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三一只鸭（二合一）
“之前一直没来得及问,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靠在墙上，与谢野医生磨刀霍霍盯着中原中也和达达利亚两人。
虽然这两个人看着年龄不大，但怎么想都不会是什么普通的国中生。
首先是达达利亚。与谢野晶子治疗时, 在他身上发现了很多深浅不一、新旧不一的伤口。
有些像是与大型野兽搏斗时留下的，还有烧伤的疤痕，以及细碎的刀伤。
更新的伤口里, 竟然还有枪伤！
她没法从这些疤痕里判断出这个年仅十几岁的少年究竟经历过什么。
而且就在刚刚，这家伙居然还兴高采烈地跑过来找她要联系方式, 说是怕自己之后战斗时一不小心受重伤死了, 所以要找医生预订……
正常人会因为这个预订医生吗？
再就是中原中也。与谢野晶子回想起自己想砍达达利亚时, 中原中也那一瞬间流露出来的气场。
那绝对不是这个年纪的孩子能有的气质, 反而更像是什么杀手或是猛兽。
这两个人太奇怪了。
莫非那些轻、动漫里的故事都是真的, 是普通中学生拯救世界吗？
反正与谢野晶子是不信的，这两个人绝对不普通。
“我们是, po……”
达达利亚本来想说port mafia（港口黑手党）, 但是话刚一出口就止住了。
就在刚刚，他被与谢野晶子锤得满头伤，到现在脸上还贴着创可贴。
理由是小小年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联想到黑手党在普通市民眼中的风评……与谢野晶子大概率不会喜欢黑手党。
为了以后还能找与谢野医生治病, 达达利亚必须隐瞒。
“po？po什么？”
与谢野晶子挑眉, 这个开头让她有了个不好的联想。
如果真是港口黑手党，是那个毫无人性的老狐狸的手下，她会毫不犹豫地提刀就砍。
四十米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了，正好杀几个黑手党祭天。
“呃, 我们是po, po……不, 是bo, bodyguard hire pany（保镖雇佣公司）的人！”
聪明的中原中也理解了达达利亚的意思, 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编了个新身份。
达达利亚给了他一个钦佩的眼神。
“保镖公司？”
听到这个名字，与谢野医生愣了一秒，然后更加愤怒了。
就算是保镖公司，这么训练小孩子打打杀杀也不好吧？
“你们才多大年纪我要告他们雇佣童工！”
与谢野目光变得凶狠起来，挥动柴刀，沉重的刀在她手中却如羽毛般轻盈。
“您，您小心一点。”
看着刀刃反射的森冷白光，达达利亚莫名觉得脖子很痛，伸手捂住了脖颈。
这柴刀一看就很适合斩首。
“不是童工，就……家族企业。毕业之后就会继承家产。”
挤出一个职业性质的假笑，中原中也继续解释。
传统黑手党的核心就是家族，四舍五入黑手党是家族企业，他这么说也不算谎言。
“呃，这是名片。”
说着，中原中也从钱包里取出一张名片，递给了与谢野晶子。
黑手党的□□实力不可谓不强，为了行动方便，中原中也会出门时会常备各种各样的名片，以应对不同场合。
这下倒是派上了用场。
此时乱步不在客厅里，他也不担心那个过于敏锐的名侦探会发现端倪。
“嗯，看不出来啊，你还是个大少爷？怪不得有人过来给你们送东西。”
低头仔细检查一遍名片，没发现什么问题。与谢野晶子抬起头，上上下下打量他们两人一番。
现在两人还没来得及换衣服，穿着同款病号服。结合那发色眸色，五官看起来挺相似的。
“说起来，你们两个是兄弟吗……为什么姓氏不一样？这个问题有些冒犯，如果你们不想回答，也可以不回答。”
接下来的问题，就完全出自与谢野自己的好奇心了。
刚刚医务室里，他们两个抱在一起的那一幕深深印刻在她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呃，我们是……是家人。”
中原中也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看上去像是个腼腆的普通小孩。
他这是头一次当着别人的面，承认某个人是自己的家人。
“恕我不能回答，与谢野医生。剩下的就是个人隐私的事情了。”
达达利亚伸手拍拍中原中也的肩膀，往前走一步，用肢体语言表示防卫。
“抱歉，是我冒犯了。”
与谢野晶子点点头，算是认可了他们的话。
只是，她脑子里还上演着一出狗血大戏。这两人的回答，结合最近刚看的深夜十二点档电视剧的剧情——
他俩是家人，但是姓氏不一样，莫非其中一个人是私生子？
中原中也给的名片只写了他的名字，而达达利亚只有名字没有姓氏……也就是说，达达利亚很有可能就是那个私生子了。
可是根据电视剧里演的理论，中原中也应该防备私生子才对，可是看他们关系很好。
不，这两个人之间还是有一些生疏的。
女人敏锐的第六感让与谢野晶子察觉到，两个人实际相处的时间也许并不长。
再加上达达利亚之前身上的那些旧伤，以及保镖公司的背景……与谢野晶子已经脑补出了一个跌宕起伏的豪门恩怨。
比如，也许他们的父亲出轨了，和外国女人生下来了一个私生子。
因为这件事违背家族荣光，所以他没有把私生子的事情透露出去。
甚至连名正言顺的长子都不知道。
私生子被当做工具人进行严苛的战斗训练，每天的日子非常悲惨，暴力导致他身体内伤累积，浑身布满伤疤。
甚至他因为长期的压迫，只有强者才能生存，于是性格被扭曲成为了战斗狂。
这种日子本该继续下去，但也许是因为某个意外，就在不久前，长子发现了私生子的存在。
一直渴望亲情的长子有了兄弟，而一直生活在黑暗之中的私生子也找到了光明……
名侦探与谢野晶子觉得自己好像懂了什么，尽管这不过是猜测而已。
“如果觉得身体不适的话，你们明天可以不来的。”与谢野晶子放低了声音，柔和地说。
不知为何，达达利亚觉得与谢野医生看向自己的目光里满是同情，感觉莫名毛骨悚然。
“谢谢关心与谢野医生。如果出发时间是明天早上的话，我是想去的。”
搓了把胳膊上冒起来的鸡皮疙瘩，达达利亚看了眼田中杏子，“毕竟，帮人要帮到底。”
当然，更主要的原因，还是他听说这次去是探索佐藤文父亲的小金库的。
达达利亚本来就想调查为什么邪眼会在佐藤文的父亲手上，一起去正好顺路。
而且还有名侦探江户川乱步提供分析，怎么想都很赚。
“达达利亚去，我就去。”
看了眼达达利亚，中原中也点头示意。
不过是多请一早上假，再多加几天班而已，问题不大。
“！”
看着两人真挚的眼神，与谢野晶子睁大了眼睛，一整个被感动了。
这是多么善良的孩子啊，能愿意对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伸出援手。明明已经有别人愿意帮助，他们依然想尽自己的一份力……
“没问题，如果你们两个愿意的话，就跟来吧。”与谢野晶子连连点头。
“你们交流得如何？”
身后，侦探社银发的社长，以及织田作之助两人，从办公室里走出来。
他们好像达成了什么协议。
“社长，他们要一起来。”与谢野晶子说。
“没错，我们也想帮忙。”达达利亚连连点头。
“行，那今天先休息，明天出发。”
银发社长微微颔首，面无表情的脸上高冷气质一览无遗。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织田先生也能一起去。”说着，他看向一边的织田作之助。
武装侦探社的社长福泽谕吉，很欣赏这个现在发誓不会杀人的前任金牌杀手。
“……”
织田作之助正要开口说什么。
“叮铃铃！”电话铃声响起，打断了他。
“抱，抱歉。我接个电话。”
坐在沙发上的田中杏子有些手忙脚乱地接起电话。
“喂？抱歉爸爸。我，我今天加班太晚……忘了打电话回家了。”
打来电话的人是父亲，田中杏子支支吾吾地回答。
她不想告诉父亲，因为自己的失误，卖房子换来的钱都被烧掉了。
“呃……取钱的事情，还算顺利。明天，明天晚上一定来得及把钱送去医院！”杏子说。
如果明天行动顺利，她就一定能得到替换的钱。所以根本没有必要多说什么，这反而会让父亲多操心。
“什么！怎么会？妈妈她怎么样了？好的爸爸，我，我知道了。”
听到电话对面的人说的话，杏子明显焦急起来，她的语调拔高语气惊慌，“我，我明天一定会提前把钱送去医院的！”
然后，杏子手忙脚乱地挂断了电话。
“各位……”
站起身环视客厅里，这些愿意帮助自己的好心人，田中杏子捏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
“爸爸说，妈妈的情况恶化得太快了，最晚明早十点之前就要手术。”
“那个……与谢野医生，您有没有什么办法？”
杏子求助的目光看向与谢野，声音里带着哭腔。
她已经接触到异能力的存在，也知道与谢野是个强大的异能医生，如果她能救自己的妈妈，就不用……
“抱歉，我的能力只对外伤有效。”吐出一口浊气，与谢野晶子无奈地摇摇头。
“如果是病毒、细菌类疾病，心理方面的疾病，或是身体本身病变，比如癌症或更普遍的近视眼之类的……我都治不了。”
“没，没事。谢谢您。”
听到这些，田中杏子有些绝望，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来不来得及。
而达达利亚，也装作不经意地伸手摸了下自己的眼睛。
自从被与谢野医生治疗过后，他的近视也已经好了，不再需要眼镜。
先前还以为是异能力的治疗效果，可是现在看来，也许还存在其他原因？
很有可能和邪眼有关。
察觉到达达利亚的走神，中原中也拍拍他的背，提议道：“时间紧急，不如我们现在就出发去找吧？”
武装侦探社的福泽社长抬头看了眼时钟，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可以，现在就出发吧。”
社长一锤定音，“我去把乱步叫起来。”
……
凌晨一点。
医院的走廊里，侧边的一排椅子上坐着个颓废的中年男人。
他头发乱糟糟的，很久没有修剪过了，长度几乎要到达肩膀。但应该是为了保证医院的卫生，过长的头发都有被仔细清洗。
身上的工装也已经被洗得泛白，有些顽固的白色砂浆痕迹爬满了袖口，即使是洗衣液也没法清理干净。
男人两只手肘搁在膝盖上，如沙粒般粗糙的指节不间断纠缠在一起，短平且凹凸不平的指甲边缘相互摩擦，像是一群角力的甲虫。
甲虫们硬质口器互相角逐的力度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激烈。
啪，一只甲虫的口器崩断了。
收回手，男人皱着眉焦虑地抬起头，看向走廊的尽头，急救室的方向。
门上小床里传出无机质的白光，仿佛白色死神降临的前奏。
从口袋中取出手机，翻出刚刚那条已经结束的通话记录。
杏子说没问题，那肯定没问题吧？
可是……
点开那个推送到自己首页的视频，田中三郎眉间的沟壑更深了，比喀斯特地貌更盛。
父亲是不会认错自己的孩子的，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背影，很显然视频里显示杏子今天下午被抢劫了。。
可是在刚刚的电话里，她为什么没有和自己说这个事？
劫匪有被抓到吗？钱有没有找回来？
不安一点点在田中三郎心里累积，直到堆积如山的不安情绪轰然倒塌。
女儿刚刚的语气……好像很不自信。这是不是就意味着钱，还没找回来？
女儿不想让自己太担心。
可是……
看着窗口透出的惨白色光，联想到妻子苍白毫无血色，田中三郎终于下定了决心。
“我，我会做的。”
他一遍又一遍地喃喃自语着，把头埋的更低了。杂乱的头发垂落，遮住了落到他脸上的所有光线。
“不能再犹豫了，不能再犹豫了。已经卖了房子了，如果还是救不了……我可以的，为了我的家，我什么都能做。”
怯懦的男人握紧了拳头。
……
小巷的尽头，是窄小的磨砂玻璃门。
即使是深夜了，里面仿佛也有着光，仿佛有激烈的动静传出来。
“就是这里了，哈——气。”
刚刚被社长从被窝里拽出来的江户川乱步一脸疲惫，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伸手指向那个磨砂玻璃门。
“乱步先生没错。那家伙的遗物应该就在里面了。”与谢野晶子拍拍田中杏子的后背，轻柔地安抚她。
“你不用想太多或者感到愧疚，这本来就是他们家应该还给你的。就当在冒险时找到了宝箱就行啦……”
“嗯。”
田中杏子抿嘴，坚定地点点头。
那扇玻璃门非常窄，显然建筑内部的空间不会很大，一行人需要安排进入的顺序。
“我比较强，打头阵。”
中原中也主动请缨，结果被织田作之助拦住了。
“中也先生……我来吧。”
织田作之助颔首，蓝灰色的眼睛微微闪烁。
他的异能力，能预知未来五到六秒之内发生的事，用来探路再好不过。
看着织田作之助认真的表情，中原中也点头，让他走在了前面，“那我来断后。”
“哈——咻——”
乱步还困着呢，自然没有反对，只是继续打着哈欠。
很快，一行人几人就决定好了进入的顺序。
织田作之助第一个负责警戒，他活动手脚关节，以便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然后，第二个是江户川乱步。他负责观察环境并指路——尽管他现在脑子不太清晰。
两位女孩紧随其后，她们两位居中。
与谢野随时准备应对危险时治疗身前或是身后的同伴，而杏子则是被大家保护着。
最后，是达达利亚和中原中也。
其实达达利亚更希望到前排去，他想尽早调查出佐藤文父亲的真相。不过现在也没有合适的理由去前面，陪中也断后也不是不行。
侦探社的福泽社长并没有来，即使到了深夜，他也有需要处理的工作。
单身汉的夜晚也是属于工作的。
做好完全的准备，他们一行人小心翼翼地推开门。
门内，是个向下的阶梯。众人深吸一口气，然后按照早就安排好的顺序，挨个浩浩荡荡地走了下去。
然而出乎大家意料的是，在楼梯上并没有遇到任何危险，一行人顺利地来到了楼下大厅。
然后，看着周围的环境，大家的面色都古怪了起来。
“乱步先生，您确定没找错地方？”
与谢野晶子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尴尬地笑了，把柴刀往身后藏了藏。
即便作为侦探社的员工，即使她知道江户川乱步的能力有多强，但眼前这一幕也不禁让人感到怀疑。
“下一首歌——恋爱的结拜酒！”
只见，舞台上穿着粉色超短裙的三个女孩一起鞠躬，然后音乐响起。
女孩们随着音乐的节拍又唱又跳，明快的旋律和舞步，彰显着喷薄而出的青春活力。
“呜哇！！！”
舞台前一群人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他们或是挥舞着手，或是荧光棒打着拍子。
完完全全沉醉其中。
“千佳！千佳！”
“爱理，我的爱理——”
“真理赛高！”
“没，没错，就是这里。”
被这足以震碎耳膜的声浪惊到，一路上都很困的江户川乱步终于清醒过来。
然后，他也破天荒地擦了把冷汗。
摘下眼镜揉揉眼睛，乱步盯着舞台上的三个人看了一会，然后露出了像是吃到了过期零食一样苦涩的表情，沉默一会儿才继续说：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这里，即使再不可能也是真相。别犹豫，我们进去吧。”
“呃，嗯。”
与谢野晶子假笑着继续往前走。
佐藤文的父亲，一个混迹□□的男人，真的会把全部家当藏在……地下偶像的演出会场里？
然而，在先前几人呆滞的时候，织田作之助早已若无其事地走上前。
随后理所当然地被前排工作人员拦住了。
“女士先生们，想看演唱会，要先买入场门票。”
工作人员也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这群奇奇怪怪的组合，但是优秀的职业素养让他敬职敬责地推销起来。
“如果你们想买，我这里还有爱理、真理与千佳的握手券、拥抱券、一分钟交流券、拍立得券。你们需要吗？”
“一、二、三……给我们六张入场券就好了，谢谢。”
对工作人员点头表示了解，织田作之助利落地付钱，并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仿佛这是非常自然的事。
一群人僵硬地走进了表演会场里。
近距离看着台上唱跳的三人，江户川乱步发出了意义不明的感叹，口中呢喃着：“男人，这三个人之前都是男人吧……原来黑手党要做到这种地步吗？刮目相看了。”
与谢野晶子、田中杏子和中原中也三个人，看着这一切，表情飘飘然像是在梦中。
而达达利亚，则早向前几步跑到人群之中，接过一人的荧光棒加入了打call的队伍。
“哇，是偶像！外交官说的……就是这种偶像吗？”达达利亚甚至想立刻和前辈们交流偶像经验。
wakuwak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