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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祥如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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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发泄完,拉上拉链,开门的一瞬回头望到了白攸。

    青年仰面躺在圆桌上,干干地睁着眼。

    没有爱也没有恨,他的大脑放空,嵌在眼眶中的两粒活珠间或地一轮,嘴里尽是熟悉的膻味。

    白攸已经哭过了,便再哭不出来了。

    那样的事没来之前,还会害怕。可做过之后,他又不怕了。

    他趁着心里这为数不多的平静,盯着天花板上吊下的一盏灯,笑得情难自已。

    睫毛上沾到的浊液被抖下,沾在脸上痒痒的。

    白攸伸手去拂,抬起的手悬在半空,落入视野,翻来覆去地瞧。

    贱。

    他在心里骂自己贱。

    爬上靳赫铭床的人是他,用靳赫铭钱还债的人也是他。靳赫铭给了他工作,还帮他付了姐姐的医药费。

    他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足!

    他到底还在奢求什么!

    爱?爱吗?

    这可真是恶心死他了。

    他不过!不过就是那个男人泄欲的工具罢了。

    这些事,已经在白攸的心底藏了好久了。他一会儿要活,一会儿又要死,一会儿在哭,一会儿又在笑,一会儿害怕得失声尖叫,一会儿又木着一张脸,没有任何表情。

    他猜,他大概是快疯了。

    靳赫铭低头点起了另一支烟。

    他站在门边看了白攸好久,一言不发,脑袋里轰轰隆隆都是母亲死前的嘶吼。

    她说白家的人都该死!

    “李祥如死了。”靳赫铭语调平淡,躁动不安的心已然慢慢静了下来,“留了遗嘱给你。”

    “后天28号,我接你。”

    男人说完就带上了门,车子在外等候多时。

    他懒懒地坐在后座,熄掉手里的烟,忽而不安地摸上了自己的唇。

    应该是个beta的,他应该是个beta的。

    讨厌alpha,也讨厌omega。反正在他眼里,那些都是欲望轻而易举便征服理智的禽兽。这让他很不舒服,难免会有一些担心,担心白攸还不够乖。

    李祥如是白家的老仆人,是看着白攸和白素素长大的。白家出事前,他突发脑溢血中风瘫痪在床,黯然离开白家回老家渝川静养。

    后来,他在渝川听说了白家的变故,唏嘘不已,几次想回s市看白攸,但碍于行动不便,只能被迫耽搁了下来。而这一耽搁,便再没了下文。

    李祥如死前要求遗产律师代他去s市寻找白攸。消息被靳赫铭提前截了下来,律师还没见到白攸就被堵了回去,但靳赫铭答应会带白攸去渝川。

    “主仆情深……”靳赫铭嗤笑一声,闭目养神,随口吩咐说:“把28号空出来,让我看看那个老家伙究竟给他留了多少钱。”

    白攸是记得李祥如的。小时候上学下学,就是他接送的。爸爸妈妈不在家,姐姐常年躺在医院,白攸一个人,也是他陪的。

    他们经常坐在花园里聊天,白攸会告诉他自己的开心和难过,而他也愿意听小少爷倾诉。与其说是主仆,不如说是朋友。

    白攸听女佣说,李祥如之所以对他这么好,完全是因为他的儿子在十岁的时候离家出走,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他一看到白攸就忍不住想起了他的儿子……

    因此,白攸出国读书,李祥如比白父白母还要难过,好似一下子又回到了儿子离家出走的那一夜。

    “他死了?”

    白攸洗过脸,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喃喃自语。

    洗手间门外又是“咚咚咚”地敲门声——

    “上菜的人不够,你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不会你还以为自己是个少爷吧?”

    阿苑去学校了不在,没人给白攸撑腰,宋之明想管又不敢管,只能放任他们对白攸的奚落。

    白攸脸上的伤痕未消,浸过水后在一张冷白的玉面上更加显眼。他双唇紧抿,垂着肩膀走出来,刚一露头就被抹布丢到了。

    “装什么啊,整天哭丧着脸,也不怕吓跑客人。”

    张一斐抱着手臂,没好气地白了白攸一眼,颐指气使地要他去擦桌子。

    他盯上靳赫铭这块肥肉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白天在珍味煲打工,晚上就去夜店钓男人。在这个世上活下去的路千条万条,他张一斐不过是选择了最容易的那个。

    靳赫铭很清楚张一斐的心思,这种肤浅的omega,他根本一眼就能看穿。他让张一斐尽量多“照顾照顾”白攸,不遗余力。

    白攸对靳赫铭利用张一斐来干什么心知肚明,他看也没看他一眼,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抹布便走了。

    “没劲。”

    张一斐觉得白攸没劲,真不知道靳赫铭看上他什么了。

    白攸进包厢见靳赫铭后,他一直在门外偷听。张一斐想象着男人情动的模样,急急忙忙去洗手间冷静了一会儿。

    他暗暗发誓靳赫铭就是他的人生目标,一个可以让他不用再猎野食的目标。弄不好,他是真的会一辈子享福,就和那些出身高贵的omega一样。

    “谁让你站在这儿了!还不快去厨房拖地!”

    张一斐挤兑白攸,午休时抢下白攸手里的筷子就把人往旁边撞,“早上迟到了那么久,我们替你干了多少活儿!怎么都想着吃饭了,你不多做一点补回来吗?让宋叔扣你的钱!”

    白攸被张一斐推到一边,脚步虚浮,一个没站稳就摔了下来,换来了张一斐的一句“装模作样。”

    白攸坐在地上,呼吸一滞,只手摸到自己的肚子上,难过在嘴里漫开。

    他觉得靳赫铭还是蠢,蠢得离谱。

    标记了自己的alpha,闻到他的信息素就会像狗一样发情。以为摘掉他的腺体,让他没法释放信息素就能解决吗?

    靳赫铭该一劳永逸的,比如拿掉他的子宫,不然现在就不会有这种麻烦了。

    白攸从地上爬起来,拖完地回来发现桌子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一点儿吃的都没给他留。他饿着肚子熬了一个下午,晚上客人多,最后一桌一直闹到12点才散。

    宋之明只留白攸一个人到最后,等他擦好桌子才赶他走。

    白攸去更衣室换衣服,刚一打开储物柜就看到了一个红色塑料袋,里面四个打包盒,一份饭和三个菜。

    摸上去,还是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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