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宅院
鱼离连忙向云渊要来京师地图，而这整张地图的重点便在这城西一带。
她将五名死者死亡地点在地图上一一标注出来。
此时，五个作案地点明显地落在地图上相应的位置，被笔墨圈画起来，就像五角星的五个顶点一般，对峙在各个方向。
鱼离不由得用手指在图上勾画出五角星的图样，中间的位置形成了一个密闭五边形，被五个点围绕于中间。
她凝思片刻，指向中间围绕的五边形的位置，“这里，应该就是凶手经常活动的区域。”
云渊看着地图上的区域思索良久，他忽然想起什么，“这些地点虽在城西，却偏离城中，属城西区域西南之方位，而此范围多为住宅，即便有商铺却也是临街而立。”
“这五处所围绕的中心，恰巧避开主路，是大片的住宅区，”云渊缓缓说道，“因离城中较远，少了城中寸土寸金的弊端，因此住宅面积较城中更为宽敞。”
“但同时也正因此地离城中有些距离，因此实际居住于此处的居民偏少，人们大多离开此地去往城中经营铺子了。”
“所以，”鱼离忽然想到什么，推测道，“此地居住百姓并不多，地广人稀，凶手做什么便更加便利了。”
“甚至，”她顿了顿，“即便凶手就将西域草乌头种植于此，也不容易被人发现！”
云渊听后恍然，“怪不得京城各个入口关卡都已严加把守，却并未查找西域草乌头相关的任何线索？”
“看来这片区域的确可疑，或许我们的思路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凶手从未从西域运输此种毒物，而将此毒就种植在我百川国城内！”
“所以，即便我们严格把守各个城门入口，严加查验，依旧只会一无所获！而在此次案件中凶手又采取了同样的手法，说明凶手再次使用了此毒。”
“西域草乌头之毒需采用新鲜植株，从中提炼汁液，因此此毒毒株和毒液都不能长期保存，否则会逐渐失效，根本无法达到致命的目的。”江见月补充道。
“这也就恰恰能够说明，这毒物来源并非西域，而是百川国之内！最有可能的是，就种植在附近方便随时拿取之处，因此，方才云漓的推测可能性很大，这种植之处，极有可能就在城西。”
鱼离点头，“事不宜迟，我们还需尽快查明城西这片区域到底藏有什么秘密。”
“你们几个，把尸体抬回大理寺东角楼，”云渊转而又对其他几人吩咐道，“你们几个在此处理后续事宜，注意减少百姓围观。”
左右人领命纷纷退下，只剩了中间约五六人的一队。
“你们几个，随我去兴乐坊。”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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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在兴乐坊大小街道搜寻了将近半个时辰，最后将目标锁定在几处院中花草葱茏的宅子。
挨家挨户地扣门查寻，发现院中都是些常见花草树木。
随从拿着木棍在花草丛中一一拨开查看，一无所获。
查过的几户主人大多已年老，情况相似，都不想去往太过热闹繁华的城中居住，因此便留在城西，想着每天可以侍弄花草，喂些柴鸡，养条看家做伴的小犬，做些简单的小菜，安享晚年。
这在年纪上就已不符合凶手画像。
凶手如此歹毒，且关注年轻女子的动向，又常出入风月场所，鱼离在心中勾勒的凶手模样，应是一名二十五到四十岁之间壮年男子，激情和热血还在。
她将之前在案卷室发现的七年前的案件告知云渊，可才得知云渊当时不过舞象之年，尚未在大理寺谋职。
当时任职大理寺卿的是安简阳，因年老多病，已于五年前致仕还乡。
七年前的案件，更多的还是从案卷记载中找寻线索，时间太久远，即便是安简阳在此处，怕也早已忘了这普通死亡案件的前后细节。
“不过可以从案卷中看出，当年发生此案的地点也在城西，不过是在城中地带的名义坊，而如今看来，范围锁定的却是兴乐坊。”鱼离补充道。
“还有一事，从案卷中可以看出七年前这一案件中，死亡女子年龄二十，相关男子年龄信息虽未登记在案，但却可以推测也应在二十上下。”
“那么七年后，这男子应是二十七岁左右的年纪。”鱼离凝思道，“这一点倒是与我们推测的凶手特征相契合。”
“嗯。”云渊点了点头，“还有几家，我们一并查过去吧。”
接近中午，蝉声聒噪得厉害，在兴乐坊这片居住人少之地，蝉鸣显得更加肆意许多。
雨后天空逐渐放晴，头顶上的天空一碧如洗，看不到半点云彩，烈日毫无保留地直射到地面，烘着大大小小的水洼，升腾起热气，空气中充满了潮热。
转过主街走到下一处宅子，众人头上都渗出了汗珠。已经查了半天，跟随的人都感到疲惫。
毕竟能否从这些住宅中发现线索也只是推测，一切都尚还未知。
穿过道路两旁柳树阴凉，云渊再次扣响一户人家的门环，众人进去一通巡视，依旧一无所获。
云渊向里正核实过——兴乐坊住人的宅子不过三十家。
如今锁定的几处可疑宅子一并查去，还剩三户就将查完，目前仍毫无线索。
一行人沉默地向下一处走去。
鱼离感到身体有些吃不消，豆大的汗珠从额头、鼻尖渗出，滴落在土地上。
她歇在一旁树荫下的石头上喘气，暗自感慨这体力确实不如之前自己那般好。
她拿着江见月给她的扇子扇着风，看着这炙热的日头感到几分绝望。
正当愣着神儿，忽而听到身后某处传来细微的唰唰声响，像是人走路时碰及草丛发出的声音。
可她记得里正曾指出所有有人居住的宅院，身后这处宅子并未列在其中！
察觉到不对，鱼离悄然起身，靠近院墙的位置，顺着声音发出的方向寻去，她目光扫视了一遍墙壁，看到及肩的位置有个小孔。
没有来及多想，鱼离怀着好奇心，贴近墙壁从小孔向里望去。
这一看不要紧，差点吓丢了魂儿。
映入眼帘的不是院中景象，而是一双狭长细小的眼睛，正在小孔另一侧盯着她！
一瞬间，鱼离脑袋像是空白了一般。
“救命啊！”
鱼离想大声喊叫，声带还没来及打开，就听到了救命二字已经喊出的声音。
可这不是她的声音啊……
鱼离一时错愕。
直到听到院墙内慌乱逃窜的声音，她这才明白原来墙里边的那个可能也被她吓到了，并且显然比她还要害怕。
云渊众人闻声赶回，好在还没走出太远。
看到如此情景，众人意识到很有可能这就是此案线索的突破之处，都提高了警惕。
随从挎在腰间的刀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只见众人拔刀而出，踩着飞快的小碎步将这院墙包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