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论演技的最高境界
肃穆的公堂,头顶着“明镜高悬”匾额的县太爷端坐在公案之后,如狼似虎的衙役分列两班,惊堂木一声脆响:“升堂——噢——”
张依依被押进了大殿。
县太爷身穿官服,头戴官帽,手拿审案石,坐在高高的椅子上俯瞰众人。
他的左右两旁一共有八个捕快,最后那两个拿着大刀,其余的都拿着宝剑。
场面非常的威严。
衙役们各自排开:“威——武——”
张依依被狱卒一踢,整个人直接跪下。
旁边,有一块空地,陈列着几具尸体,尸体上都盖着白布。
张依依猛然看见尸体裸露的脚,吓得脸色发白,猛地跌坐在地上。
抬起头,看到了跪在一旁的叶梓熙,叶筱落,叶梓杰,还有贺舞。
大堂外,还站着慕家的一众奴仆丫鬟。
李县令眉头逐渐皱紧,微微探头看一下堂下,拍了惊堂木,“堂下所跪何人,为何状告本官?”
衙役齐喝:“威武!”
气氛顿时沉凝起来。
那围观百姓们哪见过这等架势,纷纷骇得双腿颤颤,大气也不敢出一下,只偷偷看那堂中的张依依。
张依依没有说话,默默地跪着。
贺舞一声哀嚎,叩了个头。“青天大老爷,您要为小妇人做主啊!”
李县令猛拍惊木堂,“你是何人?”
贺舞以手掩面,似在擦拭眼泪。
“大人,奴家贺舞。前些日子,我夫婿带回了一个妇人,他说那是认的主人。我小姑,二弟,三弟也都称呼她为主人。
夫婿特意把家里最好的别苑给她住上。
这几日,家里好吃好喝招待着她和几个小主子。
昨日,夫君怕主人无聊,还特意让我陪主人去街上游玩。
回来后,主人说要替我们做一道汤羹,以此来报答近日慕府对他们的照顾。
在做汤羹的时候,我还特意去看了一眼,那汤羹全程是由主人亲手熬制的。
用膳的时候,几个小主子替我们各盛了一碗汤。
主人也盛了一碗。
大伙都食用了汤羹,率先口吐白沫的是我小姑,紧接着是我三弟,随后一个接一个全部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幸而郎中救得及时,奴家是救活了,可奴家的夫婿,二弟,三弟,小姑全都毒发身亡,想必这其中必有隐情。故此,恳求大人作主,为小妇人查明真相。”
“咚~”
李县令大人又拍了拍惊堂木。
“堂下还有何人?”
叶梓熙神色凝重地叩拜,“大人,小民叶梓熙,是罪妇张依依大儿子。慕夫人所言非虚,昨日,仵作和郎中都检验出汤里有断肠草,而我娘的贴身丫鬟小奴,当场被搜出一瓶断肠草,据她所言,断肠草的确是我娘所有。”
张依依听了叶梓熙的话,整个人痛心疾首。
叶筱落连连磕了几个头,“大人,我娘肯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望大人查明真相,还我娘一个清白。”
叶筱落扭头看向张依依,刹那间,好似看到了她那复杂,委屈的眼神。
叶梓杰瞪了叶筱落一眼,直接磕头。
“大人,作为子女,本不该大义灭亲,可我娘下毒杀害了慕家四人,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小儿子的话如尖刀一般深深刺入张依依的心里,泪水从她脸上滑落。
麻木的她,眼神中透着无奈和伤感,疲倦和悲伤 ,酸楚和心痛。
李县令听了几人的口供,当即道,“有何人证,物证?”
贺舞细声细气道,“大人,伙夫,厨娘,以及丫鬟小奴,方雪都是证人。”
李县令立即传唤众人:“你等把在慕家看到的情形,从实说来!”
众人不敢怠慢,就把看到的事情从头说了一遍。
这时,师爷赶紧走到李县令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李县令听得眉头微皱。
与此同时,狱卒把手里的状词呈了上去。
李县令快速扫视一眼,随即沉下脸来。
“罪妇张依依,可还有话要说?”
张依依扫视着众人,颤抖的嘴唇,无声地落泪。
“大人,我不认,我是被冤枉的。”
李县令见张依依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怒喝一声,“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既已画押,最好老实交代,别逼本官用刑。”
衙役一听,连忙将预备的夹棍、拶指等刑具,都放在公案前面。
张依依神不守舍,眼见要动大刑,顿时扫视了叶梓熙等人一眼,见他们无动于衷,瞬间让张依依的精气神变得萎靡。
“大人,是民妇见财起意,一时冲动,遂下毒杀害了几人。”
张依依对下毒杀害人之事供认不讳,让几个孩子同时松了一口气。
于是,李县令当众判断:
“张依依下毒杀人,如今证据确凿,现将其收押,秋后问斩。”
贺舞面无血色,磕响头,“谢大人。”
李县令冷声道。
“押下去。”
众衙役把张依依带了下去。
大堂外站着一个男子,看完了审判过程,只见他皱着眉头,一脸凝重地离开了。
张依依又被关进地牢。
狱卒守在牢房外。
不知道过了多久。
突然,一道轻微的脚步声响起。
贺舞给牢狱长递了一袋银子,狱长掂了一下,随即小声道。
“记住,就一炷香时间。”
打开牢门,贺舞道谢一声,顺利进入牢房。
听见动静,张依依睁开眼睛。
“你来干嘛?”
贺舞用手指抵住鼻子,一脸的嫌弃。
“主人,您那么聪明,想必能猜到谁是凶手。奴家不理解,您为何要替小主子认罪?”
张依依叹了口气,“子不教,父之过。可他们自小没有父亲,是我当娘又当爹的辛苦把他们拉扯长大,所以,他们的罪过理应由我来承担,他们的罪孽,理应由我来偿还。”
说着,张依依直接跪在贺舞的面前。
贺舞一脸悲戚,“值得吗?”
张依依笑了一声,“值得。”
停顿了一下,她低着头道。
“唤一声娘,那便是一生的责任。是我把纯洁的,没有选择能力的他们带到了这个污浊的世界。我没教好他们,我有罪。”
这句话在贺舞心里久久挥之不去。
半响,贺舞叹了口气。
“你可知,那毒药是小主子亲手教给我的,就连小奴,也是被他们收买的,他们是一心想要您的命啊。”
张依依苦涩笑了出来。
“他们是我的孩子。作为母亲,保护孩子是本能。”
贺舞看着张依依那遍体鳞伤,体无完肤的样子,非常的气愤。
就那些狼崽子,值得做到这一步吗?
贺舞被气得胸口疼,“榆木脑袋,无可救药。”
说罢,就挥袖离去。
暗中的几人,面面相觑,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可其中一个却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