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恭迎二狗神
明武听他旧事重提，只觉一阵头疼，“奎宿星君，你随后也飞升上界了，何必如此心胸狭隘，得理不饶人！”
不论在成神之前，或是成神之后，明武与少昌离渊之间内斗已是家常便饭。
考虑到二神还需要集中精力，一起对抗百里雅。
少昌离渊不得不暂时按下了宿怨，召唤来了十方世界与他们接应的线人。
线人全身覆盖黑袍，身形与声音都经过特意处理，显然是为了方便在十方世界隐匿行迹，避免被百里雅所感知。
“见过二位大神。”
少昌离渊问：“你以为百里雅如何”
“百里雅身经百战，正面对上极其危险。往昔醉心于切磋技艺，最近作风大变，凡与对阵者，必先立生死之状。”
“以生死相搏”明武吃了一惊，他来之前还是以武会友，怎么轮到他就变成了生死缠斗
他意味萧索，顿觉凄伤，“我连情劫都还没有经历，尚不知刻骨铭心，哀怨断肠是何种滋味……”
少昌离渊冷笑讥讽：“娄宿星君为降魔英年早逝，来世再投胎，兴许会有姻缘垂怜也未可知。”
线人道：“百里雅一向越战越勇，越难缠的对手越能激发他的斗志。但上次面对房日兔大神的挑衅避战不出，实乃前所未有之举动。”
少昌离渊沉吟：“有珍贵之物，让他惜身惜命”
既然如此，又何必分生死？
线人低声一笑：“此事兴许由他的手下败将衡师陵飞升而致。百里雅这生死状，针对的乃是可能超越他之人，抢先下手斩草除根。而对实力相近的对手，他反而尤其谨慎，并不会一味蛮斗。”
“相信二位神明手眼通天，定能逢凶化吉。”
经过一番争论，明武和少昌离渊终于一致同意先去挑衅百里雅，以探其虚实。
谁曾想，见到百里雅的第一面，就被百里雅先下手为强，挑衅得二神气血翻涌，气得不轻。
三千长阶之上，天穹城之巅。百里雅态度随意，虚虚地抱了一个拳，哈哈大笑道：“我道是神界派遣了什么样的使者下界……原来竟是两条狗！”
“……二位远道而来，在下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这话伤害性不大，侮辱性却极强。
明武和少昌离渊双双面色大变。
明武乃一白犬，少昌离渊为一苍狼。二神战力颇佳，是神界后起之秀中的翘楚，也是未来天帝的后备神选，无处不得人歌功颂德，怎能受此等侮辱？
少昌离渊真身模样与明武的确相近，甚至因房日兔大神在临终前无法分辨出他们，让他在飞升成神这一步上吃了大亏。
为此，他极其介意他人将明武与自己相提并论。
百里雅却哪壶不开提哪壶，专揭少昌离渊的痛处。
他少昌离渊是狼，明武是真的狗。但严格意义上而言，二者同源同属，百里雅的形容并无大错。
明武顿时勃然大怒，面色红涨，“大胆妖魔，吃我一杖！”
百里雅并不与他正面对抗，明武在其后穷追不舍，务必要给百里雅一点颜色看看，让他后悔自己对他的羞辱。
二人暂时离开后，少昌离渊听闻城内隐隐有金铃作响之声。
放开神识搜寻了一番，他见一位容貌娇美的少女躲在角落，隔着结界远远看着他，“你是神界使者”
百里雅早年已散尽后宫，如今能被他金屋藏娇的只有一人。在各地狐族向上天的祈愿中也提到过，涂山在与百里雅开战之前，曾将涂山一位公主送来求和，“涂山夫人”
炎萤点点头，她踌躇着问，“你们是为杀他而来”
百里雅身负绝学却浪荡不羁，青帝既可惜又头痛，招降多年都未果。少昌离渊：“他若肯降，便不杀。”
他的目光移到炎萤的脚踝，看到了两条金铃，“他一直关着你”
炎萤慢慢地蹲下身，手指拨弄着脚上的铃铛，“神使，你们能予我自由吗？”
“那要看你能帮我们做些什么。”
炎萤心中一惊。她所遇到的男人，无不垂涎于她的美貌，觊觎她的娇躯，期盼与她颠鸾倒凤。
大约也因为此，百里雅益发疯魔。
“难道你……你也要我以身相许……”
“不必。”
看着前凸后翘、成熟美艳的炎萤，少昌离渊眼前忽然闪过一个黑衣女子模糊不清的身影，他微有不耐地摆了摆手。
“稚、幼、平、瘠者为佳。”
炎萤打了个寒战，万没想到这神使看起来俊美端方，肃然生威，望之隐隐有一方大帝气势。竟然喜好的是稚气未脱，前胸贴后背的瘦弱幼女
他抱着那样的少女，就好比巨狼叼狡兔，这是怎样可怕的取向啊。
百里雅与明武你来我往地试探了一番虚实，绕是明武冲动易怒，但还是牢牢记着自己的使命，双方只是小规模地交火，并没有干出“颠覆苍生”的动静。
百里雅回到天穹城中后，面色沉沉如水。
炎萤想到今日少昌离渊所说的话，心头也七上八下了起来，“夫君，可是那位神君难缠”
百里雅心中清楚，“明武也就罢了，真正难缠的是另一个。”
一直在观望战局的少昌离渊。
炎萤微微一顿，去握住了他的手，“我看二位神使并不想置你于死地，不如你与奎宿星君好好谈一番……”
百里雅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夫人已经知晓今日留下的是奎宿星君，可是已先与奎宿谈过了”
他伸出手捏住炎萤尖尖的下颌，她抬起眼睛看他，妩媚的眼尾向上斜飞，又是胆怯又是心虚，尤其动人。
“夫人如此美貌可怜，奎宿星君莫不是也如之前那些「恩公」一般，对夫人动了恻隐之心，要救夫人于水深火热之中”
炎萤今日曾恳求少昌离渊予自己自由，心中有鬼，否认得便不如往日爽利，连些微的迟疑都一丝不落地落入了百里雅的眼中。
他的心脏像是抽搐般的疼痛了一下。
自己这位夫人，情感丰沛又容易动摇，还真是无法拒绝接踵而至的男人们啊。
“等我杀了衡师陵，就带夫人游历天下，踏遍星河，如何”
就在那一霎，炎萤的眼前仿佛当真出现了两人携手走过万千世界的场景。
然而她不明白，这一切与百里雅攻上神界、杀了衡师陵之间有什么必然的逻辑关系吗？
看着百里雅缓缓向自己逼近，明白他要干什么的炎萤瑟缩了一下，“夫君最近要为对战蓄力，不应耗气伤精……”
“夫人既如此爱惜我，”百里雅眉头微挑，“我便只要夫人一次。”
前有神君夹攻，后有院落起火。百里雅如陷入绝境的困兽，不但没有因此颓靡退缩，反倒越来越勇猛，越来越癫狂。
精疲力竭的欢好之后，炎萤将自己的身躯蜷成一团，哭泣不止。
未知的恐惧与无边的孤寂向她涌来，前方如迷雾重重，让她看不清未来的道路。
百里雅将她搂在怀中，“夫人为何哭泣？”
炎萤瑟瑟回答，“我很害怕。”
他安抚她，“有我在身边，什么都不用怕。”
身为一个具有强大战斗力、让无数人为之半夜惊醒的噩梦，炎萤相信他无法真正理解身为弱者的恐惧，“你不会明白的。”
百里雅神情柔和，“你告诉我，也许我会试着明白。”
如果炎萤的恐惧与意外闯入十方世界的不速之客有关，他可以尽快杀了那两位神祇。
“哥哥虽然用媚珠保住了我魂魄不散，让这一次我活过来了。但那下一次呢，下下次呢？”
她还能够像这般幸运吗？
“也许有朝一日，当意外来临之时，我会永远化为齑粉，烟消云散。”
百里雅声音低哑，“不会的。”
他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搂住了炎萤的腰，“不会有那一天的。”
炎萤想起，之前百里雅也曾经对她如此说过——“不会有那么一天。”
然而一切还是发生了。她并非对他的实力不相信，而是无论他多么强大，也无法避免所有的意外。
百里雅将一个小小的荷包系在炎萤的脖子上，“以后再也不会了。”
炎萤的手指捏着荷包，感受到荷包里有凹凸不平的柔软物体。
从形状上判断，有些熟悉。
“是你祈福那日编织的同心结。”百里雅与她十指交握，“在你魂魄离体之时，我已与你立下共生契，此后你所受伤害，将转移予我，由我代为受过。”
“什么转移……什么代为受过？”
“只要有我在，你不会受伤，也不会死。”
也许炎萤战斗力很弱，但是不要紧，他会为她承受所有伤害，她就再也不会因突如其来的打击而辞世。
听起来像是一件好事，但也有莫大的缺陷和漏洞，“那你如果死了，也就无法为我代为受过了罢？”
百里雅笑了，“你应该盼着夫君点儿好。”
他抚摸着她的头发嘱咐，“我与神界使者决战时，你好好藏身，务必等我回来。”
炎萤乖顺地点着头，心脏却被不安所撷取。等他回来，他还能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