腕上立刻多了一排压印,其中虎牙的位置,已经见了血,滋滋往外冒。
阿春呸的一口吐他:“你们……坏人……抓不到……姐姐!”
她的反抗,无疑是在火上浇油。
步江礼懒懒散散的走上前,一把拽住阿春的小揪揪,然后极其失望的看向大家。
“瞧瞧,人家小姑娘都比你们有血性……不过你们就看看反抗的下场是什么。”
步江礼把阿春推倒在地,一脚踩上了她的肚子,刺刀进,刺刀出。
噗嗤一声,刀剑在肉骨里翻转,搅动。
阿春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光亮渐渐消失,很快眼珠就不动了。
“啊——”
人堆里有个男人站了起来,浑身瑟瑟发抖。
步江礼抬起头,慵懒的看他一眼:“怎么,你也想反抗吗?”
那个男人抖着唇,两眼发直,下半身的裤子都湿了一大块:“我……我……我知道那女人在哪里,我我领着你们去!”
人堆里立刻传来了不少反对的声音:“二狗子,你他|妈还是人吗?”
“完了完了完了。”
步江礼满意的笑了笑,两排牙齿森森如狼:“很好,我就喜欢这种听话的狗了,来人,给我赏他,黄金十两。”
那个男人捧着到手的黄金,眼里涌出的贪婪和欣喜,遮盖了原本的恐惧。
步江礼挥了挥手:“你们啊,要感谢他,他救了你们的命,我放过你们了。”
女儿酒楼里的一堆人,望着步江礼和二狗子远去的身影,无奈的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出逃。
这一边,步江礼闲庭信步的跟着二狗子,一路来到恒山后边的林子,一直走到万尸坑。
二狗子指着万尸坑里边角落里搁置的一口棺材:“我那日瞧见了,她们就把白挽瓷装在这里面,然后叫仵作给抬走了。”
步江礼望着那口崭新的棺材,唇边的笑容变得狰狞起来。
白挽瓷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醒的。
虽说意识是醒了,但是身体却不能动。
软绵绵的,就像话本里说的那种蒙汗药似的。
她费力的转动眼珠子,眼前一片漆黑,只有左上角,有两个小孔,透着一束莹白的月光进来。
已经到了黑夜么?
她身子乏得厉害,眼皮子在打架,怎么费力,都难以睁开。
就这么半躺着,半昏迷着,也不知过了多久。
耳畔响起了一阵声音。
脚步?
狗?
听起来不大像是动物……
接着头顶上开始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然后是一阵吊儿郎当的人声。
这个人的声音,她很熟悉。
好像是……步江礼?
还有谁……她似乎在哪里听过。
头顶上空,忽然照进一束刺眼的光亮。
白挽瓷下意识的闭上了眼,透过眼皮,穿来的光亮,炙热又灼人。
是有人来救她了吗?
等到适应了光线,她慢慢的睁开眼,整个心却瞬间堕入黑暗。
步江礼和二狗子。
他在用一种玩味打量审视的眼神看着自己,像极了一头恶了十天半夜的豺狼。
“好久不见啊,白挽瓷。”
白挽瓷张不开嘴,嘴唇麻木得厉害,更别说要开口说话了。
她只是木木的盯着步江礼。
周围泛着一股腐臭的味道。
她听见步江礼在笑,看到他两只手在不安分的解开她的裘裤。
“我他|妈还没在这种地方做过呢。”
二狗子在旁边呵呵道:“爷,刺激吧?”
白挽瓷动弹不得,步江礼一双手在她的身体上游走,视线定格在她旁边。
“哟,这不是顾少卿的拂生剑吗?他居然留给你了。”
白挽瓷望着他头顶上空的银盘圆月,似乎感觉那副身体不是自己的。
不知道步江礼做了多久。
她只知道步江礼在她耳边恶毒的喘息:“你说说,当初你要是答应做我女人,不就没有后来这档子破事了吗?”
白挽瓷像个木头一样,什么反应都没有。
步江礼突然觉得很没意思,一巴掌呼到她脸上:“你好歹叫两声给我听听。”
身下的女人依旧直直的看着他,像是死不瞑目的一具女尸。
一旁的二狗子也脱了裤衩,两只手不停的忙活:“爷,这跟捡尸似的,一点意思也没的。”
步江礼烦躁的结束了,让他意外的是,顾少卿那个崽子居然还没碰过她。
这女人居然是个完璧之身。
想到这里,他又心情愉快的,可是当他对上那双空洞且无神的眼睛时,不知为何,心底又有几分后怕。
他捡起白挽瓷身旁放着的拂生剑,刷的一下,开刀鞘,拔剑而出。
他打量片刻拂生剑,一剑向下,用力的刺入白挽瓷的胸口。
白挽瓷依旧没有动。
步江礼骂道:“你弟弟给了老子一刀,现在你替他受这一剑好了。”
说完,步江礼穿好裤子和二狗子一并离开了万尸坑。
那把拂生剑,直挺挺的插在白挽瓷的胸口上,没有一点歪斜。
万尸坑,沉寂得如同十八层地狱。
没有任何的人气。
月光一点点的变暗。
周围安静得可怕。
忽然,树林里传来吱呀吱呀的声音,几个身穿官府字样的仵作,拖着几个板车,徐徐的走了进来。
他们一边喘着气,一边把板车上的尸体拖了下来。
其中有个仵作看了一眼尸体,脸上露出几分淫邪的笑容:“果然金枝玉苑的十二金钗,就是好看呐。”
“要不搞一搞?”另外一个仵作摸了摸下巴。
三个仵作,相视一笑,悉悉索索的开始解裤子。
夜色太暗,他们也没看清,万尸坑的底端,躺着一个胸口中剑的女人。
等到完事后,三个仵作把十一具尸体,随随便便的往万尸坑里一抛,拍拍手,心满意足的哼着小曲走了。
那十一具尸体,恰好的就砸在了棺材的旁边,呈一个圆圈状围着棺材,一个个的头,搭在棺材口上,仿佛是在看棺材里面的人。
漆黑如墨的夜色,渐渐的消散,直到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有微弱的金光在边界散出。
夜色变白,白天转黑,一日接着一日过去。
万尸坑不断有新的尸体填入,这里是血流成河的深渊,成了恶臭散发的沼泽。
也不知过了多久。
万尸坑中央的那具棺材里,一个面色苍白胸口中剑的女子,发出了一声叹息。
“呵……呼……”
白挽瓷睁开眼时,对上了十一双灰白的眼睛。
姐姐……
她……是已经到地狱了吗?
白挽瓷眼睑微垂,动了动脖子,便看到了胸口上插着的那一把拂生剑。
她皱起眉,抬起右手,握住剑柄,用力的往外一拔,很容易的就拔出来了。
慢慢的坐起来,垂着头,看到裘裤解开,大|腿上染着的几滴血,发了一会儿呆。
四肢冰凉的感觉,渐渐消退,心脏里传出的血液,慢慢的缓和了麻木的大脑和手脚。
良久,白挽瓷从胸|前衣襟的里头,掏出了一块木牌,木牌正中央,有一道剑尖戳入的痕迹。
原来她没死啊……
穆川的木牌,挡了一剑。
是福还是祸呢?
她从一截截断臂残骸中爬过,像一只无人注意的臭虫,顺着尸山往上爬。
爬个一米,累得气喘吁吁。
她瘦骨嶙峋,手腕纤细得像没有营养的竹节,轻轻一掰就会断似的。
有几次,她饿得昏头转向,看尸体都能看成美味佳肴,差点一口扑上去,咬一具尸体的手。
最终,她还是忍住了,逮了只茹毛饮血的便宜耗子,狼吞虎咽,骨头皮毛全不吐的塞进了肚肠里。
她望了望还有十来米的尸山。
一定……要爬上去。
从地狱深渊里,哪怕是剩下她一个人,也要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