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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道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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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了,河水的流动声变奏着一曲安详的乐调。

    余巧怡呼吸均匀,调息行功,正是神光内敛的时刻。

    帐篷外面有人巡逻,宝剑都已经出鞘,在星光下泛着寒光。

    每一个巡逻的人都是一闪即逝,掩身在阴暗之处,而且彼此之间,都有联络。

    从这些地方,可以充分看出白夫人在红叶谷的训练果然不同凡响。

    管笠玲飘然出了帐篷,似乎是没有引起守夜人的注意,而她自己似乎也没有在意隐伏在各处的守夜人。

    她走得很快,绕过秦夫人的帐篷,越过了河滩,上得道路,走进一座树林,她站在树林边缘,以一种十分平静的语调说道:

    “你应该走,但是你没有走,这是一种很不理智的行为。

    人在江湖上,要有认输的精神。如果不认错,那只有一个结果,死无葬身之地。”

    树林里缓缓走出来一个人,右手臂上架着那只大鹰,树林的阴影,使他看起来脸色十分苍白。

    管笠玲说道:“邬火烈,如果我是你,老早就回到苗疆去了。我方才的话,你应该听见了。”

    邬火烈冷冷地说道:“我从苗疆带来一筒毒蚂蚁、一筒虎蜂、三桶毒蛇,完全毁在你手里,我心不甘。”

    管笠玲微笑说道:“我说过,人要有认输的勇气。”

    邬火烈说道:“你不是凭真本领,你施了法。”

    管笠玲并没有否认,只是说道:“你驱动蜂蚁和毒蛇,也是用的法术。你知道吗?你动了淫念,使你的意志不能集中,你败得应该没有话说。

    施法术的人都知道,法术无邪正之分,但看施法术的时间、心意如何,你应该反省自己。”

    邬火烈突然手一摆,大鹰振翅飞去。他从腰间拔出兵刃,那是一柄奇形的弯刀,泛着蓝色的光。

    邬火烈说道:“除去法术,我要在刀法上找回失去的面子。”

    “你的忘性太大,你这样最后挣扎,实在不理智。”

    管笠玲出来的时候,带着宝剑,此刻她的宝剑出了鞘,她说道:

    “如果我猜得不错,你这柄雪刀,应该是鹰叟传下来的,先前的二十招,雪刀保住未伤,已经是很侥幸了,再有二十招,恐怕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从你昨天的胡言乱语,以及释放各种毒物的事情来说,我不会让你活下去的,后来我忽然有了一个念头。”

    邬火烈微微一咧嘴,只说了一句:“是不是想到……”

    他就没有再说下去。

    管笠玲冷峻地说道:“在这样生死关头,你居然还有这种邪念,你真的是死有余辜。”

    她一摆宝剑,跨开步法,宝剑就要出招。

    邬火烈忽然一摆手说道:“慢着!我用哨音向你挑战,你果然练成天耳慧聪的法术,不出我的意料,使我意外的是你居然敢独自一人出来,很了不起。

    不过,现在的情况,容不得你我再来二十招,我有一个新的方法。我们彼此互相欣对方三刀,对方只许在方圆三尺之内招架闪躲,不能还手,这样三刀分高下,免得要拼上老半天。”

    管笠玲没有答腔。

    邬火烈问道:“是没有这个胆量?还是对自己没有信心?三刀分高下,那是需要真正的功力,特别是内修的功力,法术弥补不了功力的不足,你有这个胆量吗?”

    管笠玲微微一笑说道:“你对自己有信心吗?三刀硬拼,这根本就是一种赌博性的比武,在这种情形之下,只有赌命。”

    邬火烈忽然说道:“好,赌命,谁输了命就给谁。”

    管笠玲笑笑说道:“已经有了二十招的先例,谁还能相信你的话呢?像你这种一向不履行诺言的人,跟你赌命,是不是值得?”

    邬火烈“刷”地一声,雪刀换到右手,从胸前挥划出一刀,微带着啸声。

    他认真而严肃地说道:“你不是知道我是鹰叟的弟子吗?如果我背信毁诺,就让你在江湖上广为宣扬吧!”

    管笠玲点点头说道:“很好,我再相信你一次。”

    邬火烈从地上捡起一根草,折为两截,藏在手里说道:“我们决定一下先后,你抽一根,抽到长的你先攻。”

    管笠玲微笑说道:“不必了,你可以先攻。”

    邬火烈的脸微微发白,点点头说道:“你果然很自信,不是我要占你的便宜,是你自信可以挨得过三刀,你现在要小心了。”

    他向前走近管笠玲,双脚站住,双手握住雪刀,双目凝神注视着对方。

    管笠玲也是全神贯注,站在那里严阵以待。

    相距不到三步,彼此呼吸可闻,那种凝重的气氛,如果附近有人,会感受到沉重与压迫,几乎喘不过气来。

    邬火烈忽然大喝一声:“第一刀。”

    他上跨了一步,双手挥刀从管笠玲的左肩斜劈而下,没有一点花招,也没有一点变化。

    管笠玲在方圆三尺之内,面对如此的一招,事实上只有个反应,挥剑上迎。

    可是她并没有出剑,人倏地一矮,缩成一团,向左一蹲,正好以一线之差,闪过这一刀。

    邬火烈怔了一下,说道:“第二刀。”

    他顺着方才斜劈的刀势,向上一个斜挑,刀尖扎向管笠玲的小腹。

    管笠玲一吸小腹,全身缩后五寸,嘉地双臂落地,坐在地上,刀尖从头上刺过去。

    就在这同时,邬火烈高喝一声:“最后一刀。”

    他刀身在头顶上划了一个长弧,变化成泰山压顶,直扫而下。

    管笠玲人是坐在地上的,只见她挺身而起,人蹲马步,宝剑一掠而出。大喝一声,丹田吐气。

    只听得“呛啷”一声,雪刀没有断,却被荡开了门户,如果这时候管笠玲趁机展开三剑猛攻,邬火烈这一招就无法逃过。

    可是管笠玲却在这时候收回了宝剑,望着邬火烈,淡淡地说了一句:

    “这三招算不算?如果不算,你还可以重新来过。”

    邬火烈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收回雪刀,退了两步,然后抬起头来说道:

    “现在该轮到你了。”

    管笠玲望着对方,突然一拾手,将宝剑纳入鞘中,淡淡地说道:

    “你用哨音约我出来比武,高下已分,为什么一定要血溅横尸呢?如果你不想再放毒,这一次的事,就可以到此了结。”

    缓缓地向回走去,背着身子说道:“秦夫人江湖阅历很深,她已经说过,鹰叟能驱五毒,你自然深得所传,除了虎蜂、毒蚁与毒蛇之外,还有两项,你是不是也要试试?”

    邬火烈站在那里也没有表示任何意见。

    这时候,天空中传来鹰叫的声音,管签玲突然一伸手臂,仰头向夜空撮唇地哨声。

    邬火烈叫道:“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大鹰有如流星下落,快到临头时双翅一展,“蓬”地一声大震,倏又双翅一收,稳稳妥妥地落在管笠玲的手臂之上,状至酬服。

    邬火烈大惊失色,站在那里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管笠玲忽然又抬臂示意,说道:“去吧!”

    大鹰低叫一声,流星似地直射而出,双翅一个大展蓬,瞬间便消失在夜空之中。

    管笠玲边走边说道:“中原是繁华之地,如果到这里游玩,只要不迷失本性,会有一个愉快的旅程。又何必搅入俗务?尚请三思,再见!”

    她突然加快脚步,邬火烈仿佛想起一件事,追在后面叫道:

    “请暂留一步说话。”

    管笠玲果然停下来,回身说道:“你是要换一个方式比武还是要试试其他的毒物?”

    邬火烈叉手站在那里说道:“邬某虽然久居苗疆,并非不懂得江湖上的道理,只是从来没有碰到一个够资格跟我讲道理的人,你是第一个,我不能不跟你讲道理。”

    管笠玲“啊”了一声,说道:“是这样的吗?”

    邬火烈说道:“我已经说得很清楚,我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

    管笠玲说道:“我听到了,我也知道了,你是讲道理的人,那又怎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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