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笔帽重现
“对了，我还有另外一个发现。”蔡确沉浸在自己的推理中，丝毫没有发现旁边的人已经躺明白了。
不等许野发问，蔡确便继续分析道：“从我阅览了全国近三年内的无数卷宗开始，直到筛选出有可能是这位幕后操纵者的案件，最后加以分析总结，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个人，从未制造过命案，只有一次例外！”
许野闻言，看向蔡确高高竖起的食指，点头道：“这起连环自杀案，确实与众不同！”
不料蔡确摇头道：“我不是在说你的这起案子，而是他派人枪杀茶话会话事人的案子。显然茶话会在某方面让他不开心了、或是挡了路。”
许野不服道：“难道连环自杀案，这桩桩件件不是人命吗？”
蔡确转头注视着许野的眼睛，淡淡问道：“你确定，他们都是他杀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许野疑惑且不解问道：“这案子不是已经定性为谋杀吗？无论是线索还是证据摆在这里，都不可能……”
他想说不可能是自杀案，但是话到嘴边，又停了下来。
许野呆滞着看向蔡确。忽如其来的变化让他一时接受不了，他试图坚定地认为这就是谋杀，但眼前这个人，是菜鸟啊！
“这世上不可能有完美的杀人手法，所有的完美都是假象、皆是伪装。”蔡确伸手在兜里掏着什么，一边道：“越是看起来无从下手的案子，其实撕开表象，内容越是简单到无脑。”
“啪！”一声脆响！
一个普通的笔帽被蔡确死死按在桌上，发出的碰撞声久久回荡在空空荡荡的病房。
“怎么会……怎么会在你这里……”许野有些迷糊，却又霎那间清醒道：“你在楼下的草坪，找到的就是这个笔帽？”
“一般发现尸体的时间在半夜或早晨，如果是晚上，警察就算会搜索周边，也很难注意到这个小东西。而如果过了清晨，要知道清洁工一般早上四五点就上班了。”蔡确沉声道：“所以，这个关键的证据，就这样灯下黑，被所有人忽视了。”
许野双眼瞪得铜铃大，震惊道：“难道说，这个细节都被那个人计算到了？”
蔡确一脸严肃道：“在我们不了解对手的情况下，可以将他视为最高的威胁。故事里，猫和老鼠的追逐游戏代表着警察与罪犯。我们通常是追逐者，但普遍与罪犯也仅有一步之遥。”
“可是他，似乎与我们超过了至少三步的距离！”许野与蔡确两人对视一眼，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
“不对！两步！只有两步！”蔡确忽而一笑道：“我已经发现了他，而且掐住了他的命脉。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枪杀茶话会的话事人，但如今这个位置我占据了，足够让我以逸待劳、布好局等着他。”
“如果解决了这桩连环自杀案，那么……”许野咬牙切齿道：“我们还能再拉近一步的距离！”
蔡确亦点头道：“所以这一次的决胜关键，在于你的破局、与我的布局。两者联手，双管齐下，此案必破！”
虽然话语文邹邹的，但许野听得心潮澎湃。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但能够跟传说中的特勤菜鸟联手破案，这可是极为难得的机会。
两人的秘密会面也就到此结束，这一天的信息量之大，让许野在回去的路上困意全无。
起初他想过逃避、他甚至没有足够的自信，毕竟按程序来说，这起案件或许早该属于重案组了。案件定格在他的刑警二支队，多少有些毛厅长和蔡确的考验之意。然而现在的他，隐隐感觉到了那个未知的对手，他的正义感、好胜心以及作为一名警察的尊严，都让他毫无犹豫的选择前行。
只是吧……许野点亮手机看看屏幕，已是凌晨三点了。
“又失眠了！干！”
谩骂声在黑夜里回荡，不知道骂的是谁，但很过瘾。
……
……
次日清晨，刑警二支队。
许野难得早上六点过的打了上班卡，此刻一手油条、一手豆浆，悠闲得不得了。
要不是眼眶上的黑眼圈日益深沉，以及两个眼珠子血丝密布，别人定是以为今天许队长有什么好事临门。
分局的门卫是位老大爷，在这里任职多年了。大概见过的罪犯比见过的警察都多，此刻看到许野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手里捧着一杯浓茶笑道：“年轻人还是要注意身体啊，熬夜是破不了案子的。跟你们老队长学学，该吃吃该喝喝，案子不照样破了嘛。”
“是咯大爷，今天回去好好睡！”许野嬉笑着打个招呼，踏着悠哉步上了楼。
步是潇洒步，人是困倦人。还没到开会的时间点，许野便是有些困意来袭。这两天加起来，睡眠时间不超过3小时，任是神仙也顶不住。
但他口袋里揣着那个被蔡确捡到的笔帽，这导致整个案件的定性和方向完全改变了。
虽然对蔡确擅自取走关键性证物的行为有些不满，但又想到，他能够在大晚上举着点滴瓶去搜证，也就怪不了他什么。倒是自己忽略了这个线索，反而还充满了愧疚。
墙上的挂钟滴滴答答的旋转，不为任何人而停止。眼看着晨会已近，困意一阵又一阵来袭，但他手中把玩的笔帽，告诉他接下来将发生一场堪比地震的风波。
“什么？案件的定性改了？”
“证据在哪里找到的？”
“队长如此判断，是否有些草率？”
“这如何向公众交代？”
他能够想象到，一旦自己说出对案件的改变，那么迎来的必然是铺天盖地的质问。
队员们接受不了，公众更是接受不了。然而案件又无法说明详细原因，更不能暴露出那位幕后的操纵者，这一切都需要许野来合理的应对。
所以，他从凌晨回家开始，脑海中便已经为了这一切打造腹稿。干他们这一行的，文笔普遍是弱项，案情分析能写得流畅的、清晰的都算屈指可数了。要来点文采斐然的，那是地瓜里面拔萝卜——勉为其难。
然而……就在他会议中大胆且强势的改变了案件侦破方向后，他确实看到了队员脸上的震惊和疑惑、不解，但是……
“你们倒是质疑呀？质问啊？”许野疑惑着问道：“咋一个个就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