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你爷在睡觉
麦芽和苏建国一下工就去了麦家。
正如麦梓想的那样，陈家那一窝子都是欺软怕硬的，如今看到麦芽只有笑脸相迎，轻声软语的份儿，根本不敢对她怎么样。
麦芽看到被撅得乱糟糟的院子皱眉，当时正在院子里的陈明立刻陪笑着解释。
“怕家里菜不够吃，打算把地砖撅了，在院子里种菜，呵呵。”
麦芽只微勾了下唇角，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就径直往麦强和苏桂英住的房间走去。
他不解释麦芽兴许会这么想，他解释了，那就必然不是这个原因了。
苏桂英被带走了，他们迫不及待想找钱？嗤，院子都撅成这样了，多半没找到吧。
麦芽也懒得拆穿他。
出于礼貌，麦芽要先跟麦强知会一声，然后再去拿东西走人，所以她先去找麦强。
陈明赶紧拦她。
“你爷爷在睡觉，就别去吵他了。你来取你和麦子的东西吧，陈香都给你们收拾好了，在堂屋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麦强屋里突然传来小孩的哭声，声音有些细弱。
麦芽再次皱了下眉。
陈明立刻朝屋里吼，“陈香你怎么看孩子的，一会儿再把你爷吵醒了！”
他吼过之后，孩子还就立刻奇迹般的不哭了，麦芽猜，也许是陈香把他抱起来了。
那两个孩子养的娇气得很。
不过跟她没关系，他们哭也好笑也罢，都跟她不相干。
在麦芽看来，他们就是麦强背叛她奶的证明，是她和麦家的耻辱。
她能做到的对他们最大的宽容，就是对他们视而不见了。
当初苏桂英还试图让她照顾那两个，她膈应得很，死活不干，苏桂英只能作罢。
麦芽觉得今天的麦家似乎哪里透着一丝诡异，不过她也没在意。
不关心。
既然她爷在睡，她正好不用去见了。
“麻烦陈二伯一会儿等他醒了告诉他一下，我来过了。”
麦芽也不问陈明为什么她和麦子的东西会在堂屋，去检查过没有什么缺漏和故意破坏之后，就跟苏建国一起，把东西带走了。
无非是一些私人用的牙刷，牙膏，毛巾，脸盆，水杯还有一些换洗衣服，书包还有初中小学的课本。
这几年下来，她们姐妹的东西本来就越来越少了。
如今能带走的，就更少了。
真正贵重的，存折钱票之类，她前天夜里走的时候，就贴身带着了。
想必帮她收拾东西的陈香，多少有些失望吧。
麦芽懒得去想关于这个家的任何事了，从堂屋拿好东西，就跟苏建国径直出了院门，扬长而去。
陈明一直把麦芽送到大门口，又看着她走远，才对屋里喊了句，“没事了。”
屋里，陈聪捂着麦老爷子嘴巴的手一松，顺手就给他一巴掌，“个老不死的，敢咬我！”
陈香也松开了捂着麦立福嘴巴的手。
至于麦立宝，正在昏迷。
昨夜麦强被打晕后，陈家人慌乱了一阵，钱的事只好暂时作罢，先把麦强抬到了床上。
麦立福也顺便逃过一劫，被陈明随手放到麦强身边。
之后陈家人就把这爷仨忽略了个彻底，做饭吃饭睡觉。
结果今早上陈明进去看老爷子还活不活着的时候，见麦立宝正摔在地上，一动不动，头也磕破了。
麦立福和麦立宝两岁了，发育有些迟缓，不会说话，也不会走，只会爬。
昨夜没人给两小的喂饭，麦立宝饿急了，爬到床边一骨碌就翻下去了，正正好磕了头。
当时就昏过去了，在地上躺了一夜。
麦立福昨晚被陈明吓到了，后来哭累了，又累又饿，就睡着了，否则，很可能也是一样的遭遇。
陈明只俯身试了试麦立宝的鼻息，发现还活着后，就拎破布似的，把她随手拎到了床上，没再管。
麦强还活着，只是依旧没醒。
陈明也没大早上的折腾他，看过一眼就出去了。
上午一家人上工的上工，出门的出门，就跟什么事都没有似的。
中午回来，麦强还没醒。
陈明不耐烦了，水缸里舀了一盆水就直接泼到了麦强头上。
水渗得到处都是，麦强身上，身下，床上，甚至麦立福和麦立宝的身底的床铺也湿了。
麦立宝高烧，昏迷，不受影响。
麦立福昨天半夜也发了烧，意识倒是清醒的，只是因为身体的不适，断断续续地哭。
麦芽在的时候，之所以哭声弱，就是因为他已经哭了一上午了。
本来就不舒服，床铺湿了反而不算什么了，雪上加霜，都是一样的冷。
只有麦强，登时就被这一兜子水泼醒了，一醒过来身上到处都疼，再看跟他昏过去之前一样，围着他的一圈儿陈家人，还有看着不太好的麦立福，霎时心肝肺都要炸！
“你们这帮畜生！畜生！”
老实人演久了，一时还真转换不过来了，昨晚到今天，来来回回就这一句。
陈家人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自然是不痛不痒。
不过正当以陈聪陈明为主，下一代富贵平安为辅的一家子男丁打算对老爷子继续进行新一轮的逼问时，外面望风的陈云，陈苗突然跑回来通知。
“麦芽和苏建国来了！”
麦强当即挣扎起来，还大喊麦芽救命。
陈聪立刻把他嘴巴捂上了。
哎，他喊得太早了，麦芽院门都还没进呢。
不过麦芽这一趟虽然没把老爷子救了，倒是给他提供了个好思路。
等陈聪把他放开后，他立刻说，“你们忘了你们的妈怎么进去的吗？是因为她苛待了我孙女！你们这样对我，就不怕麦芽知道之后，要找你们算账吗？”
陈明脸色立时有些不好，“麦芽不见得会帮你。”
麦强却笃定，“我毕竟是她爷，她不帮我，我就闹的所有人都知道，到那时她也会帮我的。除非……”
老爷子斜睨了这帮不肖子孙一眼，继续道，“除非你们今天就把我打死，否则只要你们再动手，我一定去告诉麦芽，但是打死我，你们敢吗？”
麦强有过麦立家那样的儿子，打心眼里看不上这两个继子。
内心对他们是轻视的。
他如今想通了，这些人从前的种种友好表现都是因为麦立家的存在，他多少有些后悔这两年对麦立家的冷漠和无视。
现在，麦立家的战友上门，让麦芽也成了那个他们忌惮的存在，麦强决定今后对这个孙女好一点。
也好叫这些人知道，他仍是不好惹的。
陈聪被他那轻蔑一眼看火了，立刻举着拳头就要砸下去，“谁说老子不敢？老子现在就打死你！”
却被陈明拦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