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背叛”的感觉
柯米联合王国。
东南方，狐族柏尔地区边境线。
第五十一集团军部队。
这是今年从人族地区新招募的十万新兵组成的军队，由于这一年里需要学习大量基础知识，所以军事训练上面稍有落后。
而他们这时候，也迎来一位新的指挥官，依旧是由柯联元首直接指派。
来自厄沙王国的军事顾问——奇维诺·加鲁卡（chivogaruka）。
……
据说。
这位厄沙王国年轻的军团长（万人级），没有继续征战的欲望，所以想要担任闲职。
正巧柯联和厄沙有一些秘密交易，其中需要一位军事顾问作为交易目标之一，好让柯联的人族军队能够更快速的成长。
所以厄沙王国，便派来了这位军团长。
此刻，他也以第五十一集团军代理军长的身份，暂时接管这支仅有十万编制的新集团军。
身强体壮，甚至已经在属于正常军团长的资源供给下，正常修炼到六阶日耀战士实力的奇维诺。此刻早已不见当年的青涩小木匠形象，但也不是想象中那般雄心壮志，反倒是有些忧愁。
他此刻的脑海中，还回忆着近段时间的种种。
尤其是同柯联元首的那些对话。
……
在这之前的对话：
“元首大人，您如今的柯联已经兵强马壮，又何须要我这样的小将领呢？”奇维诺。
“当年的廉德尔殿下，又为什么要一位小木匠去家里置办家具呢？”柯联元首反问。
“那也是为了廉德尔殿下的家中置办家具，而非去别的地方。”奇维诺。
“哪里才是廉德尔殿下的家？哪里又是你愿意为之付出的家？那就请你自己去看看吧。”
“狐族，柏尔地区，与班西王国交界的前安尔公国地区。”
“去那里驻守至七月，你或许会得到新的答案。”
柯联元首没有再多言什么，而是一纸调令，将他派到了这里。
明明这时候柯联东北边正在打仗，现在却让他率兵驻扎到这东南边边境，紧挨着人族班西王国和猴族吉尔亚里阿王国的地方。
甚至已经是整个步兵师编制的万人部队，班西王国和吉尔亚里阿王国，却没有任何派兵过来盯着的意思。就仿佛一切都早已沟通好那般，仿佛这里有着很久远的安排那样。
答案？
这里，到底能得到什么答案？
……
“奇维诺军长大人。”
一名年轻军官，略带紧张的来到他身边，显然想要交谈什么的样子。
“叫我军长就可以了。”奇维诺示意不用那么麻烦的称呼。
“嗯，军长，我可以问些问题吗？”年轻军官略带激动的问道。
他是这一年的新兵训练之中，基础知识和基础技能都最为优秀的年轻士兵之一，因此才未立战功的情况下获得了不错的军衔。虽然只是暂时的，但也已经是领先其他新兵一步。
比如现在，他就有直接与这位来自厄沙王国的新军长交流的机会。
“厄沙王国的事情？”奇维诺问道。
“嗯嗯！我听说厄沙王国是和我们一样的国家，也会给我们民众分土地和允许我们上学之类的，是么？”年轻军官好奇的问道。
“是啊，差不多是一样的吧。”奇维诺。
“差不多？”年轻军官疑惑。
这基础方面一样的话，为什么是差不多呢？
“嗯，差不多。”奇维诺。
“哦。”年轻军官也不好追问。
奇维诺自己一时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敢对这年轻的军官，讲述厄沙准备恢复帝制分封。
即便依旧承诺会给到民众最基础的权利，比如免费租借的土地什么的、基础的教育义务什么的，但说到底在他们的头上，依旧会存在新的贵族阶层。
他们或许不会像曾经的贵族那样，压迫剥削到吃穿都是问题，但也大概率不会像他们公国时期那样了。
……
“那元首大人说的那个廉德尔殿下，您认识吗？”年轻军官又好奇的问道。
“认识，我当年还是个小木匠的时候，还是他把我带到他们当时的亲王领地中的。”奇维诺并没有隐瞒。
这种事情，只要随便去彼得圣领出身的民众那里问问，基本都知道些。
“哇！那您岂不是很早就跟随着元首大人的那位好朋友，为众多民众而战？好厉害啊！”年轻军官神色中顿时带有几分尊敬。
奇维诺内心微动。
为民众而战么……
我当年，其实不过是想要建功立业，成为那令人敬仰的大将军罢了。
没什么修炼天赋，只是成天幻想着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为民众而战什么的，或许只有当年的廉德尔殿下、现在的元首大人，才会认真去思考的事情吧？
我，大概是为了所谓的国家而战，为了自己的权力地位而战。
可现在……
厄沙王国将我交易到这里，征战多年最终取得的也不过一个军团长（万人级）职位。
……
“你们是怎么看待如今的元首大人的？”奇维诺突然问道。
“我们？一开始的话，肯定都是非常恐惧的吧，因为我们完全不知道柯联是怎样的国家。甚至在当初军队打过来的时候，还听信过柯米王是什么吃人的可怕狼族那样的传闻。”
“觉得我们未来肯定会被奴役，就算稍微好一点，也肯定是兽族之下最底层的贱民。”
“任何兽族想对我们做什么就做什么，反抗肯定也只会遭受欺凌和虐待。”
年轻军官回忆着说道，想想都觉得害怕，当时的那种心情。
“倒也能够理解。”奇维诺笑道。
“是吧！以前我听说过的兽族，可都是很凶残很野蛮的！”
“只要他们征战过的地方，基本都是杀光抢光烧光，什么都不会剩下的那种。我的舅舅，更是也死在那场战争之中，死于一次炮击之中。”
“可是……”
年轻军官说着有些激动，但最后却很快冷静了下来。
“可是？”奇维诺。
“可是我亲眼见过了当时兽族的军队，他们追击着溃败的王国军，顺便占领了我们的城市。当时我们还算好心的贵族大人，最后还在尝试带领着他的私军抵抗，可是最终还是战败。”
“而在兽族军队占领我们城市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救助所有被炮火伤到的民众。”
“我后来才知道。”
“那位领军的兽族将领，在得知众多没有撤走平民的城市遭受炮击的情况下，对我们那位贵族大人怒骂。并最后顶着军法处置的风险，耽误行军的情况下，优先安置好我们这些人族平民。”
“而那些残余救援的兽族士兵，也没有抢走我们任何东西，甚至还留下了自己的部分军粮给我们。”
“从那一刻我就明白。”
“我恨这些兽族军队，恨那些杀了我舅舅的家伙。”
“但是……”
“却没办法遏制住，想要更加接近这些军队的想法，很奇怪或者说诡异的想法。”
“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年轻军官说道最后也是笑了起来，但手却放在自己的胸口，放在自己心脏的位置紧握成拳。
……
奇维诺看着年轻的军官。
回忆着，曾经自己麾下，那些厄沙公国时期新招募的士兵们。
从最初的恐惧，之后是惊讶、疑惑、胆怯，觉得梦幻般的内心变化。到最后渐渐信任，甚至为了守护他们新得到的一切而选择加入其中。
“很奇怪，甚至为我的舅舅不值，是吗？军长。”年轻军官不禁又问道。
“确实很奇怪，但是否不值，不是我能够评价的。”奇维诺摇头。
“是么。”年轻军官低下头。
“不过曾经我在厄沙王国的军队之中，有着一些归降的老兵。”奇维诺突然又说道：“他们曾经与我闲聊，都有些悔恨的表示过同样的事情。”
“同样的事情？”年轻军官疑惑。
“嗯，他们都说，如果知道我们的军队最后带来的是民众和谐的未来，甚至是他们家人更美好的未来话，他们根本就不会反抗，甚至会为我们大开城门。”奇维诺回忆着说道。
这些听起来有些夸张，甚至会觉得匪夷所思的话语。
但……
年轻军官却瞳孔微微收缩，他能够理解
……
奇维诺上前拍拍年轻军官的肩膀。
“军长？”年轻军官看着他。
“这个国家，是值得追随和为之付出的。只需要知道这点，就足够了。”奇维诺没有再多说什么。
“嗯。”年轻军官点点头。
奇维诺的内心，也有些复杂。
或许同这位年轻军官一样，有着那么些“背叛”的感觉。
但其实内心也清楚，到底谁，才是他们该追随和付出的。
是曾经的艾维苏还是现在的厄沙？
是曾经的齐耳图还是现在的柯联？
其实……
早就有了答案，不过是愿意承认与否的答案。
……
就在这时。
“报告！”
一名卫兵突然前来。
“什么事？”奇维诺。
果然这边是有什么事情，才会被元首大人派过来的吗？
“我们同班西王国的边境线上，发现大量随着商队前来的民众，根据初步了解大多是圣诺王国逃过来的难民。”卫兵汇报道。
难民？
听到这个词的瞬间，奇维诺仿佛明白了什么。
明白了，为何元首大人会让他率军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