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科场舞弊案
“咚——”
“咚——”
“咚——”
震耳欲聋的鼓声,带着磅礴的力量穿透云层,回荡在整个皇宫。
听到动静的坊间百姓,纷纷上街打听。
“这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听说是科场舞弊,这些考生都来要个说法儿的。”
“科场舞弊?天呐!怪不得我家少爷未中呢!”
“就是,人家寒窗苦读数十载,结果败在这些朝廷贪官身上,搁谁身上都受不了!”
“我们要个说法!”
“还我们一个公道!”
……
听到下人来报的礼部尚书,眼前一黑,只觉得天都要塌了。腿软一下子没站住,瘫倒在地上。
“完了,完了……”
众所周知,此次会试是由礼部一手操办,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他万死难辞其咎!
那个小厮上前一步,在礼部尚书耳边轻声说道:“钱大人让您放心,他必然不会让此人活着见到皇上。”
听了他的话,李卜恩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对!不能让他活着!”
李卜恩后悔啊,为了给自己赚够养老钱,也为了让自己儿子孙子的仕途走的更稳,他一直与户部,吏部尚书同流合污。
这些年他利用职务之便,篡改了不少考生的成绩,户部尚书找门路,从中牵线搭桥。而吏部尚书会给这些走后门的学子,安排一个好去处。每次科举考试都是他们三人大肆敛财的好机会。
一个进士名额,他们就会收到十万两白银的好处,会元值五十万两白银。
五十万两白银是什么概念?
那是他们不吃不喝,十辈子也赚不到的钱啊!
李卜恩后悔啊,他就不该贪心。
明明今年他就能够安稳的告老还乡,为了捞更多的钱,他篡改了四五十名考生的成绩,比往常多了3倍。
若是跟之前一样,只改几个人,就不会被发现了。
到最后,李卜恩也没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只觉得自己如果再小心谨慎一点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
宫门外。
安逸由挺直腰背,面对巨大的登闻鼓而站,漆黑的眼睛里好像翻腾着滔天巨浪,坚定不移的盯着鼓面,灼热的视线像是要把登闻鼓烫出一个洞来。
他要见皇上!
他一定要讨个说法!
万千学子,寒窗苦读数十载,临到最后却被人篡改名次。如果科举是这个样子,那他们这些寒门学子,千里迢迢进京赶考有何意义!?
他们一心奔赴的朝廷,就是这么的腐败肮脏吗!
若是这样,还不如收拾铺盖,回家种田去!
一个穿着青衫,眼神如墨,面容如冰的青年男子在他旁边劝说:“逸由,你这是何苦呢!我们三年之后再来便是!”
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
读了这么多年书,自古以来与官斗的普通百姓,就没有几个好下场。他这个好友,心怀抱负,想要报效朝廷,可就大夏现在的朝廷,还有什么让人期待的呢。
安逸由的眼睛里盛满了愤怒,像是快要冒出火来,“三年?如果三年之后,还是因为科场舞弊,我们是不是又要等三年?三年又三年,人生能有几个三年!”
宫门口聚集的学子,一听这话纷纷表示赞成,“说的对!朝廷要还我们一个公道!”
“此事是朝廷错了,应当为此事负责!”
季白非常理智,“就算皇上肯见你又能怎样?你能挨的过门口的那三十军棍吗?逸由,伯父伯母可就你一个儿子,你要为他们想想啊。”
现在的夏朝,官场腐败,官官相护,他们这些贪官,都在拼命的往自己钱袋子里捞钱。
不是季白无动于衷,他也愤恨!只不过他们的力量太微弱了,面对朝廷这样的的庞然大物,真的是无能为力。
安逸由软糯的小脸上,满满都是坚定,“季白兄,你不必再劝了,我心意已决。”
季白没有想到,平常脾气很好,凡事都主张以和为贵的好友,在这件事上竟然这么坚持。
“也罢,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便舍命陪君子。”
不管遇到什么事,他们都要一起面对。
季白、安逸由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读懂了信任,如此甚好。
围观学子见状也不甘示弱,“兄台莫怕,我跟你一起,军棍我们一起挨!”
“对,我也来!有本事朝廷就把我们都打死!”
“出了这么大的事,史官能写死这次的主考官!”
“我们要见皇上!”
宫门口的禁卫军匆匆赶来维持秩序,“宫门口禁止大声喧哗!”
领头的禁卫军,沉声呵斥众人,“何人敲响登闻鼓?”
安逸由整理了一下衣服,目光坚定的向前踏了一步,不卑不亢道:“是在下。”
此时安逸由面前是巍峨的宫墙,庄严的皇宫像是一头沉睡的巨兽,他背后是棋盘大路,瓦舍万间,带着万千学子的期盼走上前。
“来人,把他拿下!”
这个禁卫军二话不说,就让人把安逸由抓起来,这些学子可不干了。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干嘛要抓他?你们莫不是想要屈打成招?杀人灭口!”
“不能让他把安逸由带走!谁知道会被带去什么地方,到时候命都没了!”
“就是!放开他!我们要见皇上!”
“苍天呐,睁开眼看看这些当官的!不干人事啊!”
禁卫军眼神狠厉,“你们难道不知道敲登闻鼓的规矩吗?面圣之前要受三十军棍,这是规矩!”
户部尚书可是吩咐过了,只要一会儿下手重一点,让这个学子永远都开不了口,就会给自己一笔银子。
这事儿好说,一个力道没有控制住,失手把人打死了也不能怪他!
本来他就是按规矩办事儿,再说了这些读书人,弱不禁风的身体扛不住也正常。
安逸由是家里的独子,因为从小天资过人,被村里的教书先生看中,带在身边培养。哪里受过这种酷刑?
两棍子下去,就脸色发白冒虚汗。
就他这样子,哪里要三十棍?十棍下去就得去阎王那里报道。
季白不忍心看着自己好友受此折磨,“大人,可否让学生代他受刑?”
那个禁卫军瞥了他一眼,“可以倒是可以。只不过,中途换人的话,不仅要重头再来。而且刑罚要翻倍,变成60军棍,你可愿意?”
季白:“你!”
这怎么还翻倍?
“这不是欺负人嘛?”
“就是军棍,你这不是诚心要人命吗!”
“我看他就是故意的!”
安逸由嘴唇发白,眼神已经开始涣散,要不是一口气撑着他,他早就晕死过去了。
“住手!”
在这紧要关头,顾榛带着小李子匆匆赶来,鼓声停了他就觉得有些不好,到宫门口一看,果然如此。
这是要灭口的节奏啊!
宫门口的侍卫看到顾榛,呼啦啦的跪了一地,“卑职/奴才,叩见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来了?
安逸由迷迷糊糊的抬起头,之间一个贵气逼人的少年站在他面前,“你就是敲登闻鼓鸣冤的学子?”
“正、正是在下。”
太好了,他终于等到了。
等在宫门口的学子,看到刚刚还耀武扬威的禁卫军跪在地上,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他们这是见到太子殿下了?
太子殿下好小啊,才十一岁吧?
顾榛看了一眼坐在宫门口,静坐示威的众多学子,做出承诺,“放心,本宫定会为你们主持公道!还你们一个公平,公正的考试环境!”
至于这三十军棍?
“小李子,把人带走!”
不用顾榛明说,伺候了顾榛这么长时间的小李子心领神会,二话不说就上前搀扶起安逸由。
禁军首领上前阻拦,“太子殿下,这恐怕不合规矩吧?”
顾榛也跟着上前一步,对上禁卫军的眼神毫不示弱,“本宫是太子!本宫就是规矩!”
——
嘉元帝沉醉美人乡,不知今夕是何夕。
昨夜磕了丹药,喝了酒,跟舞姬厮混到天明,将将睡下。
顾榛赶到仁心殿,只见大门紧闭,门口有一众侍卫守着,不让人靠近。
“本宫要见父皇。”
王德才抬着眼皮站在一边,半是嘲讽的看着顾榛,“太子殿下,皇上昨夜处理公务太晚,这刚睡下。龙体为重,有天大的事儿,也得等皇上睡醒了再说。”
等他睡醒,黄花菜都凉了!
顾榛听着宫门口阵阵的鼓声,心里愈发的着急,“王公公,劳烦您通报一声。这登闻鼓响,可耽误不得。”
“殿下,不是老奴不帮您,只是皇上吩咐了,他休息的时候任何人不能打扰,奴才也是奉命办事。”
王德才作为皇上身边的大红人,说话是极有分量的。他慢悠悠的晃着拂尘,丝毫没有紧张的样子,好话赖话都说了,就是不松口。
仁心殿散发着一股子腐败的味道,顾榛皱眉看向王德才,“公公,你可知道,自古以来,只要登闻鼓响,无论何时皇帝和文武百官都要上朝的!”
这是规矩!
王德才不紧不慢的瞥了顾榛一眼,“奴才就是一个太监,可不懂朝事,奴才只关心皇上的身体,听皇上的吩咐做分内之事。太子殿下,您还是请回吧。”
话说到这份上,顾榛算是明白了,王德才就是故意阻拦他,不让他见嘉元帝。
看来这条路是行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