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何人敲响登闻鼓？
今天是放榜日，顾榛早早就派小李子去打听消息。
也不知道孙岳州考的怎么样，以他的才学拿个贡士回来应该不成问题吧。毕竟少傅都夸奖他涉猎广泛，基础扎实。
过了好半天小李子才磨磨蹭蹭的回来，李有福眼神闪躲，不敢看他，“殿下……”
顾榛心里一咯噔，“什么情况？”
看他这幅模样，八成是没有什么好消息。
古代科举，有这么难吗？
孙岳州这样的学霸，如果他都没中，那些榜上有名的家伙得是多么优秀！
小李子怕太子殿下生气，就给孙岳州说好话，“殿下，孙伴读才学渊博，此次会试许是他太紧张，没有发挥好。”
真的没中！
“殿下，此次进京赶考的举人太多了。听放榜的人说，这次比前些年多了两千多人，最后只录取300人。”
5000个人里面就选300个，只有百分之六的录取概率。
这录取率也太低了，怪不得都说科举制度是一条登天路呢！
知道了结果的顾榛，叹了口气，“唉，也不知道孙岳州现在什么情况。”
不会在家哭鼻子吧？
不行！
得去开导开导他，可别因为一场考试，把孩子给整抑郁了。
孙岳州觉得自己让太子殿下失望了，给殿下丢人了，整个人从内到外都散发着一股子霉味儿。
顾榛瞅他那个样子，这不是自己跟自己生气吗？得让孩子重新树立自信心！
“岳州，你可知会试5000举人当中，有多少年纪与你相当，或者是比你小？”
孙岳州打起精神回答：“不知。”
他当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考试上，满脑子都在想考题试卷，哪儿有精力去关注别人？
“12人。”
顾榛十分肯定的拍着他的肩膀，“也就是说，你这么年轻，16岁就考中举人，17岁就能参加会试，就已经超越这世界上大多数人了。你已经非常厉害了！”
这说的都是实话，16岁的举人从古至今也没几个好吧。这要是放到现代，清华北大为了抢他这颗苗苗，都得打起来。
孙岳州眼睛一亮，真的吗？在太子眼中他有这么厉害？
看他怀疑的小眼神，顾榛咳嗽两声，“这么看着我作甚？你看看，有多少考了半辈子的举人，考到白发苍苍都没中，足以证明其困难程度。你这才第一次，就当学习经验了，下次一定能考中！”
其实，孙岳州的抗打击能力很强，他也早就做好了最差的准备。只不过看着太子殿下一路都在进步，掰倒范大勇，惩治韦易，去除朝廷两大蛀虫。
看着殿下越来越优秀，孙岳州急切的想要证明自己的价值。他想告诉太子殿下，他有足够的能力站在他身边。
“谢殿下夸奖。”
不管怎么说，殿下没有生气就好。天知道，在得知自己名落孙山那一刻，孙岳州脑海里最先想到的不是父亲失望的眼神，而是担心自己会让太子殿下失望。
“我说的可都是实话，你可比我强太多了！”
“殿下，您最近在工部的表现也是很厉害的。”
有了太子的开导，孙岳州心里的阴霾总算是减少了许多。慢慢的开始有心情去打听有关于会试的消息。
太子殿下真好。
做殿下的伴读真好。
…
醉雅轩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酒楼，内部装潢清新雅致，不少朝廷官员都喜欢在这里聚会。
二楼，两个衙役抱着佩剑守在门口，一脸生人勿近的表情。
包间内燃着凝神静气的熏香，珠帘微荡，琴声幽幽，江南歌女唱着不知名的软语小调。
吏部，户部，礼部三位尚书齐聚一堂。
户部尚书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宽大的官服硬是被他肥胖的肚子，撑得略微紧绷。满面油光，肥头大耳，一看就没少吃好东西。
他虚揽着吏部、礼部两位尚书，“二位老哥这几日辛苦了，来！小弟特意在此设宴，款待二位。”
上等沂南红木打造的圆桌上，摆了不少的精美佳肴。有东海六百里加急运来的龙虾，岭南的新鲜时蔬，南方特有的水果，燕窝鱼翅等等，每一道菜品珍贵又难得。
这桌子上随便一道菜，就价值上百两银子，足够六口之家一年的花销，在这里却像是不要钱似的摆满了一桌。
礼部尚书是一个快要致仕的老者，他头发花白，身材瘦削，穿着一身干净整洁的官袍，“赵大人，听闻太子殿下动了您的人。”
说起这事儿来，吏部尚书赵成运眉眼阴沉，“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喽啰罢了，不打紧。”
不过是个吏部主事，动摇不了他的根基。只不过太子此举，可是相当不给他颜面啊。
礼部尚书叹了口气，又戳户部的痛处，“钱大人，听闻范大勇一案，可是牵扯了不少的户部官员。你说太子殿下此举，意欲何为啊？”
太子殿下刚到工部两个月，就把不少官员拉下马，搞得满朝文武议论纷纷。
钱尚书夹了一筷子龙虾肉，不屑的哼了一声，“不知是谁在京城散布谣言，让无知小儿编成歌谣。太子跑了两三趟，都无功而返，被范大勇惹急了，便一状告到了皇上那里。”
太子自己无能，办不成事，就回家找爹，太子也就这点出息。若不是皇上下令，范大勇一案也不会牵连甚广。
关键是这件事的背后推手，钱尚书暗中让人查了许久也未能查到，这让他有些寝食难安。
满街小儿，有的才三四岁，说话颠三倒四，根本就差不清楚流言的源头。户部尚书危险的眯了眯眼，这背后推手，用童谣来散播信息，计策颇为高明。
“你们说，太子殿下是不是想要插手朝堂之事？”礼部尚书此言一出，顿时吸引了其他两位尚书的目光。
“此话何意？”
礼部尚书李卜恩，眼睛幽幽的盯着茶杯，“范大勇一案若说是意外，那王传，韦易等人该作何解释？”
这几人，偏偏是他们上三部的人，太子此举莫不是杀鸡儆猴？
户部尚书钱之余皱了皱眉，“我部王传如今安好，太子殿下让他把银子补上，再未做其他要求。”
吏部尚书赵成运也摇了摇头：“我部韦易，平日里行为做事就颇为放荡，说起话来无所顾忌。辱骂工部都是些泥腿子，贱民，这不是□□裸打太子殿下的脸吗！”
太子殿下出了名的脾气差，惹怒了他，抄家罢官倒是正常现象。
说起来也是韦易倒霉，谁不知道现在太子殿下在工部学习，你骂人的时候能不能过过脑子！什么人都敢骂！
那太子殿下是何人物，再怎么混账任性，那也是太子！是一国储君！
朝堂上下，哪个官员见了不得恭恭敬敬的弯腰行礼？
你敢骂他，这不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吗！
礼部尚书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疑虑，有些不确定的开口，“若是这么说来，太子都是无心之举？这些都是巧合？”
那这也太巧了吧？
李卜恩还想再说些什么，窗外传来热闹的鞭炮声打断了他的话，听着像是报喜人在给会试头名报喜呢，这一路敲锣打鼓的好不热闹。
“恭喜凌源，凌老爷高中！”
“凌源老爷，高中！会试头名！”
“哎哟，第一名，那可是会元啊！”
“这是哪位公子？家中可有妻儿？”
“这可真是光宗耀祖的大喜事儿啊。”
……
今日顾榛刚刚用完早膳，就听到“咚”、“咚”、“咚”的声音响彻天地，一阵阵鼓声一下接着一下，沉闷又有力，像是敲在人的心里一样，让人从心底发颤。
“发生什么事儿了？”
这是什么动静儿？
宫里不少的宫女太监听到这个动静，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就连各宫的娘娘一时也没回过神来。
有一些知情者听到鼓声则是眉眼剧变，这、这是登闻鼓，设在宫门外的登闻鼓啊！
是何人敲响了它？
肯定是发生了重大冤情，才会有人想要冒死来敲登闻鼓！
顾榛听见动静儿有些纳闷儿，这么大声音宫里也不管管，听着有些吵。
“小李子，你去查查这是什么声音？吵的本宫头疼。”
可不是嘛，这什么鼓啊，声音这么大！
小李子飞快的跑出去，不多时就胆战心惊的回来了，“回、回太子殿下，宫门外有人敲响了登闻鼓。”
登闻鼓！？
顾榛‘噌’的站了起来，“何人击鼓？”
小李子：“听说是今年春闱的考生。”
考生？
一说起这个顾榛只能联想到科场舞弊这一件事来。
“暗五，父皇可曾上朝？”
前朝规定，只要有人敲响了宫门外的登闻鼓，不管什么时候，皇上和诸位大臣都必须上朝来处理这件事情。但有个前提，敲鼓之人必须在见皇上之前受满30军棍，以表诚心。
暗五应声而出，单膝跪地，“皇上在汐嫔娘娘宫里，此时还未起。”
简直是！虽然这个皇帝现在是他爹，但是他还是想骂，这个败家玩意儿！
大好的江山就这么让你败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