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救人还是不救
沈风好久没有走出过万蛇洞了，都忘记了外面风和日丽，忘记了外面的绿叶红花，忘记了外面的人情冷暖。
苟全性命在这万蛇洞里，若不是玄丹的护体，若不是报仇的心愿，若不是心中牵挂的那个人，他早就解脱了。
二十年前他也曾是白衣飘飘的少年英雄，一人一琴游历江湖。
认识莲花以后，被莲花的仇人追杀，沈风无奈之下，带着莲花远离中土，遁入南疆群山之中。
一次在山道上不小心被毒蛇所咬，紧要关头是五方老人救了他，并将他们带回了五方谷，看沈风精通音律，便教他用琴音驱蛇御蛇之术。
再后来，就发生了那件事。
沈风努力不去想以前的事情，但有时候发现自己真的很无力也很渺小。
他仍旧是一身白衣，以纱蒙面，头戴斗笠，御琴飞行，缓缓的穿梭在山谷之中。
渐渐的适应了外面之后，才开始加速向上飞行。
他站在古琴之上，盘旋在玄丹山山顶，终于确认了方位，稳稳的落在了青雅居的面前。
沈风在五方谷学过幻术，要找到青鸟的居住并不算困难。
青鸟听到声响，缓缓的走了出来。
沈风拜道：“十八年前，多亏仙姑的救命之恩，在下才能活到现在。”
青鸟哦了一声，说道：“原来是你啊，你不在谷底的洞中，来我这山顶做什么？”
沈风道：“沈风面目之憎，不敢打扰仙姑清修，但日前洞中来了一群人，有一位叫董小川的兄弟，自言青姨住在山顶，在下妄自推测正是仙姑，便来向仙姑求救。”
青鸟问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沈风道：“我师父五方老人将御龙咒放于万蛇洞，本想祸害进洞之人，不想被小川兄弟看到。他按耐不住念动御龙咒，召唤出了青龙，谁料那青龙不怎么听他号令，待了一会儿就飞出了洞外。”
青鸟哼了一声道：“我早就告诫过他，不可轻易学习御龙咒。他现在一点武功没有，强念御龙咒，伤及内脏不说，那召唤出来的青龙也可能攻击他，他是被青龙伤了吗？”
沈风忙说道：“那倒没有，青龙只是吐了口口水，便离开了。”
青鸟道：“没有强大的功力，如何能驾驭这上古神物，人人都以为会念咒就可以了，简直是痴心妄想。”
青鸟又问道：“既然没有被青龙所伤，那你说的求救是怎么回事？”
沈风说道：“我师父来洞里取玄丹，本来小川在石壁后面躲的好好的，谁料他从后面控制天意剑攻击我师父，反被我师父打伤，现在被师父带去了南疆的五方谷中，还说要炼了小川和天意剑。
我师父阴险毒辣，小川在他手上，恐怕性命不保，我这才请求仙姑救救小川。”
青鸟听了并没有多大的惊慌和意外，轻描淡写的说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沈风看青鸟没有去救的意思，便再次恳求道：“我师父是小川的杀父仇人，他不可能让小川活着离开，还请……”
还没说完，青鸟怒道：“救于不救在我一人，你还废什么话，我救的了他一次，救不了他一生，什么事都靠别人，那还要他自己干什么。”
沈风吓的退后两步，仍是不甘心，唯唯诺诺的说道：“他一点武功还不会，这样就死了，太可惜了。”
青鸟从没见过这么啰嗦的人，真想一巴掌把眼前这人扇回到万蛇洞里。
深吸了一口气，青鸟还是忍下了，索性回屋不再理会沈风。
沈风抱着古琴，呆呆的立在风中。
这时，屋里传来了青鸟的声音：“如果小川不死，你的仇，他可以替你去报。”
沈风扑通的跪在地上，泪水再也忍不住滑落在脸上，说道：“多谢仙姑还记得在下的仇，在下替莲妹谢谢仙姑和小川。”
沈风等了一会儿，见没有回应，不敢再提救小川的事。
他终究确定不了仙姑去还是不去。
向着屋里的方向拜了三拜，他踏上古琴，向着谷底的方向飞去。
青鸟听到董小川第一次念动御龙咒就召唤出青龙身体并没有多大的事，心中着实激动了一下，还真是天选之人，他的悟性绝非一般人能比。
越是这样，越要他受尽磨难，受尽人间冷暖，才能拥有强大的心智去使用御龙咒，去操控那些龙。
凡是第一次念咒召唤出的龙和念咒者在心灵上有着某种感应，才会受到召唤。
一旦认定主人后，就会终身相随，直到死去。
念咒者可以选择下一任坐骑，而受到召唤而现世的龙只会承认一个主人。
遇到危险，它会毫不犹豫的挡在主人的前面。
因此，龙在选择主人的同时也就选择了自己的命运。
生死，强弱，忠诚，一旦选定，中途便不会再变。
选了弱者就意味着随时要为主人而死，选了强者则有可能会做出惊天动地的事情。
这是当年董大哥告诉自己的，想着这些，青鸟又幸福的沉浸在了回忆中。
这就是那青龙受到召唤，当看到董小川后又离去的原因，不过，随着小川的成长，那青龙迟早还会再出现的。
它注定会成为小川的坐骑，小川注定也会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就像当年他的先祖一样。
至于去不去救他，青鸟比沈风更了解人性。五方老人要杀他的话在万蛇洞就杀了，之所以要不远万里的带他回无方谷，不过是做长期打算，把小川关起来，逼他说出修炼御龙咒的秘密。
他不会杀了小川，反而会好好的保护着，怕别人杀了。
最多会让小川吃点苦头，自己上次现身救过小川一次，希望能震慑到五方老人，让他不会那么肆无忌惮。
如果小川熬不过酷刑，向杀父仇人说出御龙咒的秘密，那自己才是看错了人。即使他死了，自己也不会有一点怜悯之心。
想到这些，她也就没有那么紧张了。
然而沈风却看不到这些，他想不通仙姑为什么会那么气定神闲，想不通仙姑为什么没有立马就去救人。
这也许就是身在局中，看到的是人，身在局外，看到的是局。
虽然有黑纱遮面，但去外面一趟，眼睛还是被阳光烧的火辣辣的疼。
卸下装束，坐在石凳的那一刻，他也下定了自己去救人的决心。
既然仙姑不去，那就自己去。如果仙姑神机妙算小川不会有事，那自己也不会坐等他平安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