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替代品
果然不是能拿来闲聊的话题。
叶慕兮听到第一句, 纪延年提起维克星的时候，就有些哑然了。
星际联盟的人，或者说只要是还存活于世的人类, 几乎没有不知道维克星的。
据说，在还未发现s78星兽这种太空生物以前, 这颗星球并不叫维克星。
维克, 这个单词有胜利的意思。
为了抵抗s78星兽入侵，为了鼓舞士气, 这个星球上的人民自发性的, 为家园改了名字。
那时，人类大概还不知道这场战争会持续将近400年。
甚至直到今天, 也没人敢说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彻底结束。
星际联盟中，有很多人悲观认为, 人类最终会灭亡于s78星兽。
也许是100年后，也许是10年后, 也许就是明天。
当时的星际联盟还充满战意，而维克星, 就象征着人们期盼战胜s78星兽的迫切心情。
但是讽刺的是, 维克星距离首都星太过遥远。
星际联盟在最开始划线的时候, 权衡利弊, 最后并未将其划分进防线战区内。
从某种意义上讲，这是没有宣之于口的放弃。
所以当这颗星球遭受到s78星兽大规模入侵的时候，星球上的人民负隅顽抗, 周边几个星系自发性的组织援助, 而远在天边的星际联盟的高层领导，却主动放弃了他们。
没有正规军队支援，维克星苦苦坚持, 最终，还是失守，并创下了抵御入侵120天的记录。
这120天是维克星最光辉惨烈的时刻，但也是自与s78星兽抗争以来，所有战役中，失守最快的一次。
维克星失守成了星际联盟近代史中最耻辱的一段往事。
这些是11年前的事了。
当时叶慕兮年纪还小，却很清晰的记得，星际联盟为了将群起激愤的抗议压下去，连学校都不得不取消所有晚课，统一实行了一段时间的宵禁。
自那以后，维克星三个字在光脑的任何网络上，都只显示为“”。
查阅星际地图，那颗圆圆的
小点并未消失，只变成了永远的灰色。
它不在拥有美好寓意的“维克”二字。
星际联盟丢给它一个崭新的、冷冰冰的新姓名——
灰色的79号行星。
同那些曾经失守的星球一样，只剩编号。
等纪延年说完，叶慕兮完全收敛了笑容。
她虽然无法判断纪延年是否就是残存于世的维克星人，但是……
叶慕兮重新瞥向他手上那道疤，一时间，心情复杂。
纪延年瞧见她的目光，倒没什么情绪。
有些深刻，是融进生命的。它们不会因为岁月流逝而淡薄，也不会因为一个omega的目光而有所闪躲。
虽然这些往事他从未讲出口，被收藏、被束之高阁，但并不需要刻意回避。
所以，他大大方方的伸手，并且还十分反常的主动和叶慕兮说：“当时，这里一整块都已经被扎穿了，筋骨完全断裂。”
他的嗓音听上去低沉平稳，似乎没什么情绪起伏。
叶慕兮看见他伸手摸摸那块疤，停顿了下，继续道：“因为伤得重，所以从修复舱出来，这道疤痕还没完全消失。”
她抿了抿唇，垂着头，闷声道：“走吗？”
这不是简单的猜拳。
想必纪延年在开口时，也是心知肚明的，否则以他的冷漠性格，若非愿意，哪怕有人逼他，他也不可能主动说起这些。
可是，叶慕兮太不想继续了。
她对纪延年是有些恶趣味在，但绝不是故意揭人伤痛的那种。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纪延年并不打算就此结束。
他说：“还没玩完。”
叶慕兮一顿，诧异的抬起头，正好看见纪延年伸出手，刚好就是带着疤痕的那只。
他手握成拳，递到她眼皮下，说：“我出拳头。”
叶慕兮无言。
她静静的望着矗立与她面前、仅两步之遥的alpha。
在映射进来的黑暗景色中，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依旧那么冷漠硬朗。
无边无际的宇宙仿若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上面有星河璀璨，有蛰伏巨
兽一般瑰丽的行星，令人望而生畏。
而纪延年就置身于此。
偌大宇宙成了他的背景，他踩着黑暗中的虚无，几乎占据叶慕兮整个视野。
叶慕兮凝视那双墨绿色的双眸，默默看了半晌。
这幅画面，像神祗吗？
不。
虽然alpha惯有的强势在他身上更甚，但此时，却伴随着一份克制内敛。
神祗是睥睨众生的，他不是。
他更像一棵苍翠大树，魏然屹立山巅。
看月起星落，望沧海桑田，始终能沉稳平静。
在他无声的坚持中，叶慕兮望进他眼底，最后，也只能同样无声的叹了口气。
“我出剪刀。”她轻声道，“你问吧。”
为什么要再次主动输给他呢？
叶慕兮其实也不太清楚。
只是，望着那双墨绿色的眼睛，看他这样的alpha——原本多么冷漠禁欲，此时，却无比违和的伸出手，顺着她，和她幼稚的玩猜拳……
这无疑是个“外冷”的alpha，但“内热”吗？
叶慕兮猜不透他此刻的温柔耐心从哪里来，只感觉心脏像是被捧进一汪温热的山中暖泉里。
随后，无法抑制的，涌起丝丝绵绵难以形容的柔软。
大约就是这片刻的柔软，让她愿意吧。
情绪传递，纪延年惯有的冷漠在这一瞬间，也有软化。
而且比起叶慕兮的别有用心，纪延年简单直白很多。
他开口，问：“刚刚在电梯里，你说故意接近我的原因，除了信息素外还有别的，是什么？”
不等叶慕兮回答，纪延年先说出自己之前的猜测：“是因为范若晶？”
叶慕兮怔住。
对他的敏锐再次感到一阵惊讶，甚至有些悚然。
军部的alpha都像他这么厉害吗？
叶慕兮想了想，或许说开也好。
“是因为她。”她点头。
“那天在咖啡小舍，你走之后，她进来找到我，不仅警告我离你远一点，还毁了我的甜橙精油。但你怎么知道的？啊，抱歉……”
叶慕兮笑笑：“等
我下把赢了再问。”
她伸出手，却没等到纪延年动作，抬头疑惑的望去，这才看见延年不自觉的绷着下颌。
他静默片刻，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看起来像是……不高兴？
叶慕兮眨眨眼，随后便听到他开口。
“所以，你对我的信息素并不感兴趣？只是因为范若晶，或者是因为我的信息素和你的精油味道相似？”
这番话好像信息量挺大，叶慕兮挑眉，突然勾唇一笑。
“赢了我再告诉你。”
纪延年睨她一眼，深邃眸光闪动。
他眼神中透出一股笃定，笃定会赢。
然后，叶慕兮真的输了。
她意味不明的笑了下，忽然，朝纪延年走近。
空气被她带动。
omega信息素仿佛湿润海风袭来。
纪延年短暂的蹙了下眉，立即屏息，却也依然无法阻挡。
“纪延年。”她仰着头，先叫他的名字，然后两手伸出，攥住他腰上的衣料。
像是拥抱。
纪延年听见她刻意喑哑着嗓音，语调也变得婉转勾人。
她反问：“我是不是真的喜欢你的信息素，你难道感觉不出来吗？”
扑面而来的信息素中，纪延年再次嗅到冰凉、鲜甜，还有变得浓郁的蔷薇末药香。
对于叶慕兮时不时的突袭亲近，纪延年依然毫无办法。
易感期临近，所有感官都变得敏锐，他克制自己不要主动回应她就已经很难了，更别说阻止。
看着毫无防备的缠绵目光，纪延年只能僵直身体，再次闭眼。
他甚至有些无奈的想，身为omega，她不该对他如此不舍防备。
如果继续这样，纪延年拿不准自己是否会彻底失控。
也许下次，就是他主动抱她吻她了。
“别这样……”纪延年本就闭着眼睛，后又将脸撇开，艰难压抑着alpha的本能。
叶慕兮恍若未闻。
她攥住衣料的手松开，往后移了移，虚虚的搭在他精窄的腰上。
真的变成拥抱了。
但叶慕兮也没有太得寸进尺
。
他们之间，还是有大约两个拳头的空隙。
“我真的很喜欢你的信息素。”叶慕兮用脚尖蹭了蹭他的，小动作相当亲昵。
纪延年太高了，叶慕兮尽量踮脚，而后，她将额头抵在他的胸膛上，深深的嗅了一口。
“现在相信了吗？”
她的声音从胸膛处传来，有些发闷，缓慢湿热的吐息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直接落在他心口。
纪延年只感觉心脏像是被烫了一下，灼人的热从被叶慕兮额头抵住的地方开始，冲击到全身上下。
他想释放自己的信息素。
他想标记面前这个大胆美丽的omega，想将她勒进身体，想狠狠咬住她的后颈，然后将自己的信息素注射进她的腺体。
就像梦里那样，狠狠的、彻底的侵犯。
独占，侵略，破坏……重重负面情绪像是冷水进油锅，刹那间，在纪延年的理智中炸裂开来。
叶慕兮低着头，在她不曾看见的上方，纪延年太阳穴跳了一下，两颊鼓动，几乎已经处于失控边缘。
可即便这样，纪延年也能用残存的理智，质疑她。
“你只是喜欢我的信息素。”
他喉间紧涩，声音更为沙哑，重音放在了“只是”二字上。
叶慕兮呼吸一顿，抱住他窄腰的手慢慢松开。
她退后，缓缓抬起头，迎向那双凌冽深邃的眼睛。
纪延年依旧面无表情，在叶慕兮离开的瞬间，他便将所有的躁动收拾好。
至少只看外表，是看不出任何异常的。
他说：“你说过，那瓶精油对你很重要，而我的信息素和那瓶精油味道相似。所以，我应该只是那瓶精油的替代品。”
作者有话要说： _
替身文学（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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