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少爷，求你休了这个狐媚子
“我竟不知胭脂水粉还可以画成受伤的妆容。”春温冷哼一声，“该不会淡月姐姐用过这招，以己度人，以为别人跟你一样，都喜欢画成这样博人同情吧？”
楚青这番话直接让淡月破防了。
没想到她之前耍过的那些小心机都被旁人看穿了。
她们看破不说破，是不是在背后笑话她好几轮了。
她岂不是成了小丑？
果然是卑鄙又无耻，小门小户的，就是没有名贵闺秀那般大气。
连整治丫鬟的手段都是如此的不入流！
这个人根本配不上扬少爷。
不过淡月不怎么在乎楚青的看法，她在意的从头到尾只有孟扬一个人。
淡月不明白，为了一个乡下野丫头，少爷怎么会用这么重的口气训责她，眼圈立刻红了，心里还抱着一点侥幸。
她知道自家少爷心底最是善良了。
看不得府里有人受委屈。
她一个弱女子，若是在他跟前哭成泪人，他一定会心疼的。
于是便拿着帕子，一抽一泣，哭诉道：“扬少爷，我自小跟您一块长大，我是什么秉性的人，您和老夫人最清楚不过了。”
“夫人方才说的什么化妆，伤痕妆，婢子根本就听不明白。”
“俾子也不会做出有害于少爷的事情来，少爷您最是清楚不过的，是吗？”
她露出一个悲伤至极的神情看着孟扬，可怜的像路边的杂草。
若是普通男人见她这个样子，怕是当场就会收她入房，可惜她面对的是孟扬。
孟扬被她这副惺惺作态的姿态烦透了，也看腻她这一招了。
除了哭，就是打感情牌。
问题的关键是，他们两个之间没有什么可打的感情牌啊。
楚青朝彩凤使眼色，示意该彩凤上场表演的时间了。
彩凤心领神会，露出一个委屈至极的表情，开口道：“对，她说的没错，这伤都是假的，是我自己画出来的，这血是红色的胭脂。”
说着，她拼命用袖口去擦嘴角的血迹。
彩凤越是这样，越发显得淡月可恶起来。
还以为彩凤是太害怕淡月报复，这才不愿意承认是淡月害自己的。
淡月看出了彩凤的心思，冷笑：“你惺惺作态来恶心谁，不要以为有人在背后撑腰，你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欺辱我了，我在老夫人面前可是能说上话的。”
淡月的话让孟扬的怒火腾盛到了极点，她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说楚青唆使彩凤陷害自己，还抬了老夫人出来压人。
古人是以仁孝治天下，孝道是德行的一大标杆。
孟扬是孝顺之人，但是不代表他要愚孝。
他知道自己的母亲不喜欢娇妻，所以极力避免他们二人之间的相关冲突。
一面是母亲，一面是妻子，他难以做抉择。
可是淡月只是一个丫鬟，如今竟然也敢拿孝道这面大旗来压他？
孟扬抄起瓷碗摔到她脚边，碎的瓷片在她脚脖子划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淡月害怕的连眼泪都忘记掉了，楞在当场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当然知道你的秉性！今天当着大家的面，我直接告诉你。”
他用手，指着淡月的脑袋，一个字一个字说道：“你休想留在我身边，我不会收你入房的，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晴天霹雳的暴怒，把淡月给吓坏了，她捏着手帕，张着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替自己申辩，最后只能搬出老太太：“既然少爷觉得我碍眼，索性我回到老夫人身边去。”
“不必回了，”孟扬摆手，“你的身契在我身上。”
从袖口里掏出淡月的身契，轻飘飘的一张纸，却能拿捏住她的自由。
“你即刻收拾东西，去库房取一百两银票。”
他手一扬，身契飘到淡月跟前。
淡月抓着身契，泪水模糊了视线，她从来没见过少爷发这般大的火气，早已吓得魂飞魄散。
“这些年，你在孟府，也积攒了不少体己，走吧，以后你和孟府桥归桥路归路，再无一点瓜葛！”
淡月失声痛哭，声嘶力竭道：“扬少爷，你要赶我出府？为什么，就因为彩凤？”
她不甘心，爬到孟扬脚边，哀求他：“我不走，你把我放回老夫人身边吧。”
孟扬沉默，她双手抓着他的衣袍，袖口往下耷拉，露出洁白的皓腕，左腕上套着的碧青色镯子让他目露沉思之意。
忽然他一把抓住她的左手腕，把那镯子撸了下去。
镯子刚脱离手腕，淡月就发了疯似的去抢。
“这还是我十七岁那年送你的。”孟扬嘴角勾勒出一抹无情的笑意，“是这个镯子给了你不该有的念想？既如此，那就毁了。”
颜色通透的镯子砸在地砖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瞬间变成一堆碎片，淡月这时反倒是哭不出来了，她冷着一张脸盯着楚青，站起身来。
“全都是因为你！扬少爷变成这样，全都是被你蛊惑的，孟府落魄，也是被你克的！”
她转过脸去看孟扬，一副柔情似水的模样，“扬少爷，只要你休了这个狐媚子，迎娶永昌侯的嫡女，即刻就能回到翰林院，孟府也能恢复从前的荣光，我不求你给我名分，你只要让我伺候你一辈子，我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楚青微微一怔，淡月是疯了吗，这种话都说的出口，孟扬是天之骄子，这种人的骄傲是刻在骨子里的，叫他为了攀权富贵去娶侯府嫡女，还不如叫他去死。
余光一扫，只见孟扬面色如土，眼眶竟有些温热，他被淡月这番话激的差点落泪，他的自尊到底还要被践踏多少次！
“我不靠永昌侯，不靠女人，我只靠我自己，终有一天我会回到紫禁城的朝堂中，站在本就该属于我的位置上。”
“扬少爷，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淡月仰天大笑：“你现在是什么光景啊，你被发配到这么个地方做主簿，一个小小的主簿，不入流的官职，京城大户人家的婢女都可以不把你看在眼里，你靠自己？哈哈，你可知道老夫人成天在佛祖面前祷告什么啊？”
“她祷告你快点休了这只狐狸精，去娶沈玉珠啊。”
沈玉珠是永昌侯的二女儿，今年才及笄，满京城的都知道她暗恋孟扬。
呵呵，楚青轻笑了两声，直起身来，袅袅婷婷的走到孟扬身边，握住了他隐藏在袖口中的手，他的手有薄茧，微微发颤。
淡月方才那些话，字字像利刃捅在他的心窝上。
沈玉珠确实是个难题，这个侯府贵女若是一意孤行要嫁给孟扬，以她的身份，那是一点置喙的余地都没有。
不过现在拜淡月所赐，沈玉珠这个窗户纸被捅破了，那就让淡月这个傻蛋再刺激一下孟扬吧。
“我没关系，今后不论是谁进门，我都不会怨天尤人，你是我的夫君，我守住你就行了。”
楚青一头青丝如绸缎般披在肩头，面若芙蕖，含情媚眼，纤纤玉手勾住他的腰际，有些发烫的脸颊贴在了他的后背上。
淡月啐了一口，“就你？你凭什么守住扬少爷？沈玉珠若是去求了圣旨，日后嫁进来，最差也是平妻，你和侯门嫡女怎么争斗？”
孟扬的神色由怒转冷，“淡月，你且好生活着，看看我日后究竟是否会娶沈玉珠！”
淡月脱口而出：“难不成你想忤逆老夫人的意愿？”
孟扬挑眉，“当初迎娶青青就已忤逆一回了，有一便有二，你瞪大眼睛好生瞧着吧！”
淡月觉得自己说的太过分，激起了他的逆反之心，放缓了语调，慢慢同他说，“扬少爷，你不可以为了和我争一口气，从而放弃沈玉珠，沈小姐是你重回京城的一大助力，没有永昌侯的协力相助，你想恢复孟府的荣光，那是无稽之谈。”
哎，微弱的叹息声只有楚青听见了。
淡月还是读书太少，经历的也太少，她今天的表现，让孟扬彻底失望了，这是最致命的，她永远都没有走进他心里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