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匪患
“韩筝，别发呆，快上菜！”老板娘扯着嗓子喊道。
“来啦！”韩筝驱散脑中纷乱的思绪，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手头的工作上。
“客官，您的酒和菜。”韩筝踩着轻快的步子，满脸笑意地将托盘里的食物摆上桌。
“新来的？之前没见过你啊。”客人是个满脸胡渣的彪形大汉，脸上还有一道横穿眉骨的疤痕，他瞪着一双铜铃大的眼睛上下打量韩筝。
“我刚来豫中县，所以客官您看我眼生。”韩筝一点也不怯场，她眨着一双明亮的眸子脆生生地回答。
大汉被韩筝的回答逗乐了，他从腰间的布兜里摸出一枚铜板。
“赏你了。”
“谢客官赏。”
韩筝兴高采烈地接过铜板，快步走回厨房准备送下一道菜。
“又有客人给你赏钱了？”老板娘兴致勃勃地问。
“嗯。”
韩筝点点头，她举起那枚铜板给老板娘看。
“自个儿收着吧。”
老板娘还看不上几枚小小的铜板，她就是好奇为什么韩筝这么招人喜欢。
大概是因为她比较爱笑？
老板娘晃晃脑袋，决定不去想这个问题，左右韩筝在她的店里，这不是客人还多起来了吗？
夜晚，收拾完桌椅，韩筝来到酒楼后方的一间屋子前。
直到此时此刻，韩筝仍然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这是一间木头搭建的屋子，里面一溜儿排着几张板床，酒楼的帮工就住在里面。
虽然跟好几个人一起住，但大家都是女孩，也没有什么需要避讳的地方。
木屋虽然不怎么结实，但是可以遮风挡雨，里面也有一张独属于她的床。
后厨负责洗碗的孙来娣见她眼界狭隘，觉得应该让她长点见识，就特地向她描绘了达官贵人的生活情景。
“那宅邸可叫一个金碧辉煌哦！贵人们的床是金子做的，碗筷是金子做的，连尿盆……哎呀哎呀，这就不说了。还有，他们的衣服，可都是绫罗绸缎，摸上去，又软又滑，那身上佩戴的，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玉。就他们手指上戴的一个戒指，我们做一辈子也够不上。”
“来娣姐，你见过吗？”
韩筝没有见过金子，所以想象不出那到底是什么模样，应该是值很多很多钱吧。
“我们这小地方，哪有什么达官贵人。”孙来娣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有个远亲在京城做工，我是听他说的。”
“贵人家里，会漏雨吗？”韩筝问道。
“木鱼玩意儿。”孙来娣伸手敲了一下韩筝的脑门，“贵人家的屋子都是砖瓦做的，又牢固又结实，别说漏雨，就是一丝儿风也刮不进来。”
“那可真好。”韩筝充满羡慕地说道。
“贵人的事和你我无缘，知道就行了，别去奢想这些东西。”
“来娣姐，你真好！”韩筝甜丝丝地夸赞。
“就你这小嘴儿，尽讨人喜欢。”
“嘻嘻。”
夜晚躺在床上的时候，韩筝会伸手抚摸藏在胸口的玉佩和簪子，想着父亲对自己的嘱托。
豫中县民风淳朴，如果往后的日子就一直这样下去，自己是不是也不用再去京城了？
就在这里一直生活下去，然后请老板娘帮忙说个媒，找个普普通通的人家，生几个孩子。
韩筝怀揣着对未来的美好愿景进入了梦乡。
“快跑！悍匪来啦！快跑！”
睡到半夜，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阵凄厉的喊叫。
韩筝猛地从梦中惊醒，一眼就看见边上其他人在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忙照着别人的样子把钱财和衣物塞进一个小布包里。
不过几息的时间，一群人陆陆续续地冲出了屋子。
一出屋子，韩筝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漫天的火光染红了半边的天空，远处兵器相交的声音不绝于耳，数名戴着狰狞面具的悍匪在人群中横冲直撞，马匹的嘶鸣与人群的喊叫混杂在一起，惨烈的景象如同地狱。
“还愣着做什么，快跑啊！”孙来娣猛地一拽韩筝的袖子。
“跑去哪？”韩筝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去山上躲躲。”孙来娣见韩筝没什么反应，也顾不上她，连忙跟着其他人往豫中县郊外的山上跑去。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韩筝颤抖着身躯，僵在原地。
突然，韩筝手指摸到一样冰冷的东西，原来是那枚玉佩，透彻心底的温度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她是为了活下来，才逃出了村子来到豫中县，如果在豫中县活不下去，那她就找下一个能让她活下去的地方。
对，她一定要活下去！
韩筝一咬牙，朝着孙来娣他们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韩筝从小在山间长大，身体虽然看起来瘦弱，但体能却比其他人强多了，她步伐极快，不多久就赶上了孙来娣她们。
其他人看见韩筝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错愕，显然是没有想到她会有这样的意志力，能够瞬间从巨大的打击中恢复过来。
越靠近山脚，汇聚在一起的人越多，一群人你推我挤地往山上冲去，韩筝被裹挟在其中，心底突然泛起一阵不安。
县民们知道逃到山上安全，匪徒们难道不知道这一点吗？
韩筝下意识脚步一顿，差点儿被后面的人撞倒在地。
“停下来干什么？有病吧！”
人潮从韩筝身侧奔涌而过，她却呆呆立在原地。
“快跑啊！你不要命了？”
背后有只手狠狠推了一把，韩筝一个趔趄撞到了别人身上。
“快回去！前面有陷阱！啊……”
冲在最前面的人们突然发出阵阵哀嚎。
一队匪徒就躲在山脚旁的丛林里，守株待兔，冲在最前面的人不幸成了第一批刀下亡魂。
韩筝想跟着大部队回转，但是远处火光逐渐靠近，另一队匪徒从豫中县追了出来，把他们这群人合围在了山脚下。
韩筝紧张的满手是汗。突然，一只手拽住了她的衣角。韩筝扭头一看，孙来娣正在一旁面色苍白瑟瑟发抖。
“不，我不想死。我还有两个孩子，他们不能没有我，我不想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