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摘星与菜鸟的矛盾
两人边走边聊，小伙子对许野几乎不设防，除了特别重要的隐秘案件以外，几乎是问什么答什么。
与简陋的保卫室不同，从里面的门进入后，便是一条走廊。走到了尽头时，门会自动打开；又出现一条走廊，仿佛套娃一般。
“这是电子感应门？”许野好奇问道。
“怎么可能！”小伙子笑道：“特勤部里面机密文件、人事文档都是犯罪分子花重金都买不到的东西，哪里会那么轻松就能进来？”
他又接着说道：“这每一条走廊，都遍布了超过20个监控器，携带了人脸识别和动态识别系统。只有得到后台的身份确认后，门才会打开，否则只能暴力突破。”
许野吃了一惊，又问道：“电影里有那种藏在别人背后，骗过监控摄像头的手法，在这里能行吗？”
小伙子哼了一声，说道：“别小看我们技术组好不好？别说藏一个人了，就是一个针孔摄像头、窃听器，在你踏入这条走廊的那一刻，全给你解密出来。比如说，你兜里的手机，现在对我们已经毫无秘密可言了。”
许野下意识捂住手机，却又觉得好像多此一举了。他惊叹道：“这么强的技术，要是能普及到各个部门……”
他的想法很简单，如果把这些技术普及到省厅、技术部、刑警队乃至各个派出所，那将是一张王牌！
“哎……我们又何尝不想？”小伙子歪嘴道：“所谓兵对兵、将对将。现在市面上的所有警用设备，犯罪分子都有渠道能够拿到。一旦拿到，就能通过技术手段破解和利用。所以并不是咱们不普及，而是不能普及。”
许野从不解到完全明白，最终长吁一口气。他作为刑警队的支队长，掌管二支队的人员和设备等，最为清楚了。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高端的警用设备确实对他们的侦破起到不少帮助，甚至能大幅度缩短侦破时间。
为什么一桩命案，刑警队需要一周时间，而专案组只需要一天时间？人力资源不同、警用设备不同、投入资源不同，自然是不一样的。
就拿他们刑警队的设备来说，红外夜视仪，往往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形状不明的东西，连人形还是动物都区分不出来，不知道是多少手的残次品；gps跟踪器，常常把他们误导到河沟里，要是在楼层更是无法识别了。
此刻的许野，光是听说到这些高端精尖的设备，眼光已经是大亮！
要是能够搬到刑警队那该多好？
不过他也明白，这些东西注定是不可能带出去的。就拿监听设备来说，犯罪分子不了解还好，一旦了解就有一百种方法来甄别。
一旦设备被甄别或是破解，那么高额的研发成本、时间成本就打了水漂，甚至还会威胁到一线特勤人员的生命安全。所以，特勤拼的不仅仅是能力、是技术、是思维这些软件，在硬件设备上也是首屈一指的，只有这样，才能最大化保护到每一位一线干警的安全。
“眼馋了是不是？”小伙子挑了挑眉道：“别说你，我看着都眼馋。咱们技术组人虽然少，做出来的东西可都是抢手货。”
许野问道：“冒昧问一下，如果涉及到绝密的话，可以不回答。我好奇得很，如果是定位设备，能精确到多少米？”
众所周知，如今的定位设备都依靠gps卫星，最优秀的精确也就在5米范围左右，有些甚至20多米误差都有。许野他们可谓是深受其害，有时候因为定位误差的问题，导致跟犯罪分子擦肩而过，误了大事。
“米？”小伙子轻蔑地回道：“你在看不起我们的技术？两三年前就已经不用米这种单位了。”
许野好奇问道：“这是怎么个说法？”
小伙子摆了摆手道：“这也不涉及什么绝密，告诉你也没事。我们现在的定位设备，可以直接确定详细位置，误差不超过5厘米！不夸张的说，就连你的手机是放在衣服口袋还是裤子口袋，都能准确定位出来。”
许野大吃一惊，对这个消息无法接受！据他所知，卫星定位精准度极其困难！5厘米的定位误差，这在国际上都是重大突破了！
小伙子看了一眼许野目瞪口呆的样子，解释道：“其实原理很简单，用卫星进行初步定位，误差确实在5米范围左右。但卫星定位仅仅是第一步，确定一个初步位置罢了。我们的定位设备还附带有电磁波定位装置，可以通过附近的wifi和蓝牙设备进行精确计算，三点定位听说过吧？就是这个意思。”
他又补充道：“只要附近有wifi信号、蓝牙设备，甚至是移动基站，我们立马就能进行三点定位，精准度极高。”
许野虽然不懂得技术，但也能够听懂这套极为简单的逻辑，几乎都是初中学过的内容。通过三条不同的直线，寻找唯一的交叉点，便能精准定位到中心位置。如果直线够多的情况下，还能够进行多维度的精准定位，确定高度、宽度和长度。
所以，小伙子并没有夸张。在定位设备下，就连衣服口袋和裤子口袋都能够清晰区分出来。
“是不是眼馋了？”许野刚跨过最后一扇电子门，迎面走来的正是邀请他到来的特勤部部长摘星！
“呵呵，有点儿。”许野笑了笑，大方承认。
“小问题。看上了什么跟我说，我给你打个审批条，尽管拿。”摘星领着许野来到会议室。
许野不知道这是特勤部的总部还是分部，整个办公场地令人感觉怪异。走廊沿路进来，说是高端豪华并不为过；但进了之后，反而看到的是朴实无华、堪称简陋。就这间会议室来说，还没有他们刑警二支队自己的会议室大，会议桌上乱七八糟摆放着文件和油墨笔，几张椅子断手缺脚的停放在角落，无人问津。
“真能随便拿？好像重案组的都没这福利吧。”许野打趣道。
他知道随便拿是不可能的，且不说最终能不能拿到，就算可以，代价恐怕他承受不起。
就如同带路来的小伙子所言，这些设备关乎到每一个一线特勤队员的生命。一旦任何设备外泄，导致被犯罪分子反向解析，后果不堪设想！
“你开口的话，肯定给你。不过……”摘星顿了顿，眼眸中闪过一抹狡黠：“这些可都是警用设备，你得复职了再说。你这个复职啊，难！”
许野自然是知道的，虽然他的行为已经得到了解释，省厅毛厅长、审查组李组长都已经充分知晓。但是，公众的解释还是一个难题。
况且，他确实是违反了章程。在没有任何证据和审批下私自行动，这一点也被几个律师事务所咬死不放，势态仍然不利。
“你的复职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这期间自己有什么打算？”摘星嘴角笑着问道。
“唔……”许野犹豫道：“没什么打算，看看书、实在不行出去走走，就当休假罢了。”
摘星眉头微动，说道：“我看过你的档案，在职期间可从不休假，五六年都没有使用过年假。你可不像是出去走走的那种人。”
许野无奈摊手道：“这年假不是打算攒着结婚的时候用嘛，现在倒是好了，提前放了。”
“你真的甘心？”摘星眯着眼问道：“手上的案子、菜鸟的案子，你甘心放下吗？”
许野仿佛听出了什么，佯装不知道反问道：“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停职期间我没有执法权，就算采集到了证据，也属于违法搜证，法庭可不认可。”
摘星笑了笑，直言道：“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许野目光闪烁，已经大致明白了。停职后放下案子，他甘心吗？不甘心！
为了查案子，为了心中的正义，他几乎换去了自己的青春。如今已过而立之年，孑然一人、无妻无子，却也心甘情愿。
但是干这一行的，如果有一天不能办案子，那比死了还难受。这两天他已经是心痒难耐，强忍着不去想，但案子却又总是在梦中反复出现。
所以，许野明知道特勤部部长摘星给他设了一个陷阱，却又不得不跳！
不过，就算心知肚明，他还是装傻问道：“什么办法？”
摘星明言道：“身为特勤部部长，我手上有特招名额，可以把你调到特勤部来。你所负责的案子也将一并调过来，如何？”
许野心道果然如此，却没有明说，反而好奇问道：“我何德何能？说实话，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论观察力来说，我连门口那几个保安都不如。”
摘星摊手道：“我如果说，我也不知道，你信不信？关键不在于我，而在于菜鸟。他看重你，这对于他的案子很有作用。”
说罢，摘星叹了口气道：“作为特勤，不能像大部分警察一样，总是慢罪犯一步。特勤要与时俱进、时时刻刻跟上犯罪分子的步伐，甚至要领先他们。我老了，不是年龄上的老，是思想上、文化上的老。”
这番话许野完全听不懂，脸上写满了不解。摘星苦笑道：“这些你早晚就会懂的，当你遇到一个所思所想跟你截然不同的人。”
许野大为震惊！他几乎可以确定，这个人一定是菜鸟！
原来摘星与菜鸟，还有这样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