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别吵架
“老婆子！”许诺阿爷一进大门就大声喊她的阿玛。
饭桌上已经摆上了热腾腾地饭菜。
“来了来了。”楼上传来许诺阿玛不耐烦的声音。
她刚做好饭菜，在楼上收拾许诺的房间，然后觉得有些累，就躺床上闭着眼休息想休息一会儿，没想到就睡过去了，直到听到老头子的声音，嗓门大的惹人心烦。
然而她的脚一落地，刚站起来眼前就一黑，又跌坐回床，她闭着眼又缓了一会儿，才颤巍巍地站起来。
楼下又传来老头子大声的呼喊，“家里来客人了，快下来。”
她走出房门时，身体已经恢复如常，她慢慢抬着步子下楼梯。
看到阿玛，许诺高兴地喊了一声，“阿玛”
许诺阿玛看向许诺，快速扫了一眼许诺，气色挺好，胖了，她掩下眼眸中藏着的关心，面色冷淡地回了个“嗯”
许诺没什么感觉，因为从小到大阿玛对她的态度确实不算太好，但许诺心里明白，她只是不善表达，阿玛心里还是关心她的，应该就是所谓的刀子嘴豆腐心吧。
但边上的阿爷不满了，“孩子刚回来，你摆脸色干嘛”
“我摆什么脸色了”
许诺阿玛脸色沉了下去，准备又要开始和阿爷吵架。
边上一直沉默的洛萧突然开了口，“诺诺的阿玛，你好”
许诺阿玛这才将视线落在洛萧身上，抿了一下嘴，“这是？”
“这是诺诺的老师，来家访的”阿爷明显也想起来还没介绍洛萧，说道。
洛萧对上许诺阿玛略显凌厉尖锐的视线，毫无退让之意。
许诺有些紧张地握了握手。
对视几秒，许诺阿玛移开视线，又看了一眼许诺，才开口“吃饭吧”
许诺被她看的掌心直冒汗。
“诺诺，你先带老师去坐着”许诺阿爷先是对许诺说。
“好”
得到许诺的回复就去拿碗筷。
“你饭煮的多吗？要是不够吃的话，我等下煮面吃。”一边走又一边絮絮叨叨地问老婆子。
“够的够的，其他的心不用你操”许诺阿玛语气不是很好。
许诺阿爷奇怪的看了一眼老婆子。
许诺回来可没说会带洛萧回来，煮的饭量应该不够才对，但他也没多疑，以为她想着许诺回来高兴就多做了一些。
许诺阿爷一开始还拉着洛萧讲话，询问许诺的在校情况，然后又让洛萧在学校照顾一下许诺。
许诺吃地心惊肉跳，好几次想打断，幸好洛萧全部都答了上来。
许诺平时有和洛萧分享生活中的事，所以回答阿爷的问题也挺轻松。许诺平时回家也怎么说话，问她过的怎么样也都只能得到一句“挺好的”。老人家想了解许诺的生活，许诺又不说，这下，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嘴巴就更开了闸门一样，问题一个接一个，洛萧也配合，乐意和老人分享。
许诺有些无奈，轻轻唤了一声“阿爷”
“你让洛--”萧
她突然顿了一下，想起他现在是她的老师，“你让洛老师好好吃饭。”
她话音刚落，就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她身上，她看过去，是她阿玛，感觉将她的所思所想都看透了一般，许诺心里又是一跳。
只一眼，许诺阿玛又收回了目光，继续吃饭，白炽灯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两鬓花白的头发显得异常刺眼。
阿爷摸了摸后脑勺，“老师，你多吃点”
许诺心里藏着事，随便扒拉了两口就想回房。
“怎么，是吃不惯我做的菜了？”许诺阿玛突然开口，“要是吃不惯现在就回你大伯母家，我这庙小，供不了你这尊大佛”
说话间，她的眉眼又带上了往昔的几分刻薄。
许诺张了张嘴，有些无措，讷讷道，“不、不是”
洛萧眉心一蹙。
“你这是做什么”许诺阿爷把筷子往桌上一放，生气地开口，提高了音量，“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非得这样说话！”
“我平时说话就这样，听不惯啊”许诺阿玛也提高了音量。
气氛一下子剑拔弩张。
“别吵架”她的语气很轻，轻到正要吵起来的那两个老人都听不见，只有离她最近、时刻注意着许诺的洛萧才听见。
洛萧看向她。
许诺微微低头，长发垂落，遮掩住她的表情，她的手紧紧抓着衣摆，有些难堪，说完后她紧紧抿唇。
她是不愿意让洛萧看到这些的，她希望洛萧看到的是和乐融融的一家人。
洛萧放在桌子下的手伸过去握住许诺冰凉的手，有些心疼，安抚地捏了一下。
许诺的眸子动了动。
许是洛萧给了她勇气，许诺这一次发出了声音，“阿爷，我没事。阿玛做的菜，我也很喜欢”讲到这，她轻咬了下唇，抬头望向他们“你们不要吵架”
声音还是很细小，但却准确地传入了两位老人的耳中。
以往每一次他们的吵架，许诺向来是像个鹌鹑一样缩在角落里，什么也不敢讲。
他们诧异地看向许诺，看到她眼里的期艾和害怕后，一时间，都沉默了。
半响，许诺阿玛才轻轻地“哼”了一声，许诺阿爷还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再吱声，拿起筷子接着吃。
吃完晚饭，天已经暗下来，许诺阿玛又热情地邀请洛萧留宿。
许诺洗完澡的时候路过院子，看到里坐了个人，以为是阿爷在纳凉。
这时候家里条件并不好，只有两台风扇，许诺一台，两个老人一台，现在洛萧住了下来，阿爷说什么也要把风扇给他们用，说自己不需要，阿玛竟然也同意了。
乡间的夜晚最是凉快，晚风不似白间的燥热，反而带着几分凉意，天空是深蓝色，上面布满了星星的网，一眨一眨的亮，好看极了。
许诺也搬了把椅子过去，走进才看清是阿玛，她抿了下唇有些想走。
虽然知道阿玛心里也是爱她的，但是她那张嘴真的是得理不饶人。
最后，许诺还是坐了下来。
老人家的身子半躺着，手上还有一搭没一搭地扇动着蒲扇，闭着眼，呼吸均匀，仿佛是睡着了，眼角的皱纹越发明显。
许诺刚一坐下，老人便开口，“诺诺”
许诺“啊”了一声，眨眨眼看着老人，“阿玛，你没睡啊”
老人依然闭着眼，用鼻音发了个“嗯”的音。
“你是热吗？要是热的话。我把我房间里的风扇给你”
“不用”
“哦~”
然后两人谁也没说话。
许诺挪了挪屁股，有点想走，这里蚊子好多，她感觉她已经被咬了好几个包，痒痒的。
“诺诺”老人又开口，这次她将眼睛也睁开了，苍老的眼倒映着星空。
“嗯？”
“最近学习怎么样？”
讲到许诺擅长的领域，许诺眉眼弯弯，“很好啊，期末我又是年级第一。”
“不要骄傲”
“知道啦”
“你就要高三了”老人突然发出叹息，时间过的真快，她又将眼睛挪到许诺身上，当初还在襁褓中嘤嘤叫的小宝宝，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许诺也抬头仰望星空，眼眸温柔，“嗯”
“大学想要读哪？”
“深汕大学”
“好”
许是夜色醉人，老人的声音难得的柔和。
“既然决定了，就好好朝这个方向努力。”
“我会的，阿玛”许诺转头看向老人，老人又闭了眼。
“这里蚊虫多，你回屋去吧”
“那你呢？”
“我出来前已经喷了花露水，它们不咬我。”
许诺鼻尖嗅了嗅，果然有花露水清凉的味道。
“那我走了？”
回应她的只有老人的呼吸声。
许诺走到门口，总觉得今晚的阿玛有些奇怪，她又回头看了一眼，压下心中的疑虑。
一回头就撞到洛萧的胸膛，她吃痛的喊了一下，摸了摸受伤的鼻子不满道，“你来干嘛？”
洛萧低头看她，勾唇深意一笑，“去洗澡”他弯腰靠近许诺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颈间，桃花眼里荡漾开勾人的笑意，“要一起吗？”
许诺捂着自己的耳朵，接连退后了好几步，有些震惊地看着洛萧，这可是在她家！
洛萧直起身子，拿着盆又轻飘飘看了一眼许诺，早晚会有这一天的。
许诺觉得她好像看懂了洛萧那一眼的意思，脸一下子红了，跺了跺脚跑开了，臭流氓！
洛萧笑了笑，小姑娘脸皮薄。
直到看不到许诺的身影，洛萧才正了正色，朝院子里躺着的老人去了。
晚风习习
“来了”老人平缓地声音响起，手中的蒲扇慢慢的放下又慢慢的抬起。
“来了”洛萧低低回应。
“我还以为你不敢来”老人轻嗤，“没想到真有胆子来”
月亮已经游到院子上面的天空中，它急匆匆地往一边奔跑，它下面的浮云却往另一边奔跑。
“我总是会来的”男人低低的嗓音响起，又随风飘散。
就算不是现在，以后也会来。
浮云已经走得远了，月亮却仍然挂在院子的上空，月光落在院子边上的竹林里，斜斜投射出影子，落在院子里，有几片竹影落在老人的身上。
二楼的许诺，站在窗前，垂眸不知在想什么，她的心里一直惴惴不安，忽地，视线就落在下方院子里。
洛萧？他和阿玛在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