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员工手册须知》
‘就是这个。’毛球还是很有事业心的，谈到正事，很快恢复了正常。
明时看着破破烂烂的地摊最右下角摆着的小石头，眉头轻轻皱起：‘你感受到什么奇怪的地方？’
毛球表情更加严肃，已经忘乎之前的小插曲，浓浓的小奶音中都能听出它的犹疑：‘说不清楚，有种熟悉的感觉，但又很陌生。奇怪？我应该从来没有见过的，怎么会觉得熟悉？’
明时沉思：‘你确定没见过吗？’
毛球也很奇怪：‘我只是个新手系统，你是我绑定的第一任宿主，按道理来说我没有时间也没有途径见过其他的事物，就算见过，我的程序中也会有记录的？’
明时瞥了它怀疑统生的样子，心中思绪万千，但抬起眼来，又都压了下去。
她轻笑一声，无所谓道：‘想不起来那就别想了，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你要是喜欢，咱们就把它买回来。’
“请问这个东西，怎么换？”心中安慰的声音还未落，明时已经径直走了过去，拿起摊子上的小石头。
毛球一愣，看着宿主已经蹲在摊位前的背影，有些感动，芯中微微异样，在脑海中和明时嘟囔着：‘但有一点我很确定，这东西不属于这个世界。’
明时握着小石头的手一愣，下意识观察起这颗来历不凡的石头——说是石头，但不似一般路上的小石头那样灰蒙蒙的，毫不起眼。反而浑身雪白，雪白中又带有一丝靛青透亮，就算在这深幽的海底也能看出晶莹剔透之感。
她轻轻掂了掂，小小一颗比一颗乒乓球大不了多少，但入手却是沉甸甸的。小石头是一个天然的圆球状，浑身并没有什么瑕疵，也没有什么不规则的地方，就像是被人拿模具打磨好的一般。
但细细观察，却发现确实是天然无雕饰，没有半点人工琢磨的痕迹。入手温凉，却不会让人感到凉得难受，从这点上看，倒是和玉石有些相像。
当她观察小石头的时候，摊位老板也在观察她，虽然那目光有些躲闪，但明时能够感觉的出来。
“你觉得它值多少。”摊主老板开口了，声音确是嘶哑低沉，满是沧桑。
巨鲨听到这句话，皱眉看向摊主。
明时好奇抬头打量，却见那摊主浑身都缩在石头的阴影之下，露出来的身体也被破破烂烂的布料包裹着，没有露出一点皮肤。唯有那一双眼睛，在黑暗之中透亮。
明时下意识对上那双透亮的眼睛，从那里面似乎看出了生机盎然，又似乎看出了满目沧桑，又像是平静无波，再看，又像是什么情绪都没有。
‘奇怪的人’，她想道：“这是你的摊位，你的东西，不应该由你来定价吗。”
“那就送给你吧。”摊主又低下了头。
明时眉头皱起，有些迟疑。免费的东西向来是最贵的，她这才刚过了几天舒心的日子，可不想再把自己卷进去，那太麻烦，也太累了。
“那我还是不要了吧。”她说着，就要放下刚刚的石头。
“拿着吧。那只是我捡来的。”摊主又抬起头，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和你对海洋的贡献比起来，这不算什么。”
明时有些恍惚，那双眼睛似乎通晓万事，什么都知道，又像只是一个平平淡淡、不含深意的眼神。
‘宿主？’毛球有些意识到她的不对劲，担心的小奶音在脑海中响起。
明时一下子从那种恍惚的状态中被惊醒。
她深深地看了摊主一会儿，忽而低头笑道：“那就谢谢了。”
然而若是此时有人从下方看过去，就会发现她的双眼与轻松的笑声截然不同，那双眼睛满含凌厉和透彻心扉的冷意。
明时起身把东西扔给毛球，在摊位前留下了十枚水晶币，便转身离开了。巨鲨莫名对那个摊主有些发怵，赶紧跟了上去。
‘毛球，能分析出刚才那个人的种族吗？’明时脸上挂着轻松的笑意，内心远不如脸上表现出来的轻松。
‘刚刚就已经扫描过了，怎么扫描，都是原来的样子。’毛球有些懊悔，早知道就不凑上去了，反而惹了麻烦。
明时闻言，静静地走在前面，沉默不言，低头沉思。
良久，她忽然呼噜了一把毛球：“管他呢，没准是我太过小心了。”
巨鲨：“老板？您说什么？”
明时随意道：“没事。”
看毛球还在忧心忡忡，明时心头微软：“不是还有你吗？快点升级，我们的实力和底牌也就多些。大不了到时候直接退出这个世界，不也是一个退路吗？”
毛球抬头看着自家宿主信任的目光，顿时感觉身负重担，它重重点头：“嗯！”它一定会保护好她们两个的！回头等攒够了系统货币就去升级！
“老板！老板等等我！”琼身上挂着一大堆东西，拼命挤开人群朝这边赶过来。
几人又逛了一会儿，各自都买了些感兴趣的东西，这才离开集会。
“啧，如果我没带钱袋，你是不是就准备满身挂着东西在海里游泳啊？”明时看着琼讨好的笑容调笑道。
看着反应，离家出走是八九不离十了，啊，日后等琼和他家人见面，也不知道是该同情他父母呢还是该担心他呢？
“你真不回去看看？”明时再次好意提醒？然后得到了一个豚形拨浪鼓作为回应。
“老板，今下来去哪？”巨鲨问道。
明时歪了歪身子，倚在了巨鲨的背鳍上，轻飘飘地来了一句：“那就去人鱼族转转吧。”
巨鲨身子一个趔趄，小心翼翼地问道：“是，在外围转一圈。”
明时不置可否，没有回答。巨鲨只好稳住心神，全力向人鱼族游去。
大海保佑，可千万别打起来啊！
人鱼族不愧是地位特殊，整个族群都位于海洋中心地带，离集会很近。不过一个多小时，就已经能看到在珊瑚丛中来回穿梭的人鱼。
“老板，最外围聚集着普通族人，中心是长老和贵族呆的地方。若无特别准许，外人不能擅入人鱼族领地。”巨鲨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问道：“老板，您要进去吗？”
“你应该能带我们进去吧？”明时感慨这人鱼族真是会挑地方，都是海底，这里就跟世外桃源似的。
巨鲨苦笑：“以前是可以的，但是”
她听明白了：“那巨鲨族现在的族长呢？”
巨鲨是察言观色的一把好手，听出老板非进不可的意思了，顿时一咬牙：“他应该可以。老板，巨鲨族离这里不远。您请稍等一下，我这就去把他叫来！”
言罢，向后走了一段距离，化作原形，几个摆尾间便游远了。
“琼，想不想进去看看？”明时朝他点了点头，示意他看前方珊瑚丛中的来回穿梭的漂亮小姐姐。
琼的耳根泛红：“老板，别开玩笑了！再等一会儿吧，巨鲨应该马上就回来了。”他别过身子，找了块石头坐下了。
“行吧——”明时也跟着坐下了。她看着琼别扭的背影，心中一动，伸手戳了戳他：“游了这么久，累了吧？待会儿还得进去逛呢，要不你先睡一会儿，巨鲨回来了我再叫你？”
琼听到老板这么关心他，刚刚那一点脑意顿时就消了。巨鲨的速度本来就快，他可是拼尽全力才没掉队，这会儿真是有些累了。他迟疑道：“那我真睡了？”
明时笑着点点头：“睡吧，我在旁边看着，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琼有些窝心，闻言便倚着石头，放心睡去。
看琼的呼吸逐渐平稳，轻易不会被吵醒，明时露出了一个坏笑。
大片大片的珊瑚丛中来回穿梭着人鱼族的少年少女，他们人手一个篮子，正在采集珊瑚树上的一种凝胶。众人安静又迅速地忙碌着，远远看上去，是一幅岁月静好的画面。
忽然，有一片珊瑚丛晃动了一下，发出了声响。
“谁？谁在那儿？”一个人鱼族小姑娘听到响动，把头探出珊瑚丛。
哗啦——不远处的珊瑚丛又晃动了一下。
小姑娘迟疑地看着那片珊瑚丛，又扭头看向不远处正在巡逻的战士，心下稍安。
“是有小鱼被珊瑚丛卡住了吗？”小姑娘边心里嘀咕，边往那边游了过去。
“是在这里吧。”她伸出手拨开珊瑚丛一看，发现了——一个年轻姑娘？
人鱼小姑娘：？？？
她下意识后退一步：“你，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边问着，边看向不远处正在巡逻的守卫方向。
然而她刚说完这话，就见那个年轻姑娘转过身，一脸惊慌失措：“对，对不起，我们不是坏人，我，我们”
人鱼族小姑娘看她这番表现，微微放下心来。
“你是那个族的？不知道人鱼族领地不能随便靠近吗？”依旧保持着安全距离。
明·非土著·故意靠近·时听到这话，低头：“对不起，我的朋友他”边说着，她把头转向琼。
人鱼族小姑娘下意识跟着把目光转了过去：“他怎么了？”
明时为难道：“他”
小姑娘看她这番表现，下意识追问道：“是生病了吗？还是误食了附近的毒草？”
无怪乎她这般担心，实在是为了防止外人擅入，珊瑚丛外围被撒上了些特殊水生植物的种子。经常会有小动物误食中毒，轻者昏睡，严重的甚至会死亡。
但这件事海洋中的生物应该都知道，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不小心中毒了的。
不过看这少年的衣着打扮，怕是偏远海域的族群，看样子年龄也不大，也有不知道的可能。
明时愕然：“啊，这，不是吧？”海豚应该不吃草吧？
小姑娘回头看了守卫一眼，又看看还在昏睡的少年，她对明时说道：“你在这稍等我一会儿。”然后转身朝守卫游去。
留下明时和毛球面面相觑。明时：“这姑娘也太热心了吧！”这没按照她的剧本来啊？她本来计划了一个少年不远万里前来王都然后累倒在门口，被善良的姑娘捡回家的剧本来着。小说里不都是这么写的？
怎么这姑娘脑回路这么清奇？
半小时后，在守卫的护送下，明时看着满山洞的奇奇怪怪的瓶子和标本，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个姑娘脑回路如此清奇——哪个世界都有医生的啊！兽人世界也不例外。
琼被背着，晃晃悠悠的，动作这么大，怎么可能不醒？但他还以为是巨鲨回来后，好心背着他进来了，所以又安心睡过去了。
所以，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熏醒的。
“什么味道？”好臭啊。他朦朦胧胧地睁开眼，就看到一碗暗绿色，咕噜咕噜冒着气泡，散发着奇怪味道的不明物体，就怼在他眼前。
“醒了？来，把这个喝下去，喝下去就没事了。”
琼还迷糊着，其实没太听清那声音说了什么，只是下意识闻声看去，就见一张满是疤痕的脸映在他眼中。
只见那人露出邪恶的笑容，就要把那碗不明液体往他嘴里灌。
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