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分离

    面前一切渐渐明亮，鸿蒙台上留下的岩浆渐渐止住。浓腥的血腥味一阵阵飘来，耳边的凄厉的惨叫声慢慢停下。

    鸿蒙台上的“段天杭”一步步走向死亡，

    “霭！你回头，你回头看看我！你回来……”

    我跪坐在地上绝望的叫破音，面颊上的血混着泪水掉在燕尾青的衣袖上。

    冰凉的雪落在身上，微凉。

    我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我的神回来。

    霭回过头，看着他最忠诚的信徒跪在地上。我抬起头，“回来……”

    霭站在月下，眉间的额链轻轻摇动，一瞬恍惚。

    “你是刚刚修炼上来的神？”

    一样的月下，一样的漫天大雪。

    “不，不是，我是为您来的。”

    霭低头轻笑，

    “为了我？你之前是做什么的？”

    我抬头对上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里映照着满天星河，和我。

    “我是上古神，同你一样。我活了两万年了。”

    霭缓缓走向我，空旷的大殿了响着他的脚步声，我揉着已经肿了的脚。

    一双手向我伸来，他背后是漫天飞雪，带来一丝温暖，他逆着光，我看不清他的脸。

    我鬼使神差地把手交给他。昏暗的殿中，他的眼睛是唯一的光亮，

    “你怎么自己在这”

    “我在洛泽山上放肆惯了，他们嫌我没规矩。”

    霭轻笑道：“你的真身是”

    “洛泽山！”

    “原是这样，山神？”

    我点点头。

    霭一身白衣胜雪，身似洛泽山挺拔，我的样子倒映在他眼中，

    “你是无妄河”

    霭摸摸我的头，

    “是，我们挨的很近。”

    “你也是远古神喽？”

    霭点点头。

    我直勾勾盯着霭，

    “我是为你来的。”

    “我还打算去洛泽山找你呢。”

    “你，知道我？”

    “你替我挡过雷劫。”

    我歪歪脑袋，他依旧温柔地看着我，

    “月阶前，你的替我挡了一道雷劫，那时候你应该刚刚成神。”

    一万年前，我刚刚历劫成神，去玉溪山为胡黎采药回来，正好碰上历劫的白衣男子，他的劫似乎厉害的多。月阶附近雷鸣电闪，骇人的紧。我瞧他似乎伤的很重，跑上前替他拦下来了最后一道雷。

    他靠着我的怀里，他的双手揽住我的腰轻轻喘息着。隔着薄薄的衣服，我能感受到他不断渗出的冷汗。

    我带着他一路来到无妄河，将他抱起来丢进湍急的河流，你回家了。

    原来，他就是霭。

    身上的疼痛将我拉回现实。

    霭轻轻抬手施法，我看见他的神识缓缓剥离身体。我想上前，被他设下的结界保护在原地。

    他转身看着我，漫天大雪熄灭不了鸿蒙台的熊熊大火，这是我引来的祸，可现在，他要替我去赎罪。

    我想叫他回来，却已发不出一点声音。

    霭离我越来越远，最后神识被天火吞没……

    结界随着他的离开渐渐散去，霭的身体从高台掉落，跌进了尘埃。

    我撑起身向他跑去，天火熄灭了。雪还没有停，越下越大，慢慢掩盖住霭的身体。

    霭的身体慢慢化作点点星光散开，我急躁地胡乱抓着，胸口似被塞进了一团棉花，喘不上气。我施法设结界，引出神识，想要留住他。

    没有用……

    眼前一阵一阵发黑，我躺在地上，抱着他的将离，一阵一阵地犯恶心。

    霭的神识围在我身边，久久不肯散去，

    “你还在，对不对……”

    我仰面朝天，看着不断落下的雪花，月亮落下了。一切回到了正轨。

    我的神，泯灭了……

    藏在我身体里的一缕神识悄然飘向无妄河。

    “主人！”是胡黎来了。她脸上还挂着血。她将我背起，

    “我带你回洛泽山。”

    我幽幽开口“去无妄河……”

    胡黎一顿，还是带我去了。

    无妄河前，我站在河心。面色发白，微微发抖。

    “霭，我来了……”

    金色的蝴蝶振着翅膀飞来，落在我的肩头，

    “是你吗？”

    眼前一黑，我跌进了不见底的无妄河。

    恍惚间，胡黎跟着我跳下，我闭上眼睛。

    “璧！”

    我听见了他的声音，我没有睁眼。不过是骗我活下来的把戏，我才不会上当呢……

    有人搂住我的腰向上游去，我睁开眼睛，是霭。

    我紧紧抱住他，眼前越来越明亮，光芒越来越刺眼。我晕了过去，再次醒来时，已经回到了洛泽山。

    风站在我面前，手里拿着引魂灯……

    “他的魂魄散落在人间了，算是历劫吧。不过成功与否在你。你帮他找齐魂魄，也许他就回来了……”

    风把引魂灯递过来，我伸手去接，碰到的一刹那，引魂灯化作一道金光进入我的体内。

    风抬手在我眉间点了一下。是一个蓝色的点。或许是守宫砂一类的吧。

    后来，我分出四魂去人间历劫，幻化成了常苍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