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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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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巧怡享受了博大的母爱,这才化解了眉间的愁云,正要转身回到河边去搓洗汗巾。

    忽然,管笠玲说道:“巧怡,你看。”

    余巧怡抬头看时,只见一只硕大的苍鹰,展开巨大的翅膀,正在扑杀一对灰白色的鸽子。

    那鸽子危在眼前,想必是人家饲养的,一急之下,朝着余巧怡飞过来。

    余巧怡对那只硕大凶猛的大鹰感到有些骇然,她从来没看见过这么大的鹰,当那两只鸽子掠飞而落时,余巧怡怜悯之心油然而生。

    她一蹲身,在地上拾起一块小石子,扣指一弹,射向那只老鹰。

    虽然只是随意扣指一弹,那射出去的石子却是疾如脱弩之矢,一般的鹰恐怕是挨不起这样一击的。

    可是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只老鹰迎向射来的石子,鼓双翅,只听得“砰”地一声大震,仿佛是平地起了一声雷,只扇得河水溅起丈余高,化作一蓬大雨,洒落下来。

    那只老鹰一鼓双翅之后,冲天飞起十来丈高,撇下了原先那两只鸽子,在半空中一个转折,突然双翅一收,有如流星下陨,掠向余巧怡。

    这是一个意外。余巧怡怎么也想不到这只老鹰会来攻击她,一瞬间的错愕,那只老鹰的一双利爪,已经伸展如一对铁钩,抓向余巧怡的面门。

    余巧怡大惊,匆忙中一挥手中的那条汗巾。就在这同时,从余巧怡身后飞来一块石头,击向老鹰的头。

    老鹰这才一昂头,双翅一扇,冲天飞去,一双利爪带走了余巧怡那条汗巾。

    只见那鹰在空中几个盘旋,突又钻入云里,隐没不见了。

    余巧怡吓得面容苍白,她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

    管笠玲过来安慰道:“没有受惊吧!其实这种大鹰都是有人饲养的,很有灵性,除非你是它受命攻击的对象,否则它不会轻易攻击别人。”

    余巧怡说道:“这种地方出现这种大鹰,是不是有些奇怪?”

    管笠玲想了一下,望望远处的天空,沉吟良久,这才缓缓地说道:

    “我也觉得十分奇怪。这只大鹰绝非普通的猎鹰,养这只老鹰的人,自然也不是等闲之辈。

    可是,我刚才看到鹰的时候,心里就在想,江湖上养鹰而出名的人并不多。”

    余巧怡问道:“据娘所晓得的,江湖上有哪些人养有老鹰?”

    管笠玲说道:“江湖客养鹰的何止万千,我说的养鹰是指自己有高深的武功,所养的鹰也是勇猛超凡,等闲武林人士,休想动它的毫毛。养这种老鹰的高手就少了。”

    余巧怡问道:“娘在翡翠宫对江湖事到底了解有多少?”

    管笠玲笑笑说道:“翡翠宫不是一个闭塞的隐居场所,石婆婆对于江湖上的掌故知道得不少,随时都有最新的情况告诉我。

    关于养鹰的掌故,我倒是听说得很早。”

    余巧怡忽然抬起头,远远看到半空中有一个小黑点,在那里盘旋,分明就是那只硕大的老鹰。

    管笠玲笑笑说道:“那个畜生还在盯着我们。”

    余巧怡奇怪地问道:“那么高、那么远,它能看到吗?”

    “鹰眼锐利,尤其像这种经过严格训练调教的老鹰,更是厉害。我不知道这只奇怪的老鹰究竟是哪位高人调养的。”

    “娘所知道的,在江湖上有哪些养鹰的名人?”

    “我说过,养鹰的人很多,养鹰的高人不多。我所知道的养鹰的高人,从前有一位吕老前辈,他的时代我没赶上,他的鹰被称之为神雕,等闲的武林人士,根本不是对手。后来又有一位典姓高人,我知道他有一个绰号,人称鹰王。

    再就是关外有一鹰叟,据说年龄已经八十开外,他养的鹰十分厉害,这些人有一个共同之处,都是年龄很大了,现在年轻的一辈,不知道有哪些养鹰出了名。”

    “娘,我们走吧!管它是什么人调教的,它要是再来时,我要用剑削掉它的一双脚,只可楷一条好好的汗巾,被这畜生抓走了。”

    管笠玲笑着说道:“但愿没有意外的麻烦才好。”

    余巧怡说道:“有意外的麻烦我们也不怕。”

    管笠玲说道:“不是怕,而是我们需要休歇,我们需要有一个快乐的心情,我们不想添麻烦。你看,那边有一条船。”

    河对岸有一条摇橹的乌篷船,摇橹的是两个女的。

    管笠玲站在河边,扬着手,高声喊道:“船家,请摇过来。”

    那条小乌篷船果然一掉船头,朝着这边摇过来,河水很平静,水流不急,小船很快就摇了过来,摇橹的是一对母女,做母亲的才三十来岁,带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儿,两张笑脸,红红的面颊,额上微渗着汗水,操着动人的吴侬软语,细声地问道:

    “两位女客,有什么事情要做吗?”

    管笠玲一看到这对母女,就打从心里欢喜,便跟她们说道:

    “我们想搭你们的船,走一程水路,方便吗?”

    摇船的母亲连声说道:“方便自然是方便,只是不知道两位女客要到哪里去?”

    管笠玲笑笑说道:“我们母女是萍踪不定,四海为家,随缘随喜,到哪里都可以。”

    摇船的妇女喜滋滋地说道:“听你说话的意思,是没有一定的去处,我这条船是送粮食到黄棣去的,现在要回家去。

    二位既然没有特别要去的地方,就跟我们一块儿到家去歇一宵,然后再看你们要去哪里,这样可好?”

    管笠玲笑道:“那敢情好,只是打扰了你们,实在是不好意思。”

    摇船的年轻母亲笑嘻嘻地说道:“别说客气话,只怕我们住的地方太脏乱,你们看了住不惯。”

    管笠玲说道:“我们大家都不要说客气话吧!”

    她跳上船,探头向舱里看看,只见舱板还干燥,还可以闻到一股稻壳的清香味,便回头对船艄的母女说道:

    “说实在话,我们母女昨天一夜没睡,而且跑了一夜的路,这会儿人有些疲倦,我们要在舱里睡一觉。”

    摇船的年轻母亲说道:“我们摇船回家要两三个时辰,你们尽管睡吧!到了时候我会叫醒你们的,”

    她又吩咐女儿道:“大喜,你到船头去取两床棉被来,给这两位女客盖着睡觉。”

    那个叫大喜的十一二岁的女孩,向管笠玲和余巧怡天真地笑了笑,便从船舷上很伶俐地跑到船头,掀开舱板,抱出两床棉被,吃力地送到舱里。

    管笠玲向她笑笑说道:“谢谢你,小妹妹。”

    两床棉被又大又长,而且还是新的,干干净净的。她们母女二人此刻心情整个松弛,各拥了一床棉被。

    小乌篷船“咿唔”地开始摇动,随着橹声,船身微微地在晃动,正好让人好睡,她们很快地就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睡得香甜,当那位名叫大喜的小女孩叫醒她们的时候,舱外已经是夕阳黄昏,河边归鸦阵阵,远处炊烟袅袅。

    管笠玲走出舱来,伏在船头,舀河水洗脸,人觉得非常轻松。可是,她这种轻松只是一瞬间的事,因为她看到了另外一条船。

    这条河是从黄楝通往塘头桥,再往苏州的水道,经常有船经过,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可是令管签素吃惊的是,这条船不应该是这条河里的。这是一条很华丽的楼船,是用桨不用檐的。

    雕花的舱门,隔着轻罗纱帘,舱里的人在饮酒享乐,船躺有

    两支长浆,各有两名大汉在扳动。使管笠蓁吃惊的是,这条船从相距她们小船两三尺的地方经过,从船舱里探出一个人头,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剃得青头皮,后面是一根油松松的大瓣子,这人脸上带着一种邪僻的笑容,一双眼睛望着管笠蓁,目不转晴。

    在这个人的肩上,停着一只硕大无比,勇猛凶悍的大鹰。不仅如此,在这只老鹰的脖子上居然系了一条红色汗巾。

    余巧怡眼尖,立即叫道:“娘!”

    管笠玲伸手抓住余巧怡的手,重重地捏了一下,余巧怡立即明白了,下面的话停住了。

    那条楼船很快地过去,而且很快地消失在烟雾迷蒙的河道尽头。

    余巧怡问道:“娘,你看到方才那只大鹰公该死的还把我那条汗巾系在鹰的脖子上。”

    管笠玲说道:“此人目光邪而不正,不是好东西,我倒注意到了另一件事。”

    余巧怡问道:“娘又看到了什么?”

    管笠玲没有说话,她用眼神止住余巧怡,向四周环颠了一香,这才从容地从舱里经过,来到船艄,含笑问道:

    “我还没有请问你贵姓呢!”

    那摇船的年轻母亲抬起手来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水,微笑道:

    “我先夫姓林,我叫珍娘。”

    这“先夫”二字,使管笠玲为之一震,也许是彼此都是同命人,她不由地产生了一种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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