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江南故事(二)
余巧怡急着想知道内情,又忍不住插嘴问道:
“他只是为了救人吗?”
“他是路经莫愁湖游览,正好看到有人被打伤落水,很自然地冲过来救人。他是一个淡泊名利的人,而且又是一位充满仁慈的人,他怎会专程前来打擂台呢?”
余巧怡点点头问道:“宫主怎么会对当时的情形知道得这么清楚呢?”
宫主似乎看明白了余巧怡的心理,便笑笑说道:
“当然,这些都是他事后告诉我的。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为那位伤者急救,然后他站起来,立在船头,一个腾身,人似一只大鹏展翅,从船头冲天而起,悠然地落在擂台上。博得四周所有的人如重的喝彩声。”
余巧怡说道:“船头起势,能够腾身两三丈高,这份功力已经可以到登萍渡水的地步了!”
“他到了台上以后,当着原先那人说,比武只是切磋武艺彼此点到为止,不应该伤人,尤其不应该伤人如此之重。”
余巧怡点点头说道:“这种空谷足音,恐怕回响不大,当时谁不是喜欢看个血淋淋的场面呢?幸灾乐祸,充分暴露了人的恶性。”
“对,当时台上的人固然不听他的,台下的人更是恶意起哄,最后,有人质问他,如果你跟别人动手,你能不伤人吗?
他答复得非常干脆:能!他还说,只要你心存一点仁慈,出手之际,就不会伤人。”
“宫主,有人上前找他的麻烦吗?”
“他的话一说出口,立即从另一小船上飞身上来一个人。从他飞身上台的姿态来看,是一位高手,他刚一上台,两只脚刚好半踏在台口,仿佛是站立不稳似的,摇晃不定…”
余巧怡“啊”了一声说道:“那是一式‘风摆残荷’,轻功中的高级动作,说明来人是有心炫耀一下他的功力。”
宫主点点头说道:“我当时想,这应该是金陵的高人了,但不知那位年轻大是不是他的对手,不知什么道理,我竟然为一个陌生人担心。”
她说着话,脸上泛着青春的色彩,双颊微红,眼角流露着笑意。
余巧怡仿佛也沾染上了一份喜悦,也笑着说道:
“那可能因为他是一位心肠仁慈的好人,好人总是容易被别人所关怀的,宫主,说不定你当时已对那位年轻人有了很好的印象!”
她突然又觉得自己的身份不宜于这样说话。她顿时又有一些恍然,道:
“对不起,我失言了。宫主,我不是有心亵渎你。”
宫主微笑依然,一点儿没有生气的模样。
石婆婆忽然睁开眼说道:“宫主,这一股往事如果你不便说时,我来替代你说出来可好?”
余巧怡连忙说道:“婆婆,你当时也在现场吗?我记得宫主说当时是一个人游江南的啊!”
余婆婆说道:“傻丫头,当时她一个人在现场,事后不会告诉我吗?再说,这件事情的后半段,我占着很重要的地位呢,
宫主微微一笑说道:“对,巧怡,还是让我自己来说吧!台下看热闹的人议论,后上台的人是金陵的有名人物,曾经被长江一带尊称为神拳常子金。”
余巧怡说道:“从绰号上就可以了解,这个姓常的拳脚功夫想必是不错。”
宫主说道:“岂止是不错,真正是名副其实,出手快捷凌厉、诡异,他发挥了拳脚的厉害处。不过,最厉害的还是动手之前他所说的几句话。”
余巧怡问道:“他怎么说?”
宫主说道:“来人站在台口,冲着那位年轻人一抱拳,说了几句话,他说这位兄台身手了得,所以,才会把金陵视为无物,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余巧怡说道:“那年轻人没有为自己辩护解说吗?”
宫主说道:“有,他说他没有丝毫瞧不起金陵的武林前辈,他只是认为比武的双方,根本没有仇恨,何必要出手置人于死,这是有悖天道的。
从这一点来看,这个年轻人是个忠厚老实的人,哪里明白江湖的险诈呢!常子金套的就是这句话,他抓住这句话说:好极了,要是跟你比武,你当然是不会违撑天道的了。于是,他立即出手攻击那个年轻人……”
余巧怡忍不住叫了一声“哎呀”,说道:“那不是等于用话缚住了那位年轻人的手脚了吗?”
“你说的一点也不错。常子金出拳如风,每一拳都是朝着那年轻人的致命处攻击,可是那年轻人呢?除了捐架护住自己身体之外,他根本不能还手!还不只是这样,常子金对于那年轻人根本就不防护。
就如同你方才说的,那年轻人果真下手,立即就要伤人,这样一来,那年轻人只能挨打,却不能还手,不出五招,就险象环生,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余巧怡“哎呀”一声,说道:“那可怎么办?”
石婆婆突然插嘴说道:“傻丫头,你又不在现场,你急个什么劲儿?”
余巧怡说道:“话不是这么说啊!那年轻人分明是个好人,好人受到欺侮,总是容易引起别人的同情的。”
石婆婆“唉”了一声,说道:“看吧!说话都是一个口气。”
余巧怡还没有问石婆婆说的是谁,宫主笑笑说道:“石婆婆,你何尝不是这样?喜欢仗义打抱不平。你要是在现场,你可能比我管得还要早。”
余巧怡说道:“对了,宫主当时正在现场,自然是要打抱不平的了,是吗?”
她从桌上举起酒杯,说道:“对于侠肝义胆的人,我由衷敬佩,也就是宫主方才说的,只要问其当为,虽千万人吾往矣,我敬宫主!”
宫主笑笑说道:“巧怡,你没有酒量,只要意思意思就行了。”
余巧怡说道:“我没有酒量,但是我要干了这杯,表示我的敬意。”
没等到宫主阻拦她,一仰头,果真把杯中的酒干了下去。
石婆婆忍不住笑道:“这关你什么事,要干了这杯酒?这是天性吗?自然的关心。”
宫主看了石婆婆一眼,岔开话头,接着说道:“当时常子金用一招‘双龙探珠&39;来取那年轻人的眼晴,这招用得太毒……”
余巧怡说道:“那当然是无法得逞的。”
宫主说道:“你忘了,常子金是个不防护自己的人,他无视于那年轻人先攻的一拳,自顾出手来挖年轻人的眼睛,这时候我忍不住了,我发出一根细针,钉上常子金的手臂,使他顿,那年轻人逃脱了双眼被挖的危机。”
“啊!”余巧怡松了一口气。
“当时常子金不放过机会,诬指年轻人暗算于他,至为卑劣。这时候我上了台,我告诉常子金:存心不可为恶,这位年轻朋友的话没有错。常子金还算不是坏人。我用真话揭穿了他的存心,他当时倒也没有立即出手。就在这个时候,那年轻人对我拱拱手,只说了两个字:‘多谢!&39;便伸手拉住我的手,简短有力地告诉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