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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清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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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典如雷回到枣庄前院,只见前院灯火通明,照着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的厅房,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空寂。是谁点的灯呢?

    典如雷端坐在大厅里,只见厢房里出来一个人,年纪约在六十上下,苍白的胡须,挺直的脊梁。见到简如火,他双膝跪下,口称道:

    “老奴李忠,叩见老爷子。”

    典如雷站起来说道:“请起,请起!李忠,大家都走了,你为什么还没走呢?”

    李忠垂手站在一旁,恭谨地答道:“回老爷子的话,李忠十岁随大老爷伴读习武,三世老奴。李忠的一生岁月,都是活在枣庄,逃到哪里去?”

    典如雷叹道:“李忠,难得你对枣庄有这份忠诚,令人钦佩,不过有两点你必须要明白。

    第一,你们庄主这次是坚决不走的,那是我晓以大义,他才勉强离开的,他的心情当然比你还要悲愤。

    但是他如果不离开,徒然牺牲,没有一点好处。离开了,他还可以在江湖上奔走号召,以他的声望纠合人心。所以,他不是逃!

    第二,这次满人来攻打枣庄,动用大内五批杀手,还动用了一百匹马队,主要是要扫平枣庄。

    李忠!”

    “老奴在!”

    “你留在这里做什么?”

    “可是老爷子你留在枣庄又做什么?”

    “李忠,我留在枣庄是有一点私心的。因为,除了国仇之外,我还有家恨。我唯一的儿子,和元兵战死在崖州,他为大宋朝尽了忠,连死尸都没有了,就和文云孙文丞相一样。

    我要借了这个机会,以泄心中悲愤之气。”

    “老爷子,李忠的心情有一点跟你相似。如今枣庄面临夷成平地的大难,自主人到奴仆,一天之间逃得精光。”

    “李忠,我已经告诉过你,那不是逃。”

    “主人是另有远图,做奴仆的呢?”

    “唉!李忠,你说你自幼伴读,谈吐不俗,你应该知道做下人的,能在这种情形之下,从容离开,是一种了不起的表现,你应该懂得这道理。”

    “老爷子,恕我说句放肆的话,我李忠更懂得尽节的道理。

    你以一个朋友的立场,能单身留下来,为朋友尽义,老奴三代为奴,为主人尽一份忠,为自已尽一份节,合情合理。”

    “李忠,我可以在扑杀一阵之后,有足够的把握离开枣庄,而你……”

    “老爷子,李忠伴读之外,也随同习武。我在力竭之后,我有足够的时间自杀。

    枣庄只是一个小小的庄院,也养了好几百名男女,事到临头,总得有一个人愿意将满腔热血洒在枣庄这块土地上。

    老爷子,李忠这么做,也许会被认为是一种愚行,螳臂挡车,不自量力。不过…”

    典如雷上前一把抓住王忠的手臂,摇撼着,说道:“够了,李忠,你已经够让我感动了,而且也为我坚定了信心。

    枣庄能有你这样的人,李老庄主奔走江湖,号召人心归向,是会有成就的。”

    这时候,已经听到庄前有了人声。

    典如雷吩咐道:“李忠,你去打开大门。注意,要点亮门里门外所有的灯火。”

    李忠躬身应是,他从房门外,开始打开所有的门窗,点燃所有的油灯,大门外挂的两对巨大的灯笼,也点燃了。

    里面是特制的大蜡烛,有儿臂粗细,照亮了烛笼外面“枣庄李”三个大字。

    门前广场,有一座石牌楼,吊着纱灯,寨门大开,两只巨大的油灯在冒着火焰,护庄河的桥是放着的,桥头各有两盏琉璃灯,里面的灯火也是点着的。

    枣庄从里到外,一片通明,照得如同白昼,只有过年或者灯节,才有这种情形。唯一和过年与灯节不同的是,从护庄河开始,一直通到庄园大厅,不见一个人影,空荡荡的,给人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

    冯宝宝亲自率领二十五位王府高手,后面跟的是一百名马弓手。她一来到枣庄,就发觉情形有异。

    她站在护庄河的桥头,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手一挥,说道:“去两个人查看一下,要小心。”

    立即有两个人快步走上护庄桥,蹿身而起,冲天一跃,落在寨门墙上,向下说道:

    “回总管,到现在为止,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

    冯宝宝沉吟了,四周一片沉寂,隔着十来丈以外,一百名马弓手骑的马在不安地顿着蹄,打着喷鼻,使人在沉寂中感受到一片紧张。

    冯宝宝迈开脚步,走上护庄河的木桥,通过寨门,又走到里面的大门前。

    她禁不住自言自语道:“奇怪!人都到哪里去了?”

    她回头吩咐道:“马队留在护庄河对岸,看到有人逃出庄来,张弓就射,不留一个活口。”

    说完便率领着二十五位高手,各自亮开兵刃,直闯大门,刚一走进大门,她的心一跳。就在大门与大厅之间的天井之中,当中摆了一副棺木,用两条长板凳架在那里。

    棺木之前,有一炉香、一对烛、一堆纸钱灰。棺木头上,用黄裱纸写着:“大宋义士崇子期之灵位。”

    冯宝宝停住了脚,望着那缕缕轻烟和一阵阵随风飘舞的纸钱灰,还有闪烁不定的烛光。

    她突然厉声叱道:“李祖蒙,你出来吧!就凭你替崇子期棺木上写的这儿个字,就够抄家的。

    你既然有种写,就该有种站出来。”

    见没有人回答,冯宝宝挥手说道:“毁掉它!”

    立即有两个人冲上来,拿刀就剁,就在他们举刀之际,两个人一阵颤动,手一松,钢刀“呛螂”落地,人向前一伏,正好对在棺木前面,这时候才看到两个人的对口穴上各插了一支细细的奇形镖,又薄又窄又长。

    冯宝宝大怒,人向前一扑,倏地一转身,一扬手,向大厅对面的门楼上,打出了三枚暗器。

    就在这个时候,宽衣大氅,乱髯苍劲的典如雷飘然而下,站在棺木旁边。

    “典老头,怎么是你!李家的人呢?”

    “冯夫人,人算不如天算,你的狠毒计划,眼看得是要落空了。”

    “典老头,我问你李家的人到哪里去了?”

    “李祖蒙在枣庄住得够久的了,到他这一代为止,已经十代。住久了也会感觉到发腻,所以搬走了。

    冯夫人,你来晚了一步,否则,也可以给他们送送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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