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恋爱脑
银蝶奖主办方的这个举动的确在凌珧的意料之外。前世的时候，奖项的负责方也出来澄清了——所写的内容含混，言辞之间虽然也为凌珧说话了，但远没有这么强硬。他们完全没有必要因为凌珧淌这趟浑水——因为无论怎么样，也不会撼动这个奖在华语地区影响力。
但这一回不同了。
凌珧跟着这跌宕起伏的剧情吃完了最后一口粥。他微微抬眼，不紧不慢地问：“是星罗传媒安排的？”
否则的话，又怎么会有无数营销号一起造势，短时间内就把场面控制了下来，还把瓜田还给了岛上娱乐和那几个小爱豆。
叶望舒风轻云淡：“我什么都没说，是他们非要帮忙的，只是陈述事实而已。”
凌珧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声音平静：“不管怎么样，我都应该谢谢你。但其实，没有必要。”
他抬着下巴，敛去了笑意，淡淡地看了一眼柜子里那个纯银的奖杯：“看到那个东西了吗？赵寄风跟银蝶奖的确有些渊源。若真要说毫无联系，我自己都不信。”
叶望舒站在柜子前，仔仔细细地观察着那只奖杯，下了结论：“镀银的。银蝶奖也太节省了，应该考虑明年给他们加点投资。”
凌珧：“……”
叶望舒回过身，半长的头发从肩头滑落，双手背在身后，神色认真起来：“哥哥是凭自己的实力拿到银蝶奖最佳男主的。不相信的话，你可以问评委席。”
那双清澈的眼睛直勾勾地望来，带着某种固执，好像一切理所应当。
凌珧避开了他的眼神。
这时，手机振动了一声。
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了一条信息。凌珧只看见开头，就愣住了。发件人是一位凌珧一直尊敬和学习的前辈，张舫，也是银蝶奖评委席的其中之一。
她发了很长一段话，其中有几句敲醒了凌珧：“……小凌，做咱们这一行的，最重要就是要平心静气，多花心思在作品上面。有了硬实力，才会被人记得。你是我见过天赋最高的演员之一，假以时日，一定可以创造出更多经典的人物。别人越是质疑你，那你就越要坚持。”
凌珧对上了叶望舒亮晶晶的眸子，想了想，走到窗边给张舫回了个电话。哪怕张舫真的是因为某种关系才发了信息来，以她的圈内地位，也没有必要说假话来骗他一个新人。
张舫在另一头笑盈盈的，给他讲了讲《焚城》入围时的一些趣事。甚至坦诚到直言和赵寄风有关的那一票根本就没有投给他，反而是庄有宁手握最关键的一票，毫不犹豫地给了凌珧。
说不惊讶是假的。
凌珧前世和张舫只有过一面之缘，当时只不过是在一次活动出席之中交谈过两句而已。那时张舫看他的眼神带着深切的遗憾——现在想来，或许是发自内心地为他感到不值。
他们素未谋面，却能够在此时得到莫大的鼓舞，这是凌珧的荣幸。
但他配么。
挂了电话后，凌珧面对正抚摸着吴刚的叶望舒，心情有点复杂。
叶望舒坐在沙发上，抬起头，眼睛轻轻地一弯：“我说得没错吧？哥哥是靠自己才有的今天，千万不要太感动。哥哥帮我了那么多次，我也就勉勉强强算还了一次。”
凌珧一听来了精神，企图跟他打个商量：“这样吧，我给你打个折，咱们就算扯平了。以后互不相欠，江湖不见。”
“那不行，”叶望舒说，“你亏了。”
凌珧连忙摆手：“这亏我愿意吃。”
“哥哥实在是太善良了。”叶望舒似乎很感动，忽然顿了一下，“但是结婚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吃亏的，我会好好保护哥哥的。”
凌珧瞬间背脊僵直，刚要放下的心噎在了嗓子眼儿里：“……？”
叶望舒单手捂着眼睛，从指缝里看着凌珧，一副受了委屈还要强装大度的模样：“虽然我也不喜欢哥哥去拍戏，但我一直都觉得哥哥就应该站在镜头里。只要不拍吻戏和床戏，我就都可以接受。”
凌珧：“……”来个人救救他可以吗。
幸好这时，叶望舒的手机响了。叶望舒听了一阵，对着另一头“嗯”了几声就挂掉了。
临走时，还要叮嘱一句：“哥哥不要太想我……不对，也可以偶尔想想。”
凌珧：“……”
吴刚恋恋不舍地挤在门缝处：“喵喵喵。”
奴颜婢膝，叛徒！
凌珧陷入了深深的沉默。要说他比前世多做了什么，也就是提早认识了叶望舒而已。难不成他这辈子还要英年早婚吗——
不，不可能。
他决定了，要一辈子单身。
大不了原地出家。
最近的寺庙是哪个来着？最低要求是什么学历？
他还没拿到本科毕业证可以么？
凌珧从家门口思考到了阳台上，又从阳台一路思索到了柔软的床上，阖眼还没到两分钟立刻惊醒了过来。他左思右想，觉得这件事只有一个完全不可能却又呼之欲出的答案——
那就是叶望舒对他一见钟情，深深地爱上他了。
一见钟情？叶望舒？这两个词完全搭不到一起去。凌珧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脸有几分价值，但远远没有这么值——叶家的资产后面跟了多少个零，他数学不好，数都数不明白。
电光火石之间，凌珧背脊发冷，又联想起了一件事。
也就是说，上辈子叶望舒选中了他很有可能并不是偶然，而是他们真的之前见过。恐怕是那一次同样时间地点的英雄救美行为，也引起了叶望舒的关注。那么后来找他协议结婚，一箭双雕，就更说得过去了。
不能够啊！怎么想，都不可能是叶望舒能干出来的事情。叶望舒可是要继承家业的人，怎么能是个恋爱脑？！
凌珧为自己的发现捏了一把汗，也为叶家的教育感到深深的担忧。
不行，他必须要想办法让叶望舒清醒一点。这可不只是关乎着他个人的自由，更是关乎着仓庚集团的未来，而仓庚集团的未来与许多重要行业的发展、甚至地区经济形势息息相关。
四舍五入，他必须要为了社会主义经济的平稳发展做出力所能及的一点贡献。
——叶望舒喜欢他哪儿，改不就行了吗？
凌珧想到这里，立刻撩起衣服拍了一张自己的腹肌，换成了聊天软件的头像。
瞬间，爆炸数量的信息涌了进来。
他百无聊赖地等了半天，果然等到了叶望舒发来的一条。
【月亮：哥哥换头像啦？】
【凌珧：头像是我，不满意？】
【月亮：[害羞]虽然我还是很喜欢marvin，但是哥哥好帅】
大平层的落地窗边，叶望舒把手机放在了书上，打断了正因为地毯颜色吵架的叶疏桐和叶敬然：“给我发一个表情包。”
“现在？哪种表情包？月亮，新房子里为什么要设宠物间，还要猫爬架？你不是对猫过敏么？”
叶望舒置若罔闻：“可爱一点的，能够直接表达喜欢的。”
过了一会儿，他略带嫌弃地点了转发。
【月亮：[柴犬比心表情包]】
另一边，凌珧陷入了沉默，随即想起了前世看过的危险发言，灵机一动。
【凌珧：你这只狗挺可爱的，自己养的吗？不过我妈对狗毛过敏[捂嘴]】[1]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凌珧还没来得及得意，只见回复——
【月亮：[害羞]哥哥要带我回家见长辈了？可我还没有准备好，下周可以吗？】
凌珧：“……”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