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番外:徐云英
1923年出生的徐云英觉得自己是泡在蜜罐里长大的。
祖父是这一带有名的读书人, 学问气度皆佳,憎恨官场黑暗、政府无能,辞官归乡, 买田置业,成为宛溪村最大的地主老爷。
父亲作为长子,幼承庭训,恭谨孝顺,结婚后一直与父母同住, 生两子一女,家里有田有屋,和谐慈爱,对佃农、佣人多有爱护, 美名远扬。
母亲是县中祭酒老爷的次女,温柔和顺, 操持家务、相夫教子、侍奉公婆,样样周到有礼。对三十六岁才生下的小女儿徐云英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掉了,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送到她面前, 宠溺异常。
徐云英由祖父启蒙,识字读书, 聪颖伶俐,祖父曾说可惜她不是男儿, 不然肯定能科举出仕、光宗耀祖。
徐云英喜欢听戏, 父母除了节日会请戏班子到村里演出之外, 还从县里另请了一个伶人, 每隔几天就派马车把她接到宅子来,亲自指点徐云英的身段、唱腔。
在这样环境下长大的徐云英无忧无虑、性格爽朗,屋里屋外、田间地头, 到处都洒下她响亮美妙的哼唱、清脆欢乐的笑声。
可是,从1937年七月之后,家里的气氛就发生了变化。
祖父整日里长吁短叹,拿着报纸望着书房外的竹林潸然泪下:“华夏受辱,我辈无能啊……”
父母行事也变得小心翼翼,时不时派人往县里打听消息,就怕战火蔓延到这一片平静的土地。
1938年初,徐云英的表哥桂明康匆匆从长沙赶回,家中爆发了一场战争。
桂明康家在县城。桂父继承了世代相传的中药铺子,制药手艺远近闻名。一味“桂枝茯苓丸”活血化瘀,主治妇科疾病,疗效极好。
桂明康的母亲是县中祭酒老爷的长女,徐云英母亲的姐姐,自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早早就替桂明康、徐云英订下了亲事。
桂明康在湖南长沙读书,上的是洋学堂,见识自然与众不同。他脱下身上的学生装,换上土布葛衣,跪在地上给父母磕头。
“儿子不孝,需为国赴命。请允我退学,参军抗日。”
桂父只有他一个儿子,一听这话,怒而起身,抓起手边的瓷碗砸了过去。
“哐呲——”
茶碗落在桂明康面前的青砖地板上,摔了个粉碎。
一块瓷片飞起,正划过桂明康的眉毛之上,一道浅浅的血痕顿时现出。
桂明康没有吭声,只觉得左边眉骨火辣辣的。父亲盛怒之下,他不敢抬手、亦不敢抬头。
“我只有你一个儿子!自古征兵亦有独子不上战场的规矩,眼下局势不明,哪里就需要你去赴死!”
桂明康低头不语,但他后背、颈脖挺直,显然心意已决。
桂母在一旁柔声相劝:“先不着急发火,明康在长沙收到的消息比我们多,先听听他的想法吧。”
桂父气恨恨坐下,抬手发现茶碗已经被砸碎,气得瞪了旁边的佣人一眼:“还不赶紧收拾收拾,换杯新茶了?”
等到热茶入肚,桂父的怒气渐渐平息了一些,他长叹一声,问道:“明康,你才十八岁,还未成家立业。父母高堂在上,血脉传承任务未完成,就这样参军打仗,不孝啊!”
桂明康沉吟良久,道:“父亲,国家蒙难,若人人窝在家中,谁来抵抗日寇侵略?我在省城读书,报纸上的新闻、评论、通讯到处都在写日寇暴敌兽行、以杀人为乐。再不阻挡,湘省也会遭到践踏!抗日战争想要胜利,拼的就是人力、财力、军火力,现在学校到处都在呼吁参战,我也要响应。”
桂父哆嗦着将瓷碗放回桌面,整个人像老了十岁:“明康,爹可以尽散家财,捐赠给前方抗战军队。但是……你是独子,不能参战。”
桂明康抬起头,仰望着坐在椅中的父母,眼中喷射出愤怒的火焰。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华夏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难,我不能坐视不管。看到报纸上说日寇将抗战军士杀人开膛、填以稻草,淋上汽油,烧成焦尸,我这心中有一团火,快要把我烧成灰烬。我要呐喊,我要战斗,若不让我去,我会疯掉!”
“您知道吗?去年12月13日晨,日军攻入南京城,开始长达四十多天的南京大屠杀。机枪射杀、集体活埋、铅丝捆扎、乱刀砍戮,手段极其残忍,死亡人数几十万,惨绝人寰!惨绝人寰!”
“南京已经失守,长沙还会远吗?”
昏暗的中堂,阴冷的风吹来,令人后背发寒。
满室寂然。
桂母浑身颤抖,满脸是泪,问道:“会,会打到我们这里来吗?”
桂明康不忍心面对这样的母亲,但他正值热血沸腾的年龄,不愿欺瞒:“会!日寇长趋直下,国军节节败退。再不集体抗日,迟早会打到这里来。”
桂母穿着厚厚的棉裙,头上戴着绣花的锦缎抹额,脚上棉鞋镶了一圈兔毛,她仰头看着头顶房梁上挂着的红璎珞八宝灯,嘴里喃喃道:“观音菩萨啊,我们桂家几代积攒下来的家业,就要这样毁了吗?”
桂父问:“父母不同意,你会如何?”
桂明康眉头一挑,一双漂亮的凤眼眼角微扬:“我意已决,望爹娘成全。”
桂父无奈,抬起一根手指:“我只有一个条件。”
桂明康眼睛一亮:“您说。”
桂父语气坚决,斩钉截铁、勿容置疑:“先成亲,给我们留个后,你再走。”
桂明康一颗心如坠冰窖,大声道:“不!我不能害了表妹。退亲,让她另嫁、找个安稳的家吧。”
语音未落,一个娇小的身影跌跌撞撞冲进中堂,声音娇柔而凄然:“不不不,表哥,不要退亲,我嫁,我嫁!”
一个温软的身体扑进自己怀中,馨香扑鼻,桂明康这一刹内心有所动摇。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妹,娇俏、爱笑、天真可爱,若不是生于乱世,她应该会和母亲一样,过着富裕而幸福的生活。
每天最大的烦恼,不过是今天应该穿哪一身衣服、配什么首饰。
他还跪在地上没有起来,颤抖着双手,一把将徐云英抱住,坚毅的面孔多了一丝缠绵与温柔。
徐云英哀求道:“表哥,从小到大我都知道,将来会嫁给你。你怎么能让我嫁给旁人?我害怕,求你!”
桂明康闭上眼,心中一阵悲恸。
舍不得,放不下,丢不开。
桂父与匆忙起来的徐父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就这一眼,做出了徐云英提前两年出嫁的决定。
战火在华夏点燃,却还没有烧到湘省乡下。桂父将产业变卖,一大半都捐给抗日军队,一小半带到宛溪村,与亲家同住。
桂明康与徐云英新婚燕尔,本就两小无猜的情谊,婚后更是如蜜里调油一般,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一起。
只是,桂明康心疼徐云英年纪小,两人虽同床共枕,却一直不肯圆房。
徐云英烂漫天真,什么也不懂,只知道有表哥、家人陪在身边,外面虽然听说很乱,但也没什么可怕。
1939年9月,战火燃到长沙。以长沙为中心的第九战区战争打得如火如荼,桂明康的很多同学都报名参军,桂明康坐不住了。
可是,桂父依然只有一个条件:“留个后,才能走。”
拖到1940年,长沙会战取得胜利。报纸上整版整版地报道此事,一次胜仗,足以鼓舞所有华人的信心。
家人再也阻拦不住,桂明康顺利入伍,加入湘军队伍,来往于长沙、宛溪村之间。
直到1941年底,徐云英满了十八岁,桂明康顶不住来自父母的压力,终于与她圆房,两人鸳鸯交颈,抵死缠绵,恨不得揉成一个,永世不再分离。
1942年底,徐云英怀孕,桂父激动地燃了三柱香,告慰祖先。躲在这乡下,吃穿用度皆不如往日,天天为参军的桂明康提心吊胆,没有一天是快活的。现在终于有了好消息,全家人兴奋地像过年一样。
可是,桂明康即将随军离开湖南,奔赴更远的战场。
这一次,桂父再无理由挽留,只能含泪让桂母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送儿子离开。
徐云英吓坏了,抱着桂明康的腰:“表哥,你不能走!你若走了,我怎么办?我们的孩子怎么办?”
桂明康不敢回头,含泪道:“云英,我想守着你、守着爹娘,守着我们的药铺,可是我心里煎熬。云英,我没有办法。只要想到战场上士兵们在拼死抵抗敌寇、无数烈士用鲜血保护国土,我就觉得自己所享受的一切都是罪恶。我想上战场,我要为你、为我们的子孙后代打出一片和平天地!”
徐云英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扑簌簌地往下落。
她只是个乡间女子,不懂得民族大义,也不知晓战场厮杀的残酷,可是从大家的讨论、报纸上的新闻、飞涨的物价、越来越难吃的饭菜,聪明的她已经明白——
战争,离我们越来越近。
如果大家都躲起来,谁和日本鬼子作战?
她慢慢松开手,哽咽道:“明康,那你打完仗早点回来,我在家等你。”
桂明康挥挥手,再没有说一句话,就这样离开了家,他的背影被斜阳拉得很长、很长……
1943年春,日寇扫荡村庄,宛溪村全村被屠,徐云英被全家人以身相护,侥幸逃出一条命,同年十月生下桂枝。
徐云英的人生从这一年开始,急转直下。
从小娇生惯养的她,除了读书、唱戏,什么也不会。
爸妈死了、哥嫂死了、公婆死了、奶娘死了、丫环死了、桂明康再也没有回来……
这样的人生,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看着砸巴着小嘴在自己怀里找奶吃的桂枝,徐云英心中愁肠百结,努力按下萌生的死志,用锅灰抹了脸、胡乱剪了头发,开始了母女俩乞讨为生的日子。
1946年11月,秋。
凌晨两点,牛棚改成的草房门外传来细细簌簌的声响。
徐云英瞬间被惊醒,看一眼躺在身边的桂枝,三岁的女儿睡得正香,长长的眼睫毛在淡淡的月光映照下扑闪扑闪,如蝴蝶扇动的翅膀。
徐云英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把剪刀,举到胸前,悄悄走到门边,低声喝道:“是谁?!”
门外的声响忽然停了下来。
半晌,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声音响起:“云英妹子,一个人晚上睡觉底下难受不?哥哥来陪陪你呀。”
是隔壁村的二流子杨元勇!
徐云英身上一阵发冷,弯腰将布鞋穿好,剪刀牢牢握在手中,半点不敢放松,心中涌上一股悲凉之意。
她一个带孩子的单身女人,什么亲人都没有,从外村流落而来,好不容易在陆家坪找间牛棚住下,原以为能够凭一双手勤扒苦做,养活母女俩,就这样过完一生。却不料到底还是抵不过“寡妇门前是非多”,半夜里竟然遭受这样的骚扰!
隔着薄薄的门板,徐云英不敢大意,死死地将剪刀捏紧,厉声道:“滚!”
杨元勇似乎是侧耳听了听,嘻嘻一笑,吹了一声口哨:“我的亲亲妹子,你好歹也是沾过男人身子的,正值青春年少,哪里能守得住这冷清晚上?来来来,哥哥帮你暖暖身……”
“砰!砰!砰!”杨元勇用肩膀狠狠地撞击着门板。
插销被他撞得松脱,“嘎——”地一声,本就薄薄的一幅门板被这个孔武有力的汉子撞开。
屋内一股女性馨香袭来,杨元勇喜得找不着路,哼着小曲,抬腿就要向里头闯。
“噗呲——”寒光一闪,一柄剪刀扎进杨元勇肩头。若不是他躲得快,恐怕就要扎进他颈脖,血溅当场。
杨元勇忍着痛,反手将剪刀拔出,一脸的狞笑:“妈的!给脸不要脸,敢用剪子捅人,胆子大了!老子今天不弄死你,就不姓杨!”
徐云英不敢惊动旁人,她好不容易才在这里安下家,如果因为再被陆家坪的乡亲们赶走,天下之大,竟真不知道该往何处去。
她使出吃奶的劲,拼命将杨元勇往外推,压低了声音吼:“滚!滚出去!”
女人的力气,哪里敌得过男人?徐云英剪刀被夺走,仅凭双手的力量,哪里能够挡得住杨元勇的攻势?只不过两个回合,她的衣襟就被撕开,露出雪白的一抹肌肤。
男人死死地将她压制在地上,一张臭烘烘的嘴已经拱了过来,这一刹那徐云英恨不得立马死去。
她恨!桂明康一去不复返,她挺着个大肚子侥幸活下来,却到处乞讨、游浪。这个世道,活着怎么这么艰难?
“救命——救命——”孩童凄厉的叫声在夜里陡然响起,划破这个小村庄的宁静,传出去老远。
睡在木板上的桂枝被响动惊醒,跳起来站在床上就开始呼救。她只有三岁,却聪颖异常,这个时候再不求救,恐怕母亲就会被人欺负。
徐云英要脸,不敢喊。她是个单身女人,即使被男人欺负了,被骂的还是她。闭上眼睛都能想象出来人们会说什么——
“不要脸,招蜂引蝶。”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就她招男人!”
“人家怎么不欺负别人,半夜三更的爬上她的床?还不是她守不住身子!”
可是桂枝没有这样的顾忌,她只知道母亲现在很危险,必须要向大人求救。
杨元勇停下动作,跳起来一把抡起在床上喊得声嘶力竭的桂枝,狠狠地摔在地上,骂道:“不要脸的小杂种!”
远处隐隐有脚步声传来,杨元勇愤愤然跺了跺脚,犹豫一下贴着墙根悄悄地走了。
几个人出现在牛棚外,一个威严的男人声音传来:“桂枝娘,你在喊什么?”
徐云英颤抖着从地上爬起,双手在地上一阵乱摸,终于摸到桂枝,她伸出一根手指头在女儿鼻子底下碰了碰……
还好,是热的。
徐云英抱起桂枝,哆嗦着走到门边,轻声道:“海叔,是,是孩子梦里惊着,从床上跌了下来,叨扰大家,对不住。”
门外传来一声长叹:“唉……桂枝娘,你小心些。”
待一切恢复平静,徐云英确认四周无人,这才惶然将桂枝放在床上,上上下下地摸了一遍。
牛棚是竹子搭的,没有窗户。月光从竹片墙缝里透过来,照在桂枝身上。
她才三岁,身轻体软,杨元勇这一摔没有要她的命。她还有呼吸,只是一时闭气,没有死。
徐云英的泪水似乎永远也流不完一般,不断地向下落,一滴、两滴、三滴……眼泪滴落在桂枝脸上,桂枝缓缓睁开了眼睛。
桂枝头很昏,安静流泪的母亲让她感觉到害怕。
徐云英从地上捡起那把带血的剪刀,右手握住刀柄,左手摸到脖子上那跳动的动脉,剪刀尖头对准动脉,目光呆滞。
所有的亲人都已经离世,留下她一个,被那样的恶人遭贱,活在这个世上有什么意思呢?
只要一剪刀下去,鲜血就会流出来,听老人说过,这个地方只要刺下去,必死无疑。这一刻,徐云英是真的不想活了。
桂枝的眼中露出恐惧之色,伸出瘦弱的小手,哀声呼唤:“妈……妈——”
徐云英的手向前半寸,剪刀的尖头抵在皮肉之上,锐利的疼痛让她清醒过来。
桂明康不知生死,桂枝是他留在世上的唯一骨血,若是自己死了,谁来管桂枝呢?
“啪嗒!”剪刀掉落在地。
徐云英一把抱住桂枝,将脸埋在她的被窝卷上,压抑的哭声闷闷的:“桂枝、桂枝啊……这世道怎么这么艰难呢?妈妈不想活了!可是你怎么办呢?”
桂枝什么也不懂,但她能感受到母亲深沉的痛苦,像个黑洞一样吞噬着所有的光芒。
怀里的桂枝身体软绵绵的,乖巧而温暖。徐云英哭了一阵,将女儿松开,放回床板之上,自己整理好衣裳,突然跪在地上,冲着空无一人的黑暗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砰!”
“砰!”
“砰——”
徐云英磕完头,双手合什,向天祷告。
“桂家列祖列宗在上,不是我徐云英不肯守节,实在是活不下去。明康,我徐云英寻了你三年,为你守了三年清白的身子,现在……只能对不住你了。”
再次磕了三个头,待她直起腰,眼中露出凄然之色。
“对不起,明康,我要带着桂枝改嫁了。”
徐云英年纪正轻,样貌秀美,做事麻利,性格和气,这样的女子,即使带了个孩子,改嫁也是没有问题的。
媒人上门,很快就说合了一门亲事:陆家坪的篾匠,陆春林。
得到陆春林亲口承诺:“改姓陆,就是我陆春林的女儿。只要我有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她。”徐云英点了头。
陆春林心地善良、本分,家中父母健在,有田有屋,是陆家坪的老住户。嫁过去之后,至少不用担心会有男人敢半夜欺上门来。
终于,有了一口安稳饭吃。
曾经的富贵繁华如过眼烟云,再不复存在。自此徐云英就是篾匠陆春林的妻子,为他生儿育女、操持家务。
桂枝,改名为陆桂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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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完,怅然若失……
这个故事如果你们喜欢,可否点个作者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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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本《末世大佬在年代文躺赢》预计年底开文。
林满慧是末世水木双系高阶异能者。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她是基地最忙碌的人:灌溉庄园、催生植物、对抗丧尸……
身心俱疲,她渴望当一条咸鱼。
发现自己穿到七十年代的军山农场,成为父母早逝、由五个哥哥抚养长大的小可怜。
林满慧:……躺平
按照剧情,她是书中女主林嘉明的对照组,家境、兄长、学习、成就……都被辗压成渣渣。她因为嫉妒不断搞事,最终成为女主成功的垫脚石。
林满慧:做人不攀比,开心做自己。
养成五个大佬哥哥,做躺赢的咸鱼;
靠异能种菜养花,每天吃饱喝好;
女主因嫉生恨不断搞事?正好看戏吃瓜。
末世大佬林满慧表示:剧本再烂也不怕,和平年代种菜吃瓜、做条咸鱼多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