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07外人
007
过了会，李筝才回到会场。
龚绥的视线从旁人身上挪开，指尖点点自己脖子，疑惑的问李筝，“你脖子上，怎么青了一块？”
李筝急忙用手捂住，他很少撒谎，老实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磕磕巴巴没说个什么所以然，倒是显得窘迫。
好在龚绥没有刨根问底，或许是李筝脸色不是很好看，他指指阳台的位置，“你先去休息一下，这里的人我大概都认识叫的出名字了。”
李筝胡乱点头应了，然后加快步伐往阳台走。
在阳台遇到刚才站在程聘身边那个omega的时候，李筝终于理解了什么叫霉运来了挡都挡不住。
那个omega坐在角落的吊椅上，一个人喝闷酒。
察觉到有人来，omega抬眼望过去，那双水润灵动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似的，看得李筝心里一动。
人都会对美丽的事物无法克制的动心。
一直盯着别人不礼貌，李筝赶忙转过头去，omega却张嘴对他说道，“那个不好意思，您身上alpha信息素太浓了，我是个omega，闻到会有一点不舒服。”
李筝疑惑的“啊？”了声。
omega歪头状似不理解，“您，是beta？”
李筝：“嗯。”
“我没别的意思。”omega赶忙解释，“有alpha在您身上留下信息素，在别人眼里看来就是占有，不让别人肖想的意思，如果您自己没有alpha伴侣，那那个alpha就是在耍流氓。”
alpha伴侣……
李筝摇摇头，“我没有，我不知道信息素是什么时候沾上的，让你不舒服抱歉。”
omega站起身朝他走过来，“没事，我随身携带信息素消除剂，喷一喷就好了，但那个alpha您要留心哦。”
是个好心善良的omega，性格好，家世也好。李筝闻见信息素消除喷雾剂散发的甜甜味道，礼貌道谢，“谢谢。”
“不客气，我叫李矜玉。”omega伸出手。
李筝回握，“李筝。风筝的取字。”
李矜玉惊喜的笑起来，“我们一个姓哎。”
不知道怎么回，也不知道作何表情，李筝干瘪的回了两个字，“好巧。”
李矜玉噗嗤一下笑起来，一掩刚才的阴霾，“你干嘛这么拘束，我不是坏人，只是想和你认识一下。”
“抱歉。”李筝道歉。
他不觉得自己见到情敌还能心情好到哪去，而且来阳台就只想一个人静静待着，所以简短聊过后，李筝就尽量减少存在感，走到他对角那个阳台边站着，默默欣赏会场外花园的风景。
好在李矜玉也不过来打扰。
月色皎洁，每天都在刻意修剪打理的花园于月光下造出叠叠阴影，静谧又美好。
忘记过去多久，阳台的宁静被打破，程聘已经应付累了里面的人，想现在就离开，但得先找到李矜玉，因为来之前被李家父母拜托要照顾好他们宝贝儿子。
程聘虽然脾气不好，但对长辈还是很尊敬，说的话也会记在心里去做到。
程聘走近正坐在吊椅上的omega，一手解开手腕衬衫的纽扣，不容置喙地说，“回家。”
李矜玉咦了声，“现在走吗？”
程聘冷冷扫他一眼，“那我先走。”
“别，别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李矜玉从椅子上蹭的站起来，想要挽上程聘的手，被程聘动作利落的躲开，顺便教育，“花里胡哨的不要搞，烦不烦。”
李矜玉瞥瞥嘴，扭头朝阳台那边喊了声，“李筝，我先回去啦。”
程聘脸色变了变，“你喊谁呢？”
李矜玉无辜的眨眨眼，“李筝啊，我刚刚认识的朋友。”
“你——”程聘语气凶了些，但余光看到李筝从另一个角落出现后，就像被淹进水里的炮/弹，不响也不点燃爆炸了。
当程聘声音响起来时，李筝就恨不得顺着这个阳台爬下一楼跑路，心里期望着在这个时间点他没有出场机会。
出场做什么呢，目送程聘和别人携手一起离开，还得说一路平安，还不如安安静静躲在角落。
可是上天并没有听见他的期望，李矜玉叫出他的名字。
李筝深呼吸一口气，慢慢从角落里走出来，看了眼程聘，随后将目光定在omega脸上，半晌憋了一句，“拜拜。”
李矜玉热情的挥挥手，“拜拜。”
说罢就要拉着程聘走，可是程聘脚下根本没有动的意思，他盯住李筝的脸，“刚认识的朋友，不应该关心一下别人怎么回去吗。”
李矜玉：“对哎，李筝你开车来的吗？怎么回去呀。”
这既视感像什么，一对情侣关心外人？
李筝不适的往后退了一步，“我找代驾开车回去。”
程聘否决了，“不用，我可以好心载朋友一程。”
李筝抬头不知所以的望向程聘，揣摩不透alpha心里在想什么，但让他和这两个人单独待在一个空间，想想就觉得窒息，李筝肯定是拒绝的。
他希望有个人能在这个时候出现解救他。
“李筝，休息好了吗？”
在这个时候，龚绥端着酒杯朝这边走来，视线在三个人之间流转，“你今晚上没吃晚饭，这里有点心，我想问你要不要来一点。”
“正好饿了。”李筝赶忙说，“抱歉，失陪。”然后头也不回，背影匆忙的消失在阳台。
没什么事，龚绥也准备离开，程聘叫住他，语气冷冷的，“龚总，让员工不吃晚饭就陪你来应酬，贵公司对待员工就这样？”
龚绥轻轻一笑，“我公司员工，劳烦程副关心。”
程聘冷哼一声，离龚绥近些，刚才在李筝身上闻到的香水味现在正争先恐后钻进他鼻腔，让他心情烦躁，野兽般刺骨威慑的视线充满敌意直视着龚绥。
龚绥面上只是笑。
但平稳端着酒杯此刻却不住颤抖的手，暴露了真实情况。
程聘离开后，龚绥重重吐出一口气，感叹一句，“果然是顶级alpha。”
信息素压迫感比他等级次的alpha根本做不到反抗，只能在对峙里节节败退。
但对一个刚认识的alpha无缘无故用信息素压迫，只要是个正常思维的人，都会觉得有问题。
龚绥瞥了眼在点心桌挑选点心不管这边发生什么事的李筝，“……”
因为都喝了酒，李筝和龚绥不可能开车，叫了个代驾先把龚绥送回家，没了老板在旁边，李筝往后仰躺后座的姿势都轻松许多。
上楼回家，脱下西装时，李筝脑子里突然闪过今天晚会发生的事，程聘说他身上有味道，后来的李矜玉也在说。
李筝鬼使神差的，把鼻尖凑近衣服，用力吸了一口气。
……闻不出来。
李筝把脸埋进衣服里，更努力想要闻出一些特别的味道，可是一如以前许多次那样，他失败了。
社会分为三类人，alpha和omega就可以闻见信息素，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就beta不可以。
电话突然响了。
李筝收敛情绪，点开手机，是程聘的来电。
程聘开口毫不客气的问，“你回家没有？”
李筝坐在床边，“回了。”
“挂了。”
没由来的一通电话，来去如风，李筝还没反应过来，程聘那边已经收线变成忙音提示，但程聘经常这样，他都习惯了，没有打回去。
洗过澡，李筝从浴室出来擦头发，发现手机有个属于程聘的未接来电，还有龚绥发短信询问他是否安全到家。
李筝先回了龚绥，接着才回拨电话回去，电话响了好几声，就在李筝要挂断的时候被接起。
还没开口，程聘就质问说，“为什么刚才没接电话。”
“在洗澡。”
程聘被噎了下，语气硬邦邦的回了个“哦。”
李筝继续问，“有事吗？”
“有。”程聘说后却顿了半分钟之久，李筝以为没信号听不见程聘说话时，电话里又传来程聘声音，“我在你家楼下，买了那家烤鸡，还有些其他的，我一个人吃不完。”
李筝沉默了下，诚实的关心道：“大晚上，不要吃太饱。”
程聘有些恼怒，“别瞎操心，下来拿。”
李筝看看现在时间，想到今晚那些画面，就没什么心情要下去见面，“不了，我要休息。”
程聘没多说，只是在电话里叫他名字，“李筝。”
李筝：“……”
静默的对峙里，率先败下阵来的，是李筝。
明明可以拒绝的，但他还是心软，还是舍不得，李筝握紧拳头，垂下视线盯着地面，“好，我下来。”
程聘嗯了声挂断电话。
想到程聘现在是一个人，没有一整晚留下陪omega，李筝心里隐约松了口气，可就是这样的想法，让李筝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可他没办法控制。
他换了身衣服，往楼下走，在街边准确找到程聘的车，拉开副驾驶坐进去，一股子食物香气就萦绕在他鼻尖，香得人口水直往外冒。
程聘把外卖塞到他怀里，“拿去。”
李筝看到了那家需要排队很久才能买到了烤鸡，他很喜欢吃那家，以前在大学，一周总会找空闲时间去买一次。
那个时候程聘也会陪着李筝买，等买到送到嘴边尝味道时却皱紧眉头，“好难吃。”
“不会啊。”李筝又往嘴里塞了一块，满意的点点头，拿起一块递到程聘嘴边，“你再试试呢。”
程聘张嘴犹豫片刻，咬下肉下一秒面露难色，呸呸呸的吐出来，一张俊脸皱成小老头模样。
李筝被逗乐了。
程聘瞪他，“你笑我。”
“对不起。”李筝立刻收拾脸上表情，但低下头还是憋不住勾唇笑起来。
不喜欢，买来专门带给他？
停，巧合。
李筝停止自我感动时间，说了声谢谢，“没事的话，我先上去了。”
程聘没挽留，警告李筝，“不要跟龚绥走太近，对你没好处。”
自己跟未婚omega走近不说，却来管他和一个不可能喜欢自己的alpha相处关系，李筝转过头去，没有好语气，“他是我上司，走近也是因为工作事情，你还是多关心李矜玉。”
程聘啧了声，“管李矜玉什么事，你和别的alpha走近是他推动的？”
喜欢的人在自己面前维护一个omega，李筝咬紧下唇，第一次对程聘说下重话，“你别管。”
说完立刻下车，加快步伐往小区方向走。
“李筝！”
留下暴怒无处发泄的程聘坐在车里，重重拍响车喇叭，发出“叮——”的刺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