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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女儿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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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少卿被十二个女人明晃晃的盯着, 不知为何,心头发虚,点头应答:“我是顾少卿, 送白挽瓷回来,她被蛇咬了, 蛇毒已经挤过,尚有余毒, 所以还有些昏睡。”

    流媚哎哟哟一声, 走上前拉着他袖子道:“原来你就是顾少卿,常听我家阿挽提你,快快进来,迷梨快上茶。”

    另外十一个姐姐,都拿着审视的目光看顾少卿。

    顾少卿从流媚的手中抽回袖子, 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步:“我就不叨扰各位了,还得回国子监。”

    “等等!”青荇叫住他,“阿挽还没有醒, 我怎么知道, 你是送回她的恩人?保不齐你就是伤害她的人, 你且留在金枝玉苑,等阿挽醒来说与我,你才能走。”

    不等顾少卿辩解, 流媚又道:“青荇你别凶他呀, 这位公子哥儿, 我们没有恶意,就是感谢你救了我们家阿挽,留你吃个饭,你要是不留下来, 那就是看不起我们这些人了?”

    蜜玉跟着附和:“就是就是,你与阿挽同窗,留你吃顿饭,有何不可?”

    顾少卿找不到离开的借口,只好留下。

    十二个姐姐,看他倒像个稀罕物。

    暖衣端来一桌好菜好饭招待他,顾少卿推辞不下,只得在他们众目睽睽下,浅尝几口。味道倒是好极了,顾少卿一向不多食,却令他忍不住多夹了几筷子。

    抚琴望着他笑:“国子监的男修客都这么俊美么?才走了一个清风,又来了一个明月。”

    顾少卿不解其意,抚琴解释道:“白天阿挽和穆公子一起来的,穆公子你应该认识吧。”

    “认识。”顾少卿放下筷子,心想原来白挽瓷也带穆川来了金枝玉苑。

    不多时,二楼传来青荇的声音:“阿挽,你醒了?”

    众人纷纷上楼,顾少卿走在最后面,瞧着她们面色,都带着对白挽瓷的关切,不若往日同窗的言语,他们说风月场所的女人最是无情,现在看来,倒却不似真的。

    白挽瓷醒来,只觉得口苦咽干,暖衣忙倒来温水,她摇摇头道:“我不想喝水,我想喝酒。”

    暖衣看了眼青荇,青荇道:“也可,酒能杀菌解毒,迷梨,去把女儿酒拿来。”

    白挽瓷坐了起来:“要三坛,女儿红,女儿美,女儿醉,都温了,我要跟顾少卿喝。”

    所有人都看向顾少卿,他却摇头道:“我不会喝酒。”

    “没关系,我教你,男人怎么能不会喝酒?”白挽瓷挥挥手道,“今晚你救了我,我理当款待你才是啊。”

    暖衣拿来一副拐给白挽瓷。白挽瓷便支着拐下楼,坐在桌边,打开面前的三坛酒,先倒三分之一的女儿醉在杯底,再倒三分之一的女儿红,直到杯中,最后再倒上三分之一的女儿美,顾少卿坐在对面,听她介绍三坛酒。

    “女儿酒是我们金枝玉苑的特色,只有特别尊贵的客人来,才能喝到的,三坛酒,一杯里混了三种味道,”白挽瓷拔下酒塞,咕噜噜倒了一杯,推到顾少卿面前,“来尝尝,保准你喝了还想喝。”

    顾少卿端起酒杯,浅浅抿了一口,这酒的滋味,入口时,极为甘甜,入喉时,极为辛辣,入胃时,极为苦涩。

    一口酒,竟然有三种味道,倒是奇。

    “第一口是不是很甘甜?”白挽瓷笑道,“这是女儿美的味道,酿造了十八年,就像是女儿家,长到十八岁,青春美好,未经人事,这般年纪的女孩子,除了美还是美。”

    顾少卿思觉有几分道理,来了兴致,问道:“那第二层次的辛辣,想必应该是女儿红吧。”

    白挽瓷把酒杯端至嘴边,轻轻一笑:“是极,女儿红酿造了二十五年,这个年纪的女人,已是婚嫁,日子红红火火,初为人母,生活滋味,全在一个辣字里。”

    顾少卿不语,静静看着三坛酒。一楼正中央,是金枝玉苑的圆戏台,此刻十二个姐姐,无不端着女儿酒,带着几分醉态,有的在跳舞,有的在抚琴,有的在吟唱,有的在笑,有的在浑说,有的在骂娘。

    他轻言道:“那最后一层女儿醉呢?”

    白挽瓷一饮而尽,甘甜辛辣苦涩,三种味道交织到一起,暖了五脏六腑。

    “最后一坛女儿醉,酿造了三十年,只剩下苦涩,一个女人活到这个年纪,回望人生,只叹一声,不过而已。”

    三句解酒之意,却听得顾少卿一时沉默,不知为何,想起了远在水极国的母后,恍惚之间,周围笑或闹的氛围,让他很是伤感。不过他一向控制情绪,并未表露出心神伤感。

    他只道:“好酒,这三坛女儿酒,是谁酿的?”

    白挽瓷晃了晃酒坛,继续斟酒:“自然是我的十二个姐姐,酒是暖衣姐姐酿的,名字是青荇姐姐取的,抚琴姐姐和扶玲姐姐日日给女儿酒弹琴唱歌,捂香姐姐最会调香,女儿的酒香就是她调的,虞兰姐姐爱哭,酒里的一钱苦涩美人泪,就是她的。

    酒里的甘甜,正是迷梨姐姐的摘的梨,磨出来的梨甜,邀裙姐姐在三个酒坛子上一舞倾城,因此女儿酒名声大噪,蜜玉姐姐和飞燕姐姐说话最好听了,女儿酒都是她卖出去的,下雨时,酒桶总要搬进搬出,这些都是藏月做的,最后酿成了女儿酒,也只有摘得花魁流媚姐姐牌子的贵客,才能喝到呢。”

    顾少卿道:“原来有这么多的工序,难怪味道醇厚,层次复杂,好酒。”

    白挽瓷冲他一笑:“你都没喝过什么酒,才头一次喝酒,就知道这是好酒了?”

    顾少卿却道:“会喝酒的人,未必会识酒。”

    “这倒是,就好像久经情场的男人,未必能识得哪些是好女子,不曾风月过的少年,反而能认识女子的好处,”白挽瓷看向圆戏台上的白知墨,“我家知墨就是。”

    白知墨正在圆戏台上和姐姐们一起跳舞,也不知是什么是跳舞,只知道跟着姐姐们一起瞎扭动,嘴里胡乱哼着,少年的音色,不加修饰,清亮好听。他见白挽瓷看过来,便招手道:“挽姐姐,快上来啊,一起唱歌跳舞。”

    白挽瓷笑呵呵的拄着拐就上阵了,跟着他们一块瞎乐呵。每每金枝玉苑营业结束,她们就会自己一群人乐一个时辰,意在驱散招待客人产生的情绪和不快。

    俗话说,轻伤不下火线。白挽瓷就是如此,即便拄着笨重的拐,四不像似的在她们中群魔乱舞,反正也不管,喝酒高兴,跳舞开心,唱歌爽快,一并完事了,哪里顾忌那么些。

    顾少卿坐在台下,饮着女儿酒,看他们尽情欢畅的歌舞,心中时时刻刻绷紧的一根弦,居然松弛了下来,得到了片刻的舒缓。

    他总算明白为何男人爱到金枝玉苑这种地方,且不说为别的,单单坐在这里喝酒,一切的烦恼和不快,似乎都可以暂且搁置和遗忘。

    不知何时,他紧抿的嘴角,也有一瞬,拾起了浅浅的笑意。亦是酒的缘故,他开始有些醉意了,端坐的姿势,稍松弛了些,手肘撑在桌上,手掌勉强撑着右半边的额头,眼皮渐渐变得沉重,下坠。

    圆戏台上依旧轻歌曼舞,白挽瓷回头扫了一眼,便见顾少卿咯噔一下,整个人趴倒在酒桌上了。见了这一幕,噗嗤一声乐出来,拄着拐哼哧哼哧下来,来到酒桌前,叫了声他的名字。

    “顾少卿!顾少卿!你真醉啦?”

    另外十二个姐姐,一并白知墨,走下圆戏台,围到了方形酒桌。

    流媚惊讶道:“好家伙,这才喝了三杯,就醉得不省人事了。”

    蜜玉娇笑:“人家是乖孩子,头一回喝酒,哪像你似的千杯不醉?”

    流媚气呼呼的推她一把:“哟,你别打趣我了,还是快抬他进房休息吧,睡着这里,见了穿堂风,明日肯定要落枕,指不定还会面瘫呢。”

    青荇道:“就让他睡流媚的房间吧。”

    暖衣回道:“正是,好歹流媚的房间,是我们金枝玉苑最好的了,倒也不委屈了水极国的太子。”

    说着,白知墨已经蹲下来,几个姐姐七手八脚的把顾少卿,放到了他的后背上,一并背到了二楼流媚姐姐的房间。

    他们又是手忙脚乱一番,搁置好了顾少卿,这才一个个的离开流媚的房间,各自梳洗睡了。白挽瓷倒是没离开,坐在床边,流媚倒了一杯茶,瞟了眼白挽瓷,冷笑道。

    “他都睡下了,你还拄拐,装给谁看呢?”

    她说罢,白挽瓷笑嘻嘻的丢了拐,行动正常的走到桌边坐下,接过流媚递过来的茶:“还是流媚姐姐聪明,倒把他们几个都给唬住了。”

    流媚哼了声:“我虽不知道什么蛇毒不蛇毒,但你把他带到金枝玉苑来,肯定是想要行我教给你的第三招,看你把女儿酒拿出来,我就清楚了一大半。”

    白挽瓷努了努嘴,喝下一碗茶:“流媚姐姐,照你说的倒追男人九大招,第一招刷存在感,意在建立习惯,第二招是示好,拉近距离,这两招我都已经用过了,第三招建立人设,今晚刚用过,现在是第四招……反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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