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先要打疫苗，你一针，它一针。完了之后上派出所填表，然后拿上什么许可证免疫证身份证吧啦吧啦一堆证，再上一趟派出所，然后躺床上等审批就完事儿。”老杨在那边儿说，“还有什么洗澡顺毛，狗粮狗窝，阉不阉就看你等着接手的朋友多不多，总之……”
“哦，行。”陈驰直接把后边儿这些给掠了，在本子上写了几个关键词之后是，说了句，“谢了啊，拜。”
“不是1老杨给他气乐了，“你等会儿1
陈驰嗯了一声，把手机开了免提扔床上，看了眼电脑里的页面又问了句：“可是我看上面说，养狗还什么购买证明或者赠送证明什么的。”
“你这狗是你买的吗？”老杨说，“凌晨三点上梦里买的？”
“不是。”陈驰乐了下。
“不是你问个屁。”老杨提了提声音，“这个点儿走灯下黑的懒得出来给你送狗，傻逼。”
“你这嘴还行不行了？两下扯不出一声好屁是吧？”陈驰把页面往下拉了点，“今天怎么了，脾气这么大。”
“大小姐。”老杨笑着骂了句，“这会儿几点，您能睁睁眼成么？”
“……”陈驰的动作顿了下，偏过头看了眼手机屏，“你哪儿学的一口塑料京片儿，乱七八糟的，刚差点儿以为你要开始给我介绍十九岁全款一环内买房的打拼血与泪。”
“滚边儿1老杨在那边乐了半天。
“行。”陈驰点了点头，“挂了埃”
“你能不能像个人？”老杨在那边倒了杯水，估摸着应该是不打算睡了，“我刚睡下俩小时，就给你一个电话打醒了。醒来了以后以为你是孤苦无依想找个人抱抱哭，铁汉柔情全他妈在嘴边了，你开口第一句还是有条狗。”
……神他妈有条狗。
陈驰乐了半天，宋北生也搁边上笑得不行。
老杨没管他俩，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有没有狗也无所谓，是狗也比不过你是它爷。反正我给你掏心掏肺回忆了半天，你直接把我用完就丢，一点儿犹豫都没，扔个套都比你多留恋。实话，哥们心痛。”
“其实吧，我们年轻气盛的小青年呢。”陈驰憋着笑，“是不太会留恋这个的。”
“滚蛋。”老杨说。
“行吧。”陈驰笑了笑，“那我关心你一下。”
老杨在那边儿笑了笑，说了句来。
“你最近过得怎么样？”陈驰问。
“还行。”老杨说。
“哦，挺好。”陈驰点了点头，“挂了，拜。”
陈驰挺干脆的把电话挂了之后，老杨也没再打过来，就是连着发了十来个表情包。
里边儿内容特简单。
白纸黑字一个问号。
陈驰看着那一串的问号笑了笑，回了句有空聊。
老杨那边儿没再有动静，估计是已经开始弄图。把手机重新给插了电，陈驰偏头看了眼宋北生，问了句要裹多久。
“五六分钟左右。”宋北生把裹着狗的毛巾往床上一放，抓着衣领脱了湿了大半的t恤，然后直接往浴室门口的边上一丢，“等会儿到时间了你就直接拿吹风机吹，调到低档中温风。我要先洗个澡，这玩意儿太能折腾。”
低头开始解裤带的时候，还没听见这边的声儿。宋北生双手扯着裤头朝他看了一眼，没说话，但眼神里看得出俩字。
怎么？
“……你。”陈驰有点儿僵硬地盯着他的动作，刚往外蹦了一个字，就下意识挪开了视线，剩下的话就没再说，“……行。”
等人走进了浴室把门给带上了，陈驰才偏头往那边儿看了眼。
确定是什么都看不见了，他脱力似的往后躺了下，伸手摸了一把毛巾里裹着的小狗。
……呼。陈驰深吸了一口气，闭了下眼睛。
什么心情，不知道。
反正挺操。
虽然以前寝室里那群，也没几个不是说脱就脱的主儿，其中个别豪杰譬如川子，兴致来了还能直接穿一条内裤上走廊巡游。
但毕竟一个两个都是长年待在房间里对着电脑的，身材刚好对着他胃口的，真没几个。
不是提前养膘，就是抽条还没结束。
陈驰对这块儿的审美一直很刁，体育生里的那群也能分个差出来。这些年看过的真的得劲的，不能说没有，但也很少。而且就算只说外表，也还有脸啊肤色啊身高啊发型啊穿搭碍…
腰上那只狗跟觉出什么了似的，从毛巾里探了个头出来，冲他叫了一声。
陈驰收敛了一下脑子里的反复3d描摹，朝它扯着嘴角笑了下：“咋了？”
那狗顶着个一斤的大脑，冲他叫出了千金的架势，闻言又是一阵狂吠。声音不大，但是挺闹，跟小孩儿大半夜哭也没什么两样。
“别叫。”陈驰说，“安静点儿。”
他狗爹显然不吃这套。
嗓门只可能更大，没可能变校
陈驰叹了口气，用两根手指捏了一下它的后颈。
“乖一点。”陈驰朝它又笑了笑，压低了声音说了句，“再叫，就把你鸡|鸡剁掉。”
不知道是狗爹明白了普通话的意思，还是狗爹读懂了两脚兽的肢体语言，不过确实是安静了下来。
说是安静了下来，其实也有些太个人理解。
客观来说，应该属于“老子不稀得理你”的范畴。
陈驰稍微往它湿漉漉的毛上薅了几把，等把狗爹身上原本湿漉漉，但挺顺的毛揉成了一团乱之后，盯着他看了两眼，问了句：“要吹风吗？”
狗爹看了他一眼，挺大的眼睛里没什么明确的情绪。
“哦，好的。”陈驰跟它四目相对了一会儿，最后拿搓澡巾往它身上揉了一下，然后撑着它的小肚子，另一只手抓着它的前爪，边往前走边说，“飞咯……”
……
挺神经病的。
实话。
做这事儿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刚给狗放下了，就有种迟来的羞耻从喉咙下边儿往上涌。
太你妈傻逼了。
真当养儿子呢！还飞咯！爷给你一脚踹飞咯！
陈驰乐着撑着墙笑了半天，然后直接坐在了地上，按照宋北生之前说的那句话调了下按键，随手朝新晋儿子的狗爹招了招手。
狗爹没理他，照旧是缩在墙角里舔|脚脚。
“过来。”陈驰低头看了它一眼，把手放在地上没动，“不剁了，骗你的啊，别紧张。”
狗爹朝他看了两眼，很慢的凑过来闻了一下他的手。
陈驰也不急，把电吹风的头往自己这儿偏了下，按照国际惯例的逗狗方式，小声的开始念：“咯咯，来。”
不知道是不是这狗天赋异禀，跟网上流传的那些猫狗视频主角都不太一样。
虽然洗澡的时候恨不得给宋北生全身都给挠一遍，但是吹风的时候还挺乖。
基本上是没怎么动，一些地方吹干了之后，还带自动翻面的。
比自助烧烤架还高级一点儿。
陈驰挺仔细的给它把电风扇凑远了吹，确保不会烫到它，但也不至于离得太远会凉，所以整个吹风的进度就挺慢的。
吹了大概十来分钟，才吹完。
陈驰把电吹风给关了之后，看着他狗爹跟活过来了似的又开始蹦哒，还觉得挺乐。
腿就那么点儿短。
毛还蓬蓬的。
整个儿就一小黑球，还多了四个小噔儿。
一般跟人打过交道的流浪狗都没那么亲人，所以这狗应该是还没多大，不是刚出生就是出生没两天。
回来的路上宋北生跟他提过，最近市里要抓流浪狗，可能是它妈给抓狗队的抓走了，所以大晚上的才一条狗躺着，没狗|管。
陈驰其实不怎么喜欢狗，也不是不喜欢，就是懒得养，也没那个耐心养。
但是这条不太一样。
跟他一块儿被宋北生给捡了都不是什么主要原因。
关键这是被人挽救于他快要落下的脚步里的狗。啊，多么伟大的一次生命的拯救！啊，多么激动人心的两个灵魂的共振——
这句仿得稀巴烂的古典诗歌还没念完，就听见后边儿门给开了。
狗爹听着声儿猛地往后一看，刚刚洗澡的时候还拼死拼活抵抗的神色瞬间热络了起来。
这还是陈驰第一次看见狗的表情能这么生动灵巧，刚刚要死不活的眼珠子都能激动得发光发亮。
他甚至都有点儿怀疑这狗是不是投胎进错了道儿。
而且连孟婆汤都开始掺假。
这人……这狗还干脆一口没喝。
等他狗爹甩着舌头迈着九十三码的小短腿往后蹦哒的时候，陈驰笑着也往后转了一下，这一下就差点儿没直接骂出声。
……你妈。
他嘴里的话在舌头边上转了一圈，最后被咬了下舌尖才止祝
脑子里这会儿是一片空，但是又能有种极端冷静的错觉。
陈驰几乎是压着嗓音说了句：“你他妈有病吗？”
“嗯？”宋北生拿着毛巾擦着头发，闻言把视线从狗爹身上移到他的脸色，“怎么了？”
这话也就你宋北生问得出口！
陈驰猛地撑了下地，整个人都往后挪了一大块儿：“大哥！我求求你好吧，你那玩意儿都差点儿碰到我脸了1
“我没带衣服进去。”宋北生看了他一眼，说得特别冷静，“而且刚刚给它洗澡的时候，它把我装内裤的抽屉给打开了，淋浴头全部淋上去了，我看了下，没一条是干的。”
“那你就……”陈驰说完了这三个字，沉默了一下，就不下去。
“而且我喝酒了。”宋北生说。
陈驰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这是个神经病，要冷静。
“不过还是应该跟你道个歉。”宋北生低头往边上衣柜里翻了下，“没想太多，不好意思埃”
“……”陈驰顿了会儿，最后点了点头，“你要找不到，我这儿还有新的。”
“不会不够大吗？”宋北生笑着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你这是彻底不要脸了是吧？”陈驰给他气笑了，乐了半天指着他说了句，“玩儿蛋去1
“不过确实找不到，我的内裤基本上就放里面。”宋北生笑了笑，朝他伸了下手，“拿来吧，大小姐。”
等了半天听不到陈驰的动静，宋北生又朝他扬了下眉毛，语气温和地补了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