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是否姓文
翟青竹对文照青使了个眼色，轻轻地说道：“我们也不必得罪他们。”
文照青说道：“他们分明是有备而来，即使我们容忍退让，恐怕也无济于事。”
在他们如此小声讲话的同时，听到木桨划水的声音。
翟青竹对文照青说道：“把蜡烛吹熄。”
文照青“扑”地一口，将蜡烛吹熄，他已经亮剑出鞘，轻身贴近翟青竹，轻声叫道：
“青竹，我们冲出去和他们见面！可是，此刻我们是在水上，我可一点作为都没有。”
翟青竹在黑暗中，只见她明如宝石的眼睛一转，轻轻地说道：
“你掩护。”
文照青说道：“青竹，你要做什么？”
翟青竹沉声说道：“她们人多，能够不动手，让开算了。你护着我，让我启锚摇桨离开。”
文照青说道：“如果她们追过来呢？”
翟青竹说道：“看样子她们不见得是操舟的高手，在这黑夜里，她们要在河面上追，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即使追上了，撞翻了船，大家落水，她们也不一定会占到便宜。”
她说着话，轻轻推开舱门，掩身到船头甲板下面，很巧妙地绞绳起锚。
这时候对面的船已经缓缓地靠过来。
翟青竹贴近里侧船舷，半身露在外面，文照青持着宝剑，全神贯注，防止任何可能的袭击。
只见翟青竹倏地单桨落水，全力一扳，船身一个横动，只听得“哆”地一声，撞的声音很响，只见对面的船摇晃不定，灯光闪摆。
因为对方是湖里的一只楼船，多半是舱顶较高，如此猛力一撞，几乎要翻倒下来，一阵惊呼之后，才慢慢地将船稳下来。
翟青竹见一招得手，随即将桨一拨，十分轻巧地一掉船头，接连两桨，船去如飞，等到那只楼船掉转船头再朝这边摇过来时，翟青竹已经将船摇走了很远，隐于黑暗的河面之上。
翟青竹很快地将船靠了岸，系好了缆绳，稳住船身，让文照青跳上岸来。
文照青站在岸上，回身望着那黑暗的河上，远远一抹昏黄的灯光，正朝着这里慢慢地移动过来。
他不禁口中喃喃地说道：“奇怪呀！真是叫人奇怪呀！”
翟青竹问道：“照青哥，你觉得这件事很不寻常吗？”
文照青说道：“有许多地方不合常情，方才你在一撞之际，船上发生混乱，说明她们都是一些不熟谙水上功夫的人。
可是，当她们船稳下来之后，我们还去不远，如果她们要攻击，有足够的机会”
翟青竹说道：“她们要跃身过来，太过冒险！”
文照青道：“至少她们可以用暗器，相信她们一定会使用暗器，可是她们始终没有，这说明什么呢？说明她们不是敌人。”
翟青竹说道：“朋友会用这种方法来和我们相见吗？”
文照青点头说道：“说的也是，如果是敌人，这敌人又是从何而来？”
翟青竹想了一下说道：“是不是我们的行踪早已被人盯上了，从昌东开始？”
文照青摇着头，很肯定地说道：“那是不可能的。
青竹，你和我都不是江湖上的名人，换句话说，我们应该没有个人的敌人。”
翟青竹心有所动，说了一句：“你的意思是来自京城里的？”
文照青说道：“你我深居在红叶谷，除了燕秋郡主，我们也从没有和京城的人冲突过，没有人知道我是文云孙的孙子，只有崇子期知道，但他已经过世了，即使再有人知道，也不至于在我刚一出道就盯往我攻击。”
翟青竹说道：“不可能是朋友，也不可能是敌人，会是谁？”
文照青说道：“所以我们要等。”
翟青竹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那安静的小村落，轻轻地说道：
“就在此地等吗？”
文照青望了一下翟青竹，握住她的手，安慰着说道：“你放心！就算是敌人，我也不会在这里杀得血肉横飞，惊扰这里和善的人们，何况不一定是敌人。
只要弄清楚，她们到底是何许人，为什么会在这样的时刻到这样偏僻的地方找我们？”
翟青竹说道：“从对方是方外人这件事看来，应该不会是敌人，因为我们真正的敌人只有一种，那是来自京城的。
除此之外，正如方才说的，我们不是江湖上的名人，我们还没有树立太多的仇敌。”
文照青点头说道，“青竹，我会很慎重的。”
就在他们说话之际，那一船灯火，已经逐渐地接近，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船上有四五个尼姑，而且年纪都不大，船舱里面是不是还有人，一时看不出来。
船到离岸还有七八尺的光景，突然一阵“咻喉”之声，船上接连飞身上岸两个人，缁衣翻飞，身形轻盈，轻功十分出众。
人落岸上之后，拉住缆绳，将船靠住岸旁的石磴，系妥了船身，这时候船舱里走出一位中年尼姑，在四个年轻的尼姑簇拥之下，缓缓地来到文照青和翟青竹面前。
其中一个年轻的小尼姑开口问道：“请问施主，你尊姓是不是文？”
文照青说道：“如此偏僻，如此深夜，诸位师太追问的就是在下是否姓文，令人觉得奇怪。在下可否请教，各位要找姓文的，究竟是为了何事？”
那年轻的尼姑又追问道：“你们是不是新近从彭泽湖而来？如今往何处去？”
文照青颤声说道：“这真是一件怪事，我们夫妇二人从何处来，往何处去，与诸位师太何干？看诸位师太都是方外之人，在下不便恶言相向，否则，如此深夜，存心烦扰，纵使是泥人，也有几分土性，我们就要向诸位师太讨回公道！”
翟青竹也接着说道：“看师太们的身手，分明是江湖上的高人，极可能是寻仇误认，既然彼此说明白，事出误会，我们也不会在意，各位请便吧！”
那年轻的尼姑说道：“你们二人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姓翟，另一位是不是姓文？你们是不是从彭泽湖来的？你们没有回答我。”
文照青顿时有抑制不住的怒气，正要发作。翟青竹拉住他的衣带低声说道：
“照青哥，我们稍加忍耐，我看这几位师太不像是坏人，是不是有什么其他原因？我们不妨先问问清楚。
文照青忍下气，说道：“分明是有意寻衅，无缘无故找麻烦。”
翟青竹说道：“再问她们一次也不碍事。”
她便向那几位尼姑问道：“不错！我姓翟，我的夫婿是姓文。各位知道了我们的姓氏，到底有什么用意，该说出来了吧！”
那中年尼姑端然站在那里，宝相庄严，只是双眉略有杀气，不是一个有道的出家人所应该有的形象。
但是，她站在那里令人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感觉，这是令人难以想象的。
她缓缓地开口说道：“如果真是翟、文二位，应该深得秦夫人的真传，武功算得上是出类拔萃的了。
小雨，你和紫霞上前去领教几招，便知道真假。”
小雨和紫霞立即应了一声，拔剑在手，迈步上前。
翟青竹一见，掖起长鞭，从包裹里取出另一柄宝剑，却被文照青伸手拦住。他的手上已经亮出了秦夫人在临行前所赐的宝剑。
他已经完全心平气和，这正是他了不起的地方，在极端愤怒的时候，很快地收敛住怒气，只是很镇重地说道：
“青竹，请你为我掠阵护法，待我一个人上前去会会这两位小师太！”
翟青竹急着叫道：“照青哥”
文照青微笑说道：“不要紧，对面的师太一定不会以为我是在轻侮她们，因为，她们是要测验我是否真的出自秦夫人的门下。
如果她们是朋友，我总不能让她们失望，正如方才那位师太所说的，秦夫人的门下应该是出类拔萃的。
如果她们是敌人，也该让她们知道，秦夫人的门下是不好随便寻衅的！”
他对翟青竹一点头，便大步上前，对着紫霞和小雨说道：“是敌是友，三五招也就够了，二位请尽管出手招呼！”
那中年尼姑微有叹啊之意，点头说道：“气派是够了，只是略嫌张狂了些，说起来也难怪，秦妃宜调教出的弟子，自然是有儿分做气。”
她向前面那两个年轻小尼姑吩咐：“人家是高手，也不要太让人家瞧不起，尽力而为吧！”
小雨和紫霞恭谨地应了一声，两人立即左右一分，身形一闪，两柄剑几乎是同一时间闪电而起。
文照青和翟青竹哪里知道，这正是由北而南，启程前来看望李祖蒙的清一师太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