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登徒浪子
“公子，公子。”淡月轻轻呼唤，“你的风筝掉在地上了。”
“嗯？风筝？”徐至宾的双眼醉的无法睁开，眯成一条缝。
“这是公子的风筝吧，真精致，上面的画真的好有意思。”淡月声儿软软的说道。
“是我的，又不是我的。”徐至宾说，“这是我捡到的，一个绝色佳人留给我的。”
“可惜佳人远去，无缘窥见其真容，不知以后是否还有再见面的机会。”
淡月听的心惊肉跳，她突然涌起一个可怕的念头，回到自己房间后，她仔细把徐公子的那番话翻来覆去的嚼了好几遍，终于下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要来一招偷梁换柱！用自己来顶替青夫人。
这个计划一旦确定，她便辞去了仙居楼的工作，夜深时分，从沧清院的一个狗洞钻进栖梅园，绕路到绿柳阁，偷了一些东西。
次日，绿柳阁炸锅了。
春温彩凤掐着嗓子哭叫：“不好了不好了，咱们屋里进贼了。”
楚青打着呵欠，悠悠然的醒来，掀开薄被，就看到一脸急相的春温。
“夫人，咱们绿柳阁进贼了，偷了好些东西呢。”
“库房没被盗吧？”
库房里的都是好东西，可那儿二十个时辰都有人看守。
春温说：“库房没事，就是咱们绿柳阁丢了东西。”
楚青放宽了心，绿柳阁没什么值钱的物件，淡淡的问：“丢了什么？”
“两套衣裙，两只银簪子，还有一双布鞋。”
“就丢了这些？”楚青皱眉，“好生奇怪啊，这是什么小毛贼，为什么只偷了这么点东西？”
“哎呦，夫人还嫌少了？”春温撅着嘴，道，“昨儿穿的那套淡黄色套裙才穿了一回就丢了！实在可恶。”
“怕不是个女贼吧。”给青夫人梳头时，又发现那条绿发带也不见了，然后又听彩凤进来报：“夫人，你昨天作画的那张宣纸我本想拿出来看看，可是翻找了好多遍，没找到，应该是一并丢了，还有几根毛笔和砚台都不见了。”
不多时，管家赵应能过来了。
“夫人，昨儿有个小毛贼应该是钻了沧清院的狗洞溜进来的，我已经命人把那洞给堵上了，您丢了什么东西，报给我听，要是丢失了贵重东西，咱们还是直接报官吧。”
楚青摆摆手，“不必报官了，只是丢了几样小玩意，你命人把府里上上下下的洞都给堵上就行了。”
赵管家退下后，春温挑了条鲜红的发带给她绑了发髻，埋怨道：“干嘛不报官，咱们府里就是丢了一根针线，我都想把贼给揪出来。”
楚青从精美的小罐里挖出一块雪白的膏状体往脸上涂抹，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昨儿孟郎追问我有没有遇到什么趣事，我摇头说没有，你瞧，今儿就让我给碰上了。”
“这算什么趣事，分明是晦气事。”春温沉着脸道。
“好了，丢的几样东西加在一块也不值几个钱，只是我那幅画……”她的眸光落在窗外，露出沉思不解的神情，“为什么会有人专门来偷那幅画啊？”
春温说：“也许是小贼不识货，压根没想着偷画，胡乱卷了几样东西走吧。”
楚青点头，也许吧，转身就把这事忘到一边去了。
当晚孟扬回府，也从夫人嘴里知晓了这件趣事，惊疑的说：“这个毛贼还挺文雅的，竟然不偷金银，反而顺走了笔墨纸砚。”
楚青掩唇窃笑：“也许对那人而言，笔墨纸砚比金银更有诱惑力。”
孟扬神色微变，沉声道：“许是夫人招惹了什么登徒子，人家过来偷香窃玉来了。”
楚青捏着粉拳捶了捶他的胸膛，傲娇的哼了一声。
淡月偷走东西，仔细回想着那日楚青的装扮，从发髻，服装，鞋，发带，一点细节都没落下。
在屋内揣摩了几天，终于画出了一个和楚青极为相似的打扮。
“老天爷眷顾我，我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
淡月用石青色的烟粉勾勒着眉形，望着铜镜中模样大变的自己，露出一个迷茫的表情，很快，表情又变得扭曲，仇恨，是她现在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她要让扬少爷好好看看，她淡月不是没人要的可怜虫，她要活出一份荣耀，把楚青那个贱人狠狠踩在脚底下。
彩凤高高兴兴的从府外回来，手里多了一包点心，她献宝似的分给青夫人和温姐姐食用。
“这么精致的点心，你怎么舍得买？快说，是不是做了小毛贼？”
楚青拿着一块蝴蝶酥吃了起来，边吃边逗她。
彩凤吐吐舌头，“这是徐家的贵公子赏给我们关河村的，每家每户都有，我爹娘没舍得吃，拿来给我吃。”
春温问：“什么徐家公子？”
“我之前不是说过吗，以前我们村里最漂亮的马薇薇，她给徐氏染坊的什么大少爷当通房，被活活打死，一尸两命，就葬在我们村的一片孤坟上，有时候徐家会派人来祭拜的，这次来的是徐家的一个公子，带了很多好吃的分给村里人。”
春温哂笑：“徐家还会派人来给一个通房扫墓祭拜，算是有良心的，高门大户里，多的是一卷草席扔到乱葬岗的通房，尸骨无存。”
彩凤缩了缩脖子，感觉凉风搜搜的往脖子钻，“大户人家真可怕。”
春温吓唬她：“咱们孟家也是门第高深，京城里的孟府有十几个院子，丫鬟小厮加仆役有一百多个人呢，掌家的老夫人是个治家严苛的，在后院里养了两头狼，不听话，办事不利索的丫鬟小厮，惹的她人家一个不开心，就扔到狼圈里，当野狼的口粮。”
“啧啧啧，你将来要是跟着回了京城，就你这样的，长相就不合老夫人的眼，你要惨喽。”
春温这番话可把彩凤给吓着了，半大点的孩子以为京城孟府里真的养了两头狼，吓的把手里吃了一半的核桃饼递给春温，谄媚的笑道：“温姐姐，你要多教教我规矩，别让老夫人看不顺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