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滾滾的春雷

    1934年10月10日晚，中央红军5个主力军团以及中央、军委纵队共86万人踏上了英勇悲壮的长征之路。

    陈济棠为做给蒋介石看，也为防止红军在粤北停留，或真的从粤北进入广东腹地建立根据地，频频调兵遣将予以防堵:

    令余汉谋派出两个师一路尾追红军；将驻广州花县的警卫旅用火车和汽车急运至粤北仁化，抢占沿途诸要点，并广筑工事；将自己的行营前移至粤北曲江，坐镇指挥。

    但这些都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

    红军过粤北期间，陈济棠给前方一线部队明确的任务是“保境安民”；规定的战场纪律是“敌不向我开枪不准射击；敌不向我攻击不准出击”。

    陈济棠的警卫旅长为做到“不与红军打仗”，还将中校团副郭士槐等一些与共产党有仇的人借故留在了后方。

    从10月14日傍晚到18日傍晚，集结在于都境内的中央主力红军和中央野战纵队渡过长征第一河——于都河，向粤北突围转移。

    陈济棠按照“秘密协议”，给红军让出了一条宽40华里的通道。这样，红军较为顺利地突破了蒋介石布置的第一道封锁线，进入粤北南雄境内。

    蒋介石得知消息后，即令陈济棠等人在粤北组织第二道封锁线给予阻截。

    陈济棠令部下到仁化、乐晶、汝城附近设防，但下属军官同时也得到命令:“让出红军西进道路。”

    10月27日，红军下达突破第二道封锁线的命令。同样没有经过激烈的战斗，红军于11月4日又顺利突破了敌人的第二道封锁线。

    中央红军突破第二道封锁线后，蒋介石再次颁布紧急“堵剿”电令，在第三道封锁线上修筑了数百座碉堡，加强防堵。

    在这个过程中，红军认真执行“秘密协议”，不入广东腹地，只沿粤北西进。

    于是，红军一路未遇粤方顽强阻截，又突破了敌人的第三道封锁线。

    蒋介石的计划一次次落空，部署一次次被打乱，他终于觉察到自己算计陈济棠不成，反被陈济棠狠狠“耍”了一把，不禁恼羞成怒。

    他亲自给陈济棠拟写了一份措辞十分严厉的电报:“此次按兵不动，任由共匪西窜，不予截击，贻我国民革命军以千秋万世之污点。着即集中兵力27个团，位于蓝山、嘉禾、临武之间堵截，以赎前衍。否则，本委员长执法以绳。”

    陈济棠害怕日后难以逃脱责任。为了不留下任何把柄，他一面急忙销毁了与红军谈判的文件记录，一面命令叶肇、李汉魂和李振球等师分头尾追红军进入湖南。

    但粤军的先头部队距离红军总有一二天路程，而且各部追至蓝山后，便都立即撤回到广东防区。

    陈济棠部对红军的这种追堵，被国民党南昌行营第一厅中将副厅长、蒋介石侍从室主任晏道刚喻之为“敲梆式的堵击，送行式的追击”。

    封天宇和胡杏儿带着上十名特遣队员，顺利完成保护首长参加谈判的任务，于十月中旬回到了广州。

    封天宇和胡杏儿临离开中央苏区前，曾到特务旅找华卓然和叶媚媚。

    特务旅倒是找到了。但他们都很忙，根本没有时间陪他们。

    华卓然匆匆地与封天宇和胡杏儿说了一会儿的话:

    “天宇、杏儿，第五次反围剿恐怕打不下去了，我们要转移到外线去。但我们肯定会回来的。中央根据地是我们无数革命先烈用鲜鱼和生命换来的，我们决不会丢下它！”

    华卓然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是峻严的，语调是悲壮的。

    但是华卓然却告诉了他们另一个惊人的消息:表姐林欣儿所在的湘赣苏区也失守了。那儿的红六军团也己经突出敌人的包围，西征了。

    当封天宇和胡杏儿询问表姐的去向时，华卓然摇了摇头说:“你们的表姐并没有随红六军团西征。湘赣独立支队原本是红三军团的部队，她本来要回中央苏区的。”

    封天宇听到表姐林欣儿要回中央苏区，好高兴。他问华卓然表姐几时回来？

    然而华卓然依然是摇了摇头说:“恐怕回不来了！”

    封天宇和胡杏儿听罢不解。他们同时问:“姐夫，为什么回不来耶？”

    “国民党军在湘赣苏区部署了六、七万兵力，沿赣江也加强了封锁。如果能回来，你表姐应是早就回来了。”华卓然说。

    封天宇和胡杏儿就是带着这样的焦灼和牵挂，离开华卓然，离开瑞金的。

    形势比人们想象的发展要快得多。封天宇他们从瑞金返回广州还不到十天，就听何翠姑说中央红军已于十月十日撤出了中央苏区，向西转移了。

    当时，他们都不相信这是真的。曾经轰轰烈烈、热热闹闹的中央苏区，难道说没有就没有了么？！

    胡杏儿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嚎啕大哭起来了。特遣队向小飞他们也都伤心地啜泣起来。

    封天宇没有哭，他抑制住自己的感情，只是把嘴抿得紧紧的。

    何翠姑出现了。

    何翠姑对大家伙说:“同志们，不要悲伤，不要气馁。我们干革命，本来从一开始就要想到不会一帆风顺。革命一定会有高潮和低潮。我们不但要适应高潮，更要适应低潮。我们坚信: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

    面对变化了的形势，组织上决定何翠姑和封天宇特遣队撤往湘粤赣边境，在那里找到湘粤赣特委，并留下来坚持斗争。

    “妈，你就不要去了。你去了，爸怎么办？”胡杏儿伤心地对何翠姑说。

    “我跟你爸已经商量好了，我们先去找到组织，找到特委。待环境好了，我们再回来！”何翠姑搂着杏儿说。

    “妈，这里难道暴露了吗？为什么我们要急着走？”杏儿又问。

    “孩子，你不懂。以前红军在中央苏区，陈济棠会对我们以礼相待。但是现在红军走了，他们就不会那么客气了。”何翠姑说。

    “这是为什么呢？”胡杏儿问。

    “因为我们红军呀！红军的力量是强大的，他们惧怕呀！”何翠姑答。

    停了一下，她又说:“杏儿，这里面的道理，你长大些自己会弄明白的。”

    封天宇问:“阿姨，不是我们红军还会回来吗？是不是我们红军回来了，我们才回来呀？”

    “算是吧！”何翠姑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