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人命
“这样一来，才会有了这离奇的死相！”鱼离定定说道，“不过，这么说来，这凶手的特征又具体了不少。”
“第一，可以确定，能用此毒者一定跟西域有所关联，第二，这凶手箭法很准，准到可以伏在至少五米以外的位置将银针射入被害者确切的某一部位。”
“还有一点，那就是凶手经常出入花月楼，又或许，这凶手正是花月楼之人。”江见月补充道。
“没错！”鱼离忽而想起了什么，“可若致死原因是毒针，那五名女子就危险了！快回去找我哥！”
鱼离说着，匆匆起身，拖着肥胖的身躯急急往前跑。
“出人命了！出人命了！”
还没往前走出多远，就听到男子急促惶恐的叫声，从道南的巷坊道口传来。
街上本来行人往来热闹，有小贩吆喝，有客人讨价还价，有小孩嬉笑声，还有推车辘辘驶过地面的杂声……
听闻这一喊叫，霎时间人群安静下来，众人都急急放下手中的活计一股脑凑了过去。
鱼离闻声早已停住脚步，不由愣在原地，转身看着走在身后的江见月。
“还是晚了！”她说话声音很低，面色有些难看。那么一瞬间，鱼离感觉自己的心跳像是漏掉了一拍。
没想到，这急急寻来的线索，终究还是没能赶上凶手杀人的速度……
“过去看看。”江见月面上一如既往的镇静，他面无表情地摆手示意鱼离跟过去。
人群密密实实地围挡了不知多少层，人声嘈杂，根本听不清也看不清发生什么。
鱼离观察这巷口这家铺子，只见临街的一面右侧竖着挂了一方木制牌匾，黑字镌描着“崔氏墨行”四个大字。
“跟我来。”江见月一把扯过鱼离的手腕，带她回到主街，从临近一条小巷横穿过去。
走到路口往右转，又走了约五十米，还未走到下一个路口，就听到人群嘈杂的声音，隐隐的还有凄惨的哭声。
路口往右转，眼前就是事发地，鱼离看到对面——也就是巷口临街的位置，是密密压压的人群，官府的人正在人群前方拦着。
云渊在事发地侧门门口安排事宜。
事发地正是临街墨行铺子的西门，鱼离从门口往里看去，只见小院正中躺着一具女尸。旁侧蹲着一对老夫妻，正在那里痛哭落泪。
鱼离忽而想起什么。
墨行铺子……崔氏墨行……崔氏……
崔氏？
她心中咯噔一响，难道，被害者正是他们昨夜方才推断出的危险人群其一女子——崔棋！
云渊看到他们二人前来，步伐沉重地迎了过来，平日坚毅的面上带了几分歉疚，他声音低沉道，“崔棋被害了。”
果真是崔棋！
“你们怎恰巧在此？”江见月先行问道。
云渊抬头长长呼了一口气，“我一直放心不下，担心再有命案发生，便早早命人分守在城西各个巷坊之间，尤其关注这较为危险的五家。”
“方才我正带队在此周边巡查，就听到有人呼叫的声音，过来看时，被害者已没了气。”
“千算万算，还是让凶手得逞了。”云渊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气愤，“这个禽兽！都杀了四个了！姑娘家都不肯放过！”
鱼离拍了拍云渊肩膀，“哥哥不要自责，这凶手太过狡猾残暴，你已经尽力了。”
“我们方才去打探信息，也发现一些线索，正想要告知于你。”鱼离皱眉说道，“不过眼下看来，倒像是我们的进展被凶手发现了！”
“哦？此话怎讲？”云渊问道。
“回想之前三案，都是发生在晡时至两更天之间，而此时巳时刚过，凶手如此着急杀死第四个被害者，多半是受了激惹，难以等待，便早早动手作案。”鱼离细细分析着。
“还有一点，这凶手作案看起来更加明目张胆了，”江见月看向议论纷纷的人群，缓缓补充道。
“此时这街上正是热闹，在临街处杀人，况且是在大理寺及官府的巡护区域之中，怕是凶手故意为之，意图打乱大理寺计划，在京师制造更大的动乱和恐慌。”
云渊点头，面色凝重，“看来确是如此。”
“对了，方才你们去何处查探？妹妹又为何如此装扮？”云渊才注意到鱼离一身男装的模样，更是多了几分不解。
“我们去了趟花月楼，第一案案发现场，我们怀疑，这凶手就是花月楼常客，或者就是花月楼内之人。”
鱼离将方才在花月楼的发现一一告知云渊。云渊听后才终于明白为何严加守护依旧无济于事了，原是用的毒针！
并且，这致死手段竟是外伤与毒物缺一不可！
可若真是用的西域草乌头之毒，这凶手的身份恐怕就不简单了。
云渊立马安排星云带人前去花月楼盯守。
“先去看看尸体吧。”鱼离说着，示意江见月随自己一同前往。
“将他们二人带下去安抚一下。”云渊示意左右将死者父母带离现场，以方便尸体查验。
鱼离走近，只见死者崔棋平躺于地面，双手放于胸前，胸前的衣物上沾染了斑斑血迹。
她下意识地看向死者双手，果然发现死者右手第六小指已被人砍去！
死者胸前血迹正是手指切断血流导致。
她俯身探查——尸体尚温，血液尚未凝固，是刚刚死亡。
“第一个发现尸体之人在何处？”鱼离抬头问道。
一个身着粗布蓝衣的中年男子弓着身子小心走上前来，“是小的第一个发现的尸体。”
“你是如何发现的？”
“小的就住这南屏巷尾，”男子说着手指向巷子北边，“家里开的磨坊，小的每日推车给买家送磨好的面粉，今日在此巷内已跑了好几遭。”
“方才我推车出去送货，路过崔家西门，正巧看见门没关，”男子想到什么，紧张地看向云渊，“大人有所不知，街坊四邻的都知道，这崔家有个姑娘，不喜出门见人，因此后院的门总是关着的。”
“小的如今路过，看到难得开了门，于是好奇多看了一眼，没想到这一看不要紧，竟发现出了人命！”
“当时周边可有行迹可疑之人？”
男子摇头，“小的并未见到可疑之人，当时街上人来人往的，巷口热闹得很，小的当时吓得什么都不记得了，更没顾上仔细去看。”
江见月挥手，“下去吧。”
“是是是。”男子连忙作礼退下。
鱼离小心托起死者右手，仔细端详，本想找寻些针孔的伤口，却仍旧一无所获——这死者的六指连同掌侧都被切了下去。
即便真有针口，凶手也已按照习惯作案手法将之毁损。
并且，与之前一样，现场周围依旧不见砍下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