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观星塔
为什么会学生物呢。
这个问题对叶慕兮来说很好回答, 因为她能学好。
追本溯源，一开始叶慕兮并没有多喜欢生物，只是因为她生物成绩极其优异。
生物带给了她其他学科不能带来的成就感, 还有维持生活所需的奖学金。这些让她后来慢慢喜欢上生物，直到现在, 变成热爱。
那为什么要坚持这个课题呢。
当实验无论如何都进行不下去的时候, 叶慕兮也曾这样问自己，要不要再继续下去。
答案是, 要。
这股执拗劲儿说好听点, 是身为一个科研工作者的坚持不懈。说现实点，其实就是叶慕兮本性如此, 很少在坚持的事情上低头服软。
即使她从小就懂得该如何处事圆滑，也懂得所谓成功, 大多不过是人生利益最大化。
但有些事情，不能变就是不能变。
如果她是一个轻易就会动摇的人, 那恐怕她走不出少年时的困境，也走不到这条路上来。
所以当这位新导师这么说的时候, 她丝毫没有动摇。
但是, 她为新导师的建议感到不妙, 为还没开始进一步的接触交流就已经产生分歧, 感到一阵头痛。
叶慕兮不自觉的深吸了一口气。
她现在迫切的需要精神抚慰剂来调节心情，但没有。
压着一股子逐渐强烈的烦躁，叶慕兮将新导师发来的所有语音点开, 仔仔细细的听了一遍。
前面几句是对她的积极认真表示肯定, 听得出来，这位新导师对她的履历颇为欣赏。
后面话题一转，大致介绍了下另一个课题组。
然后用了三两句分析了下她的课题为什么不行, 两相对比，最后劝她最好更换课题。
整个内容其实很简单，但透露出不少信息。
叶慕兮所研究的是一种可以作用于s78星兽的太空微生物，关于这种微生物的研究课题组，那边实验室也有。
但除此之外，叶慕兮才知道那边还有一个课题组，研究的是另一种可
能对s78星兽效果更强的太空微生物。
并且从新导师劝她更换课题这个行为来看，学校显然对那一个课题更加看重，资源倾斜说不定也比较严重。
在各个学校的实验室中，这种情况倒也不稀奇，只是叶慕兮过去后，可能会面临一些不利因素。
叶慕兮做了两次深呼吸，由于注意力太集中，她的手又习惯性的想去找甜橙精油。
兜里肯定是没有甜橙精油的，但她摸到了几颗硬糖，是上次和纪延年他们一起吃饭，纪延年买给她的。
叶慕兮并不喜欢甜食，当时是故意那么说的，后来也只吃了一颗，不好吃，剩下的便随手放进兜里，带了回来。
昨天被吵醒没休息好，今天一整天脑力劳动，现在又来了件需要谨慎处理的事，叶慕兮此时的精神已经相当疲惫烦躁了。
她掏出一颗香橼味的糖果，剥开包装送进嘴里。
……太甜了。
但聊胜于无。
比起香橼味的水果糖，她更想要的，其实还是纪延年本人。
这个名字顺其自然的由大脑递出，甚至比甜橙精油那个墨绿色的小瓶子还要先一步浮现出来。
作为精神抚慰剂，替代品似乎有了取代正主的趋势。
叶慕兮闭眼，按按眉心，深吸了口气，让甜腻的香橼味进入肺腔。
强压心底的烦躁，叶慕兮尽量做到心绪平静。
她斟酌了下语言，非常婉转但坚定的表示自己会将这个课题进行下去。
消息发出很久，叶慕兮都没再收到新导师的回复。
导师平时工作很忙，即便闲暇时，也不可能等着一个学生然后秒回。
但这事对叶慕兮来说很重要，她不得不耐心候着。
在学校里，很多导师只把学生当成廉价劳动力，有些甚至颐指气使，让干什么就必须干什么。
之前的余院长其实已经算是好的了，虽然不怎么指导，但至少做大决定前还会和学生虚与委蛇一番。
在实验室近两年，叶慕兮听说过更过分的。
叶慕兮和新导师交流不多，一时
还摸不准对方的性格，而且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拒绝不论是委婉的还是直接的，都总归是件得罪人的事。
叶慕兮担心如果处理不好这份建议，会在正式见面之前就直接把上级领导给得罪了。
嘴里的糖还是过于甜腻，她拿起杯子，将剩下的水喝完，清水冲淡了糖的甜腻，连带香橼味一起都被冲进胃里。
本打算一边等导师回复，一边继续研读文献，但叶慕兮心情烦闷，始终无法再投入进去。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晚上10点。
新导师终于回她了。
对方并未勉强，只是口吻态度肉眼可见的冷淡了下来。
平心而论，新导师或许人还不错。整理资料，劝她去更受重视的课题组，最后得知她不愿意，也并不强迫。
叶慕兮终于略微松了口气。
随后，令人心痒难挠的戒断反应仿佛开了闸的洪水，一波比一波强烈，暴躁和烦闷压得脑子里某根神经突突直跳。
叶慕兮闭了闭眼，起身走进浴室，褪下衣服后，她站在温暖的花洒下，不禁想起上一次倚靠自我调节来平息烦躁。
是很多年前了。
那时候她还没成年，过的很拮据，手里的钱都是计划到一分一厘在用。
一瓶甜橙精油用完，要过很久才能去买新的。
在中间那段没有精油的时间里，每晚回到学校寝室，站在浴室的花洒下任由水流冲击，是唯一一个不花钱且勉强能起到作用的方法。
只是需要站很久，久到皮肤被水流冲打得麻木。
叶慕兮突然感慨的笑了笑。
状态不好的时候不能勉强，明天该给自己放一天假。
或者，还是不要舍近求远了？
信息素如此合她口味的alpha，就这么轻易放手，想想，到底还是不甘心的。
这是登舰后的第六天。
到上午9点多，叶慕兮从温暖柔软的被窝里爬起来。
她的打算是睡个懒觉，但早早便清醒了，为了放松，才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放空思想。
自从进入实验室，叶慕兮就不再有过这样能主
动偷懒的机会，现在突然想赖床，居然还不习惯了。
躺久了会头疼，叶慕兮掀开被子，摸了件衣服套上。
衣兜里掉出几颗糖。
糖果随意的散落在被子的褶皱里，包装纸亮晶晶的，和深色的床铺一搭，意外的和谐好看。
叶慕兮垂眸望着，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伸手一颗颗拾起来，重新装回去。
这些糖虽然是香橼味的，但她不喜欢过于甜腻的东西。
比起糖果，她果然还是更喜欢纪延年的信息素。
而且，总不能给替代品也找个替代吧。
这句话有些拗口，叶慕兮想着想着，坐在床上突然噗的一笑，心情瞬间就好了起来。
然而，这点轻松愉悦并未持续太久。
去往机甲对抗演练场的路上，叶慕兮发现人逐渐变少。
几个通往综合格斗训练场或者其他场馆的分路上，依旧alpha众多，熙熙攘攘的，比她前天晚上来时更多。
似乎就只有机甲对抗演练场安静一片。
天花板上晃眼的顶灯也关了，只留下几盏微弱的照明灯。
整个走廊幽暗静谧，叶慕兮越往里走，光线便越昏暗，影子彻底融进阴影中后，她似乎听见了自己的脚步回声。
看来是真的没缘分。
叶慕兮站在机甲对抗演练场23号的观赏区，朝里面望去，形状奇特的弧形房间彻底漆黑一片。
空无一人。
也不知是什么情况，那么多alpha，是约好今天全都不来的吗？
叶慕兮轻轻叹了口气，虽然并不是特别在意吧，但到底还是有些遗憾的，毕竟她专门来这边的时候，还以为能在纪延年身上过把瘾呢。
所以，难得给自己放假的一天，应该去哪里逛逛呢？
叶慕兮转身，步伐悠闲缓慢的朝外面走。
这艘军舰很大，各种配套娱乐设施也很多，可惜都是服务于军部alpha的。
咖啡小舍她不想去，其他那些训练场、健身游泳馆之类的地方，也不适合她。
偌大一艘舰船，几乎找不出一个能让o
mega放松娱乐的地方。
叶慕兮边走边点开光脑，找到舰船的公共导航，在各种名字上挑了一圈，最后勉强挑了个观星塔。
观星塔是军舰的对外侦查点。这艘军舰一共有两个，一个是实时监测外太空情况的办公场所，非工作人员止步。一个是提供给乘客的娱乐场所。
当然，如果军舰遇到危险，那么两个都是闲人免进的高警戒区。
为了更好的进行观测，观星塔的水平位置通常高出船身本体很长一截，就像两个伸出去的触角。
考虑到乘客体验，观星塔的至高处被设计成360度全透明的，站在里面，就仿佛置身于真实宇宙一般。
最主要的是，这种体验对军部人员来说并不新奇，所以军舰上的观星塔往往不会有太多人造访。
叶慕兮看了眼时间，现在去那边逛一逛，回来正好可以去餐厅吃个饭，还有下午的安排，可以路上慢慢想。
至于纪延年，叶慕兮不甚在意的摇了摇头。
没有缘分，不强求。
当然，这个想法的有效期仅今天一天。
等睡一觉起来后，或者戒断反应严重的时候，她多半就不这么想了。
然而这种想法的改变比意料中的来得快，甚至叶慕兮有些猝不及防。
当她慢慢悠悠走到地方，进入直达观星塔的电梯时，她居然看见了纪延年。
纪延年今天没穿笔挺的军装，也不是宽松的训练服，只一件普通迷彩，除了脚上踩着一双厚重的军靴外，几乎没有任何军官的标示性配件。
不过，他本人睥睨冷漠的眼神，挺拔如松的身姿，不管穿什么，浑身上下都透着股叫人不敢怠慢的军官气势。
电梯门正要合上，视野逐渐变窄。
叶慕兮看向那个朝她快步疾行而来的alpha，说不意外是假的。
意外之后，是兴致盎然的恶趣味。
她伸手一按，电梯门重新打开，纪延年整个人毫无保留的站在她面前。
她说：“请进。”
纪延年站在电梯门外，停住脚步。
他抿抿唇，目光在叶慕
兮脸上掠过后，很快垂下头，似有犹豫。
叶慕兮见状，忍不住轻笑了下。
“不进来么？”
大约两三秒后，她声音轻轻软软的，又故意说：“是讨厌我那天亲了你，所以有我的电梯你都不愿意坐了？”
“那我出去吧，我让你。”
作者有话要说： _
以退为进。
谁不进谁是胆小鬼。hiahiahiah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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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更明天中午（周六）12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