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038
“其实我有个疑问。”魏直问身边的白领队, “裁判会因为她是公主而多给她点儿分么？”
“那应该不会，盛装舞步的裁判应该见惯了这些皇亲国戚。但是，公主，并不仅仅是个头衔而已。”白领队摸摸下巴, 神情沉重, “索菲亚从小学的那些礼仪, 因为养尊处优而有的那种举重若轻的神态，在马术比赛里是吃香的。这是我们这些……没有皇室环境的人学不来的。”
众人不再说话，将目光再次投向赛场。一场盛装舞步，通常用时十分钟左右。一首曲子通常不会那么长，所以骑手们通常会把两首以上的曲子拼在一起，或者进行变奏之类的处理。
当哈瓦娜的马儿完成帕萨基后，音乐风格陡然一变，变成了摇滚版本的《巴赫平均律》。
这个用现代键盘和吉他一起演奏的曲子脱离了古典乐的庄重气势，变得柔和而抒情。仿佛古战场上奔腾的马儿一下子从古代穿越到了现在。
哈瓦娜操纵着马，在一串优雅的伸长慢步中完成她的表演，向裁判和观众垂手致意。
观众席上顿时响起一片激烈的掌声和口哨声。
很快裁判公布了哈瓦娜的成绩, 74210。
这证明索菲亚公主的所有动作, 完成程度都在7分以上。就比赛全局来看, 她是所有完赛选手中最优秀的。
“7421……好厉害, 是目前最好的成绩了。”卢娜娜看着哈瓦娜扬起高贵的笑容, 冲人群招手。
“索菲亚公主从很小起就开始参加比赛了，很多资深马迷是看着她长大的, 她的成绩也的确没有辜负她的老粉丝。”白领队有些感慨地说。
此时泰国队的团体总成绩也已经出来了，以总分207100位居第一，日本以203320位居第二。
不久之后，郦安上场。在她前面, 苏圣哲和吴莉华分别以62410和64290的成绩完赛。总分相加是126700。
“如果要想拿到团队资格，郦安必须拿到77。”卢娜娜望着显示屏上的团队成绩，不用拧起眉毛，“但是，目前还没有人能超过75。”
“哎，就当这是场表演，别看分数了。”魏直这样说。
“对对对，我忘了，就当这是场表演。”卢娜娜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裁判铃声响起，郦安的视线从显示屏上转回，骑上她的汉诺威马小李，向着赛场快步进发。
庄重的礼帽之下，是一双异常明亮的眼睛。
郦安记得，在出发来赛场前的一晚，吴莉华曾在基地找她谈过一次话。因为比赛的临近，这位省协会副会长焦虑到失眠。
“郦安，你很优秀。所以不要让任何外界的语言，以及我们的发挥影响到你。”吴莉华注视着郦安的眼睛，“我这几天刻意留意了几位以前就注意到的亚洲选手，他们的进步都很大。你一定……一定要留意他们。如果我和苏圣哲没法陪你去奥运，你一个人也……”她没说下去，迅速转身擦掉了忽然跌落眼眶的泪珠。
郦安顿了顿，自后用力抱住吴莉华。吴莉华是骑手中较年长的，平时训练时，也总像一位大姐姐一样照顾着大家。在所有人眼中，吴莉华总是比谁都要坚强，哪怕再苦，也不会喊累。郦安知道此时她不是在为自己流泪。她在心疼自己的马，和所有为了这场资格赛努力的人。
大家都为了那一个资格，拼尽了所有。并且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终归，舞步比赛和许多比赛一样，是美丽，并且残酷的。
没过多久，苏圣哲摸了过来。因为比赛的临近，他也睡的不怎么好。苏圣哲轻拍吴莉华的肩膀，等吴莉华情绪稳定一些后，他望向郦安，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郦安，无论结果怎么样，你都是我们当中最优秀的。”
“比赛还没开始，说这些太早了。我们要一起努力。”郦安点点头说话。
“是，一起努力。”吴莉华抹一抹鼻子，目光也再次变得坚定，“不到最后一刻，决不放弃。”
“决不放弃。”苏圣哲点点头，低声呢喃。
决不放弃。
这是我们的誓言。
郦安挺直上身，骑着小李义无反顾地跑向赛场。吴莉华，苏圣哲，还有观众席上的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她。这一刻，她娇小的身躯承载着诸多人的希望。
“哦哦，不知道郦安这次选的什么音乐。”
“估计是雄浑壮阔的曲子吧，她以前比赛用的都是这样的曲子。”
“和苏圣哲的选取风格有些类似啊。而且这场比赛上，这种曲风的还挺多。是觉得这样的曲子比较容易感染人吧。”
“哎哎，可是，得高分的都不是这样的曲子嗳，我感觉裁判可能听腻了这样的曲子。”
“不过音乐也不是关键啊，还是看技术。”
……
观众席上响起一阵热烈的讨论。
“说起来，郦安选的是什么曲子？”曾领队问身边的白领队。“我不知道。”白领队笑着摇摇头。
“你说什么？这种事你怎么不知道？”曾领队望着白领队，神情错愕。“亚历山大说要单独指点郦安配乐练习，不让我提前知道郦安的选曲，想卖个关子。我倒是也能理解，选曲这种事比较私人，可能是他们不想有人打扰吧。”白领队在身边众人诧异的注视下，轻轻笑了笑，“我也看了郦安平时的练习，大概还是……挺让人放心的吧。不说了，看比赛。”
郦安一身黑白骑装，头戴礼帽，佩戴着雪白的骑师手套。她牵着缰绳，如一位娴熟的骑士一样走进赛场。
她将卷发盘起束在帽中，但因为妆容的缘故，这份英气里，还透着一丝妩媚。一缕卷发垂落在她额前，随着她身子的运动而有轻微的晃动。
她骑马进赛场，伫立在x点，垂手致意。赛场上一片寂静。国内的观众，还有赛场边的吴莉华和苏圣哲都屏息凝神地看着她。
此时的郦安，就像一位魔术师，在魔术师展开她卓越的表演之前，所有人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卢娜娜轻轻捂住胸口。
郦安，你已经在大师赛上证明了你卓绝的骑术，世界上所有人都看到了。所以，这场比赛，尽力就好。
就把这当做难忘的表演吧，成绩并不重要。
郦安选择的配乐很快响起，是《yumejis theme》。梅林茂大师给电影《花样年华》做的配乐。
三拍子的，舞曲一样的电影配乐顷刻间回响在赛场上空，像是要把所有人带到了古旧的上海。那时时间很慢，一切都很恬静。
两位领队和魏直纷纷睁大了眼睛。“这选曲，还真出人意料。”魏直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话。
“这场比赛……郦安是想挑战自己。”白领队沉吟着，“她不仅仅是在比赛，更是想把不一样的东西带给一直追随她的粉丝。”
“啊啊，这首歌我经常听到啊，是《花样年华》里的。”观众席上，郦安的粉展开又一波热烈的讨论，“虽然距离影片上映已经过去好久了，但是这首电影配乐伴随着电影中那种旖旎缱绻的气氛一直延续下来，我常在各种剪辑以及视频中听到它！”
“这首曲子和郦安以前用的曲子不大一样，基调也有些低沉，郦安会不会发挥不好啊？”
“之前郦安给大家的感觉就是擅长速度和壮阔的曲子，我觉得，她用这首曲子是想挑战自我！不管了，我相信郦安！”
“是啊，我好期待郦安的另一面！”
矩形赛场上的郦安已经开始她的表演。小李在她的操控下，温顺地弯曲着脖子，低垂着脑袋，迈起稳健的伸长快步。
花样年华的配乐，是三拍子的曲子，本身就很像舞曲，此时马儿稳稳踩着乐点，亦像是在跳舞。郦安微垂着眼，仿佛尽情沉浸在这场舞曲中。
她与她的马，踏着旧日的音乐，仿佛是从旧上海中跨越到现在的赛场。纵然历经那么多年，可是她依然风华正茂，穿着盛装与她的舞伴跳舞。
她的舞伴化身成马，忠诚地载着她，无声地呵护她，与她共舞。他们好像是能这样一直跳到时间尽头，永不停歇。
偌大的赛场，瞬间化成了她和马儿的舞厅。
或许是练习时收到过相应的指令，又或许是性格使然，小李跳的舞步，不像跳快节奏曲子的马儿那样大开大合。它内敛而低调，但是始终顺服，始终沉稳有力，始终稳稳咬住节拍。小李在郦安的控制下，匀速前行，同时舒展四肢，身子随着节奏上下运动。
“真的……真的是和过去舞步比赛完全不一样的体验。”观众席上，有观众发出轻声地感慨，“其他骑手，哪怕是得分最高的哈瓦娜公主，给我的感觉也只是，优秀地完成了一场比赛而已。但是郦安不一样，她和她的马是真的在跳舞。”
“是啊，而且三拍子本来就有很强的舞感。”
“很美丽，很细致。是东方风格的马术芭蕾啊。”
“呜呜呜，郦安好棒……她真的在努力展现她理解的马术！”
观众席上，是一片赞叹声。
“三拍子的曲子，感觉还挺少见的。”曾领队看向白领队。
“嗯，相较四拍子，三拍子节奏更强更明显些，马儿一旦踏错节拍，很容易被感知到。”白领队的目光始终在郦安的身上，“不过郦安踏得很准，这或许是天赋……又或许是曾经经受大师指点？”他说着，颇有深意地看向身旁的魏直。
“我也没指点什么，郦安自己争气。”魏直捋着胡须，笑呵呵地说话。
赛场上的郦安，发出细微的指令，令小李以三步一换腿的频率，沿着长边进行空中换腿。马轻盈跃动，每次落地，都踩在节拍之上。
他们像是在泛黄的照片中追逐着蝴蝶，那时光阴缓慢，一切都很慢。现场的空气仿佛被施展了魔法，就此凝固。观众和裁判们屏息凝神，完全沉浸在郦安的表演中。
在矩形赛场的一点，k点上，郦安开始进行帕萨基。
马儿随着音乐轻盈抬高对角线上的前后肢，在片刻地停顿后，又换另一边。马蹄始终踏在节拍上。郦安用腿和手轻轻发出指令，人始终是松弛的，随着马儿的节奏起伏，像是徜徉在音乐中。
“这个帕萨基做的没毛病吧？”有一位郦安粉转头问身边的资深马迷。
马迷摸摸下巴，过了一会儿才开口：“看起来不差。”
郦安粉像是得到了安慰，重重呼了一口气后振奋起精神：“公主有公主的范儿，可我们郦安也有郦安的范儿呀。她是我们最喜欢的爱豆和骑手，她一定不差的！”
“是呢是呢，郦崽最棒！”
“我看不懂这场比赛的技术，但郦安真的给了我耳目一新的体验，我觉得这样就好了！”
“对对，她一直在前进，她是我们的骄傲！”一众郦安粉点头附和。
“嘘，别说话！要来了！”资深马迅速打断他们。
只见赛场上的郦安行进到中央x点，开始做舞步中的经典动作——原地高级快步，皮亚夫。
马儿在郦安的操控下，开始有节奏地迈动四肢，在原地轻盈起落，节奏快而有力。伴随着音乐，他们尽情起舞。
所有观众都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看着马儿在原地跳起健硕的舞步，在婉转优美的音乐里，展现出浑厚与不屈。
这就仿佛是一场舞会进展到了气氛最高的时候，郦安与她忠诚的舞伴忘我地沉沦。
整个赛场，都是他们的舞厅，只有他们，以及音乐。他们能就这样跳到世界尽头。古老的日子，和旧日的画卷，将永久留存。
在花样年华后，郦安接的是《2046》的配乐dark chariot，这首曲子由钢琴演奏，风格与《花样年华》相似。都带着一丝往日的旖旎。
郦安和她的马儿在这样的乐声中，缓缓放慢速度，进行最后的收尾。舞会结束了，梦境结束了，她将化为云雾，从热闹的舞厅中消散。旧日不再。
“亚历山大对音乐的审美还挺在线啊，以后要多多重视他。”等到音乐变换，专心看比赛的曾领队才彻底回过神来，对身边的白领队说话。
“是郦安给了他灵感吧。”白领队笑着说话，“就像舞者会给编舞灵感一样，好的骑手也会给教练灵感。郦安……她真的是难得一见的骑手啊。”
赛场上，郦安又流畅地连着转了两个定后肢旋转，仿佛是在跳一场永远不会过时的具有东方韵味的华尔兹。
然后，在众人屏息凝神的注视下，她在x点站定，垂手致意，完成了她的全部表演。
音乐停止，现场一片寂静。
郦安骑着马，站在宽大的赛场中央，深深吸气，调整呼吸。
场上观众看到的，只是盛装舞步的优雅与高贵而已，但是这份优雅与高贵，是骑手们无数个大大小小的指令组成的。
有些指令是原本就预设好的，而有些是随场地上情况变化，随机发出的。无论是场上，还是场下，优秀的表演，都是无数心血换来的。
吴莉华深知这一点。因此她看着郦安没有疏漏地完成这一系列动作，不由捂住了脸，竭力遏制住哭泣的冲动。
站在吴莉华身边的苏圣哲有些不安地望着裁判席和观众席。有些……不对劲，太安静了。
相比哈瓦娜公主的结束，郦安的结尾实在太安静了。
“这就完了？”观众席上，有人才缓缓从郦安的表演中回神，发出小声的疑问。
“我还没看过瘾！”
“我也是。我觉得我刚才……好像真的看了一场电影。”
“呜呜呜……怎么结束了，拔不出来啊……”
有孤单的掌声自寂静的观众席上响起。
紧接着，掌声从低微，到响亮，从缓慢，到热烈，一浪叠过一浪竟然变得空前热烈！那些看郦安表演看到失神的观众慢慢回过神来，给予激烈的回应！
如雷鸣般的掌声久久不觉，萦绕在整个赛场！
“郦安的表演很有故事性，我相信大家都感觉到了。”魏直这样说话，“比分已经不重要了，她完成了很不错的表演。”
“郦安！”观众席上，粉丝们高声尖叫。
“请问，这位骑手是叫什么名字，都有过什么战绩？”一位外国的马迷用英文彬彬有礼地询问郦安粉。
“她是我们的爱豆，也是国家队的骑手。”郦安粉骄傲地说话，“在之前的巴黎马术大师赛上，她差点赢了尼基。”
“哦哦哦，是她啊！”
郦安冲观众席露出微笑，在一片尖叫中俯身用力拍拍小李的脖子。她感谢小李一直以来的付出。
其实，她也没在表演中下多余的功夫。她只是，竭尽所能地把对马和马术的热爱表达出来了而已。
比赛和舞曲结束了，但这份爱不会消逝。它伴随着她从旧日走来，来到这个时代。也会把她带去更辉煌的未来。
她表现出这份爱，也就没有遗憾。成绩什么的，她也不是那么期待。如果不行，还会有下一场比赛。
她和她的战驹，还有很多地方要征战。她骑着马走出赛场，看到有摄像机对着她，于是便让小李把马头对准摄像机。但愿李飞扬，可以以这种方式看到他的马儿。
小李会是他的骄傲。
“啊啊啊！！郦安！！”就在郦安想着一会儿给李飞扬打电话要说什么的时候，一阵尖叫声刺破云霄，直透郦安的耳膜。
郦安像是预感到什么，转头去看显示屏。她的分数出来了，81070。
全场最高分，唯一突破80的骑手。
她再一次创造了奇迹。
“啊啊啊啊！郦安！”卢娜娜站起来激动地大叫。
吴莉华和苏圣哲一时惊住，哪怕观众席上人声鼎沸，但是他们还是久久没有回神。
因为郦安空前绝后的成绩，中国队一下被带到了第一的位置，以207770的总分，一举超越总分207100的泰国，和203320的日本。
还没完赛的剩下的队伍都没什么竞争力。
所以，他们是拿到了盛装舞步的奥运资格。
舞步入门容易精通难，是三个项目中最难练，最难拿到资格的，本来他们自己都没抱期待。可是……可是他们成功了。
他们可以一起去奥运了！
吴莉华下意识地眨了眨眼，才发现眼泪早已经盈满了她的眼眶。
“莉华姐！”就在这时，她听闻一阵清脆的叫声。她循声望去，就见郦安下了马，兴冲冲地向她奔来。
吴莉华也飞奔过去，用力抱住郦安，眼泪不住滑过眼角。此时千言万语都无法诉说内心的激动之情。
三位骑手紧紧抱在一起，他们成功了，他们可以迈入奥运的大门了！
队伍里所有的马匹，马工，马房经理和兽医，所有人的努力都有了成果！
郦安注意到泰国骑手哈瓦娜像这边走来，于是收起情绪，望向她。
“郦安，恭喜你。以后你也会和我一样，站在国际的舞台上，迎接更强大的对手。”哈瓦娜公主目光沉沉地望着郦安，举止间尽显王族威仪，“比起世界顶级骑手，你的帕萨基和皮亚夫，还远远不够。”
郦安点了点头，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哈瓦娜公主忽然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但是不要忘记，你是我们亚洲最强的骑手。我期待着与你再次比试。”她向郦安伸手，郦安用力与她相拥。
观众席上，魏直，白领队和曾领队站起来，为国家的骑手们送去庆贺的掌声。
“这个成绩，我感觉郦安的艺术分很高啊。”魏直感叹地说话，“就我个人来看啊，郦安的表演和她的人生，比那些皇亲国戚，更有层次。从艺术层面来说确实是胜过了那些什么公主。而且裁判似乎还挺喜欢她的风格。之后，郦安就要面对欧美地区的那些实力恐怖的对手了。这场比赛，好像是大家都在衬托郦安，真到奥运，肯定不是这个局面了。打分又是另一个模样了……不过尽力就好，享受就好。”
魏直转头想和卢娜娜说几句话，不想卢娜娜哭得跟泪人儿一眼，完全开不了口的样子。
魏直叹息一声，想找另一边的白领队说话。不想望过去，才发现两位领队抱在一起哭得泣不成声。
一路跋山涉水，来到这个赛场，已经足够艰辛。他们本没有抱期待，不想命运给他们准备了一份惊喜。
“你们不是说早就有觉悟了么，我还以为你们什么比赛结果都接受得了呢。”魏直望着身边大哭的人们，笑着摇摇头。他掏出手绢，轻轻擦了擦眼角，“哎，比赛真是揪心的事情啊……”
“郦安啊啊啊！我们爱你！”观众席上，是排山倒海的叫声。
经由这场比赛，郦安又收获了一大堆成就币。
她和她的队友相互拥抱，一起站在最高的领奖台上，看着鲜艳的国旗缓缓升起。
“这一切，好像梦啊……”吴莉华吸着鼻子，仰头望着国旗，听着国歌响起时，她又哽咽起来。
“不是梦，过去的每一天，和现在的每一秒，都不是梦。”苏圣哲微笑着看着郦安，眼角有些泛红，“要是傅眠在就好了，我觉得他一定很想见到这个画面。”
“他会看见的。”郦安露出坚定地微笑，“在地球的另一端。”
此时正在收看比赛直播的马迷，郦安粉丝们，看着冉冉升起的五星红旗，也十分激动。
“啊啊啊获得奥运资格了！啊啊啊我要停止呼吸了！我已经满足了！”
“国家队冲啊！郦安冲啊！”
“接下来马术队的行程是怎样的？”
“轮到三项赛的资格争夺了！这次也要狠狠地把资格攥进手心呀！”
“三项的资格规则是怎样的？”
“和舞步差不多吧，在资格争夺赛之前，还有一场达标赛要打。国家队的三位骑手，先要参加达标赛，通过奥运最低标准也就是mer，才能去争夺资格。不过达标其实不困难，就是在国际三星级或者四星级的比赛上，总体成绩舞步罚分不超过55，越野障碍无障碍罚分，超时不要过100秒，场地障碍罚分不超过16分就行。”
“哦哦哦，中国队冲鸭！”
看着马房经理穆风和运送马匹的车离去后，郦安走出赛场，和两位领队，魏直，卢娜娜紧紧拥抱。
之后魏直会回国休养，而卢娜娜和领队会和郦安还有队员们一起回法国训练基地，准备下一轮的资格赛。
道别魏直，郦安在队友的簇拥下走向包来的大巴。
“郦安！你的第一场资格赛很出色地完成了！”有记者拦在前面上来，大声问话，“以后你很大概率既要面对障碍全能王尼基，又要面对世界舞步女皇乔安娜！你现在是怎么想的！你紧张吗！”
“只要能迈近奥运大门，就是胜利。”苏圣哲上前一步，冷冷地望着挡道的记者，器宇轩昂地说话，“郦安是我们心目中的第一。”
大家坐上车，稍作修整后，就返回法国的训练基地。其他队友已经早早等在那儿了。
三项赛的乌恩一个箭步上来，用力抱住郦安，热情地像一只好久没有看到主人的大狗狗。“也不用那么激动吧。”苏圣哲把乌恩拉开，神情无奈。
“别人都说你们拿不到舞步资格，只有我赌你们赢。所以我赢了一大笔！”乌恩开心地挥舞着手机，手机中显示着账户余额。
“大功臣，要不要我买点儿礼物给你？”乌恩望着郦安，眼中盛满真挚的情感。
“你还是自己吃顿好的吧。”郦安瞥一眼乌恩的余额，苦笑着说话。
“你这些钱，和郦安的大师赛奖金，还有浪琴表代言费比起来完全不够看啊。”障碍选手穆星走过来，用力戳了戳乌恩的脑袋，“怎么想的，在富婆面前炫富。”
乌恩不满，两个少年像小学鸡一样打起来。
郦安笑笑，目光转了一圈，落在了一旁的三项赛骑手薛成业身上。“郦安，恭喜你。”薛成业冲她点头，“你的表现，的确出乎我的意料。你的马状态还不错吧？”
“嗯不错，小李现在可以休息一下了。”郦安笑着望着薛成业，“接下来，是我们的战场了。”
接下来，郦安会和她的队友一起，冲击三项赛的资格争夺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