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越扬的自白2
我一直在黑暗中等待着。
扆茉在十分钟以后启用了节源系统，无线电功能恢复了。
但是星坠号仍然处于黑暗之中。我听见扆茉告诉舰长一个能源处理器出了问题，虽然离中控区域很远但是在油舱附近，很可能会爆炸，需要看看具体情况怎么样。
然后舰长回应，并说他会和工云照一起去修理。
我注意到他们虽然离开了舰长室，但是生物识别系统里面并没有人在走动。我仔细看了一下，它甚至识别不到我在医务室。
无线电里，一条条的机械音指令不断从舰长室发出。我有些奇怪，因为里面有许多指令是需要两名核心成员同意才能发出的指令。我怀疑是扆茉和许辰一起发出的，正当我想再去一次实验室找扆茉确认情况的时候我收到了荷马的求救。他正在突击舰的跑道上，似乎是被砸伤了。
守在驾驶室的许辰忽然断断续续地接到了来自舰长室的指令，使得她用自己的权限暴力接入了还在自我修复中的驾驶系统，这是她事后说的。
我当时正在去找荷马的路上，为了赶路我从医务室里面的楼梯直接下到了动力室。因为许辰忽然接入驾驶系统，身处动力室附近通道的我因为没有携带防护设备，直接因为一氧化碳中毒晕了过去……
我头好痛。
后面是工云照找到了我，原来他们修理的处理器和我去的动力室在同一条通道。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只看到了工云照一个人，他说舰长发现驾驶系统启动以后马上就离开了。
等系统恢复了以后，我们所有人都聚在休息室大吵了一架——现在我们都知道，那次是因为孢子进入我们的呼吸道所以使得我们每一个人的情绪都在剧烈波动。
但是还有些问题我现在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已知我们收到的那些没有规律的指令都是高级指令，必须由两个及以上的核心成员发出。
我们各自接到了不同的指令，但是那段时间中所有的指令里面最奇怪的就是许辰接收到的那一条。在舰长离开舰长室的时候，许辰接到的指令是怎么回事？
如果这一切都是因为系统出错的恰巧，那么真的会有这么多的巧合吗？恰巧都在我们彼此无法为对方证明的时候，又恰好大家都没有太大的损失。
我不相信，星坠号上从来没有不能解释的事情。
但是要说在三个核心成员中偏向谁会最安全，我之前已经想过了。扆茉以前觉得我很奇怪，为什么每天工作的时候都在听舰队内的电台和会议记录。我说我是一个谨慎的人，况且我身上还有责任呢，我得小心一点活下来。
于是在三个人之中，我选了扆茉。
在休息室里面，扆茉说她一直在尝试修复系统，并且启用了备用的那一套系统。我们在这里说话的时候，她还一直用悬浮键盘给系统打着补丁。
我问她有没有给大家发指令，她摇摇头说只跟舰长说了有一个处理器坏了。我坐在她身边，只觉得特别难受，于是让悬浮助手去为我取了福地活水和吸入器。叫这个玄乎的名字是因为这是由一个教会投资的药品，我虽然不喜欢这个名字，但架不住它实在是好用，对于地球人类来说缓解情绪和疼痛都很有效。
工云照在这时忽然展现出了和平时不一样的一面，我第一次看到他对舰队事务这么关心——不能说是关心，是恶意揣测了。他说扆茉不是准备了很多备用方案吗，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大的问题。
工云照阴阳怪气地说你可是科技官，真的假的啊。
我记得扆茉那一下子很生气，大声说你懂什么。
我担心她会焦虑，还是让她先吸入了福地活水。
舰长为扆茉说了话，说这种强度的磁暴脉冲是会影响，我们能活下来是因为许辰和扆茉已经尽可能地努力了。
然后？然后他转向荷马，说我们离开舰长室的时候，你不是还待在里面吗？为什么会在跑道上？
荷马为什么会在轨道上，也是我想知道的问题。
但是荷马脸上的疑惑要更明显一些，他问什么轨道？他去的是货仓的运输轨道，那正好在与突击舰跑道相对应的另一端。
我想问他是真的吗？我明明看到求救发出的地点是跑道，但是荷马看向我的时候，他怀疑的眼神让我不舒服。
在大家的喉咙都被福地活水浸湿以后，所有人的情绪都冷静了下来。
我当时头很痛所以不太记得发生了什么。只记得工云照一直强调他和舰长一直在来回处理器的路上，许辰有些状况外，但荷马一直认为以许辰的人品来说她肯定不会恶意操作。我一直坐在扆茉旁边，她似乎还在因为工云照怀疑她生气，荷马打量我们的复杂眼神也很难不被她捕捉到。
舰长最后问了一句是谁发出了求救信标，没有得到确切的回答以后就放弃了。
我不喜欢这种氛围，我不喜欢揣测和怀疑。我在休息室中如坐针毡，也看得出来在场的好几个人都是这个状态，但是谁都没有提出要离开。
联盟舰队很快赶到了，在帮助我们补充了能源以后告诉我们这次事故需要上小行星联盟的仲裁庭，因为这个星球属于私人财产，我们的降落破坏了一部分生态环境。
我们原本想着，无论如何在最混乱的时候已经启用了节源系统，指令发出时产生的错误代码一定是有迹可循的。但是由于系统的更替，我们居然发现那一时间段的记录直接被新系统覆盖了。
然后，令我没想到的是在看航行记录的时候，我发现降落在博赡白矮星之前航行助手明明提供了两套方案给许辰，但是很明显许辰选择了比较危险的那一个。
我不得不怀疑她的选择。
接下来的两天，我看着扆茉写了几份关于技术失误的故障，把这次事故和后续的一系列矛盾全都总结为是磁暴脉冲导致了系统失效。
小行星联盟仲裁庭我没去，但是听说工云照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关于为什么孢子的影响在几小时以后慢慢消失了，我只能说“可能是电源够了开了新风系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