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啊，想不出标题
寒夜深深，空气中弥漫着常年不散的血一般浓郁的黑雾，周遭空无一物，只有肆虐阴风和不知道什么地方时不时传出来的声声鬼哭。
一个高挑性感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黑雾中，她看了看四周躲在黑暗之中瑟瑟发抖的厉鬼们，轻蔑一笑，抬手一挥就将它们驱赶得无影无踪。
而伴随着鬼影的消散，一座诡谲的古宅赫然伫立在她眼前。
女人推开古宅的大门，刚好迎面碰上一个浑身黑衣的青年。
擦肩而过时青年并没有因为看见这么一个媚眼如丝的绝世美人而驻足，甚至连头都没抬，整张脸藏在宽大的黑色兜帽里，匆匆走出大门。
女人轻轻地瞥了一眼青年，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随后继续往古宅深处走去。
穿过曲折的条条小径，女人终于到了古宅的正堂，正堂里的装饰古朴之中带着精美，按道理应该是一派清新典雅，只可惜装潢多用深色红漆，乍一看就像每一件家具上都沾着陈年血渍一般，硬生生多了一分恐怖之色。
正堂的主位上，一个俊美的青年正百无聊赖地看着坐在地上摆弄着一堆零食的女孩。
青年穿着优雅的黑色西服，神情散漫慵懒，女孩穿着红色的小洋裙，一双漆黑的没有一分眼白的瞳眸认真地盯着地上的薯片、辣条和巧克力。
这两人的风格与这古宅大相径庭，却又神奇地和周遭的一切相得益彰，这画面怪异而又带着诡谲的美感。
女人不慌不忙地进去，恭敬地朝青年行了一礼。
“主人。”
女人娇媚的嗓音传到那主位上的男人耳中，男人却只是懒懒地抬起了头，对着女人轻轻一笑。
女人虽为邪灵，然而当年正因为这张脸被玄门的人送去纣王宫中魅惑纣王，助武王伐纣。
她自诩自己的容颜绝美无双，可以祸国殃民，然而男人只有轻轻一笑，就让她自己的一切都失了颜色。
这个男人，就像黄泉之上盛开的曼珠沙华，美到了极致，也危险到了极点。
“妲己？”
听到青年呼唤自己的名字，女人怔了怔，才从自己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恭顺地走上前。
是了，她叫妲己，史书上有名的红颜祸水。
三千年前，她跟着祖龙和最初的玄门合作，一同助武王伐纣，事成后却被玄门的人当成祸国殃民的妖孽封印在混沌中，直到一年前才重新被眼前的青年从混沌中解救出来。
“禀告主人，您吩咐我办的事已经办好了。”妲己轻声道。
“是吗？倒是比我想象中还快一些。”
“并不快，”妲己轻笑，“您知道的，人嘛，自私又虚伪，总是奢望自己得不到的东西，越得不到就越想要，欲壑难填，很容易就上钩了。”
“呵。”
戚惑轻笑，从主位上起身，拾起女孩面前的一包果脯，递给妲己。
“做的不错，奖励你一包芒果干。”
“……”妲己看着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拿着的果脯已经递到自己的面前，突然沉默了。
她看了看戚惑，又看了看那包装封面上的成分配料表，犹豫许久，还是开了口。
“主人，这种果脯糖分很高的，吃了容易长胖，您还是留给阿瑶吧。”
戚惑：“……”
妲己：“……”
果脯不是她不想要，哪个女孩子不喜欢甜食呢？只是手机上大红书都说了，糖分摄入多了不仅长胖，还会长痘和加速衰老。
女人二十五岁后胶原蛋白就会流失，抗糖必须趁早做，更何况她是一个三千多岁的女邪灵呢？
要保持美丽，总是得付出点儿代价的。
“……那下次给你个无糖的酸奶吧。”
戚惑最终收回了手中的芒果干，直接撕开后又塞回了女孩的手里。
女孩溜圆的黑色眼瞳望着那美得不可方物的女人，嘴巴里塞满了果干，鼓得像个小仓鼠。
“妲己姐姐，你真好……”
“阿瑶，好吃就多吃点儿。”妲己看着眼前懵懂的小女孩，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奴家看你最近都瘦了，估计最近待在黄泉，都没怎么吃到好吃的小鬼吧？”
“嗯……”叫“阿瑶”的小女孩一听了这话，立刻就委屈地嘟起了嘴，“阿惑不让我出去，也不让我吃我想吃的……”
“阿瑶乖啊，主人不让你出去是为了你好，你想吃什么奴家去人间给你带回来就是了。”
“已经带回来了！”阿瑶撅着嘴看了戚惑一眼，嘟囔道，“可是阿惑不让我吃……”
“不让你吃……”妲己也悄悄地看了一眼没有说话的戚惑，瞬间顿悟了。
“阿瑶……你想吃的那个现在可不行啊，我们还需要他来完成我们的计划呢。”
“哦……”
看着小女孩很委屈地低下头往嘴里塞零食，妲己哭笑不得，只好转而和戚惑搭话。
“主人，那个人您打算怎么办呢？他现在在龙血池里泡了两天，估摸着已经醒了。”
“呵……”戚惑瞥了她一眼，突然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怎么办？自然是帮他做成他想做的事喽～”
“这个小疯子既然敢拿命来赌，不成全他，不是显得我们这个合作伙伴很没诚意吗？”
戚惑说这话时，眼底闪着一种诡谲的光芒，一年多来，妲己第一次见到对一切都懒懒散散的主人露出这样感兴趣的神情，她的心里突然有点不安——
一如三千年前她看着祖龙和那个人一起去人间时心里绽放起的那种不安。
……
而古宅的另一边，确实如同妲己所说，那泡在龙血池的人已经醒过来了。
这里是哪儿？
沈安折一醒过来就发现自己赤身裸体地泡在一个池子里，池水湿红黏稠，就像鲜血一样，周遭空气中都仿佛弥漫着一股子血腥味。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发现自己呈半透明状态，浑身上下还散发着淡淡的白光，这是灵体才拥有的状态。
他这是……灵魂出窍了？
“哟，醒了？”
一道熟悉的调笑声响起，沈安折转过身，戚惑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欢迎你来到阴曹地府～”戚惑蹲下身，随意拨动了一下这血一般的池水，微笑道，“需不需要我友情提示一下？”
“某人被一掌直击魂魄，当场毙命，荣归地府……”
沈安折：“……”
“戚同学，一直开我玩笑有意思吗？我又不瞎，我现在的状态顶多算魂魄离体，离死还远着呢。”
“还是说，戚同学你其实很希望我死了？”
“唉，真可惜……”戚惑轻轻地叹了口气，一脸遗憾的表情，“沈同学现在是越来越牙尖嘴利了，一点都不可爱～”
“那戚同学你或许该反思一下，是不是你自己的行为有问题了，骗我耍我很有意思吗？”
“是有意思呀，毕竟做鬼很无聊的，总得找点儿乐子嘛。”戚惑手指敲了敲额角，故作思考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却极其欠揍。
沈安折：合着我就是你找乐子的对象呗？
“可惜啊，这次沈同学是一点儿也不上当了。”
“……是你把我的魂魄带到这里？”
“是呀～”戚惑道，“当时看你把戚阳那蠢货气成那个样子，我就帮了他一把，让他对你使出那一掌……”
沈安折：“……”
难怪戚阳当时就像个疯子一样那么几句话就被刺激得暴走，不顾被撤销天师证的风险也要对他使用灵力，还下那么重的毒手。
“感谢我吧，我可是在帮你。”
“感谢你？感谢你让他把我打成重伤？”
“唉，沈同学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不赖嘛……”戚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如果我不让他把你打成重伤，沈同学你要怎么光明正大地进入戚家找我的尸骨呢？”
“……”沈安折看着戚惑，突然叹了口气，“你既然知道我是为了帮你，那请问能不能给我一身衣服，我总不能一直光着泡在这个池子里吧？”
再泡下去，可就腌入味了……
“沈同学，你一看就是没有做鬼的经验，鬼如果没人给他烧衣服的话，他就没有衣服穿呢～”
沈安折：“……那你死之后有人给你烧衣服？”
“没有啊。”
“那敢问阁下一开始做鬼时是在裸奔？”
“不是啊，我抢的别人的。”
“……”
沈安折一脸不信地打量了对方一眼，戚惑全身上下穿的西服一看就是量体裁衣独家定制的，非常契合他的身材，而且做工精细，应该是某个奢侈品牌。
这样完全契合的昂贵西服是那么容易抢到的？
“戚同学，你如果再开玩笑，或许我会学你的行为抢走你的衣服。”
“是吗？”戚惑看了他一眼，笑了笑，直接解开了自己的衣领。
他站起身，张开手，一副任君予夺的样子。
“来吧，随你。”
沈安折：“……”
他无奈地扶额，他何必应和戚惑的玩笑呢？他明明知道戚惑是个没皮没脸的神经病！
“好了，不逗你了。”戚惑看沈安折在池子里一脸无语地盯着自己看了半晌，终于玩够了一般说道。
“魂魄离体时无法将肉身之外的东西带上，但只要想想自己平时穿的衣服，就能自动幻化出相应的穿着啦～”
“……”
沈安折按照戚惑的话，闭眼想了一下自己受伤时穿的那身衣服，再睁眼的时候，果然自己身上已经穿上了相应的服饰。
他从血池中走出来，浑身泛着莹莹白光，却干净得如同不染凡尘的高山轻雪，没有染上一丝血腥。
沈安折不禁感叹，这技能还挺好使，连衣服都不用洗，难怪见过戚惑那么多次，就没见他换过几次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