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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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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位?”刚睡醒的嗓音还有些低哑。

    混合着青柠和小豆蔻的清淡香气从角落里的加湿器钻出,跃上了鼻尖。睫毛颤动了片刻,才睁开眼,就因为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怔住了。

    “……是你说来北城玩,竟然一觉睡到这么晚。这回好了,q酒店楼下开庆功宴呢,直接把我截住了。月亮,你自己看着办了埃”

    屋里寂静无声,微弱的光线从窗帘缝隙中泄露了些许。

    这不是瑚城的那条巷子,没有冰冷的河水,更没有夜风里那个一身酒气、桃花眼迷蒙的人。

    说话的人一惊一乍,猛地打断了他的思绪:“你要是饿了自己下楼来吃饭……喂,大小姐,你听得见吗?是不是病了,怎么不说话啊大小姐?你该不会又在看少女漫画吧,什么《霸道校草再爱我一次》、《清纯校花罗曼史》?拜托,你可记住了,这个世界上除了姓叶的一个都不能相信。”

    “叶疏桐。”叶望舒毫无感情地叫了对面的名字。

    那边的叶疏桐仍旧笑嘻嘻的:“怎么了弟弟?”

    叶望舒非常冷漠:“。”

    “等你下个月成年了,我绝对不啰嗦了。你求我我都不说话。”

    叶望舒“嗯”了一声,毫不犹豫地按掉了电话。

    他下了床,踩着暖和的地毯,先去洗脸刷牙。镜子里的少年人有一张雌雄莫辨的漂亮模样,眉眼还没有几年后那么锋利,轮廓尚余着青涩的柔和,连喉结都看不出来。

    他顺手把过肩的头发随意扎了起来,打开了电视,让一些声音充斥着安静的室内。这才慢慢地走到窗边拉开了厚重的帘幕。一瞬间,刺目的阳光洒了进来,将他的皮肤映得几乎透明。

    刚下过雨的天空放了晴,隐约有一道弯曲的光束在远方,令他原本平静的眼神渐渐茫然起来。

    从醒来到现在,前世的最后一幕始终徘徊不去。当初签下结婚契约不过是形势所迫,却根本没有料到,结局竟会让他生平第一次感到无从判断。

    ……凌珧为什么会有意地将他护在了身后,挡了致命的那一推?

    该不会是想吸引他的注意力,然后借机篡权上位……?

    叶望舒眼神一变,警惕了起来。

    这时,挂在墙上的液晶屏幕里忽然爆发出了一阵尖叫声。

    端庄大方的女主持拿着卡片问道:“接下来粉丝提的这个问题是,在危急关头,你会豁出自己的性命去救什么人?a爱人b朋友c粉丝。”

    叶望舒侧过头,怔了一瞬。

    屏幕上,坐在高脚凳上的凌珧跟几年后游刃有余的成熟温柔不太一样,那副俊美而懒散的眉眼显得十分张扬。

    听到主持人的问题,镜头下的凌珧慢条斯理地笑了起来:“我选a。”

    “为什么?”

    凌珧夸张地挑眉:“嗯,如果存在这个人的话,那肯定是因为我真的好爱他。”

    粉丝的尖叫声瞬间淹没了叶望舒。他站在原地,哪怕已经隐隐感觉到了,内心仍然为这个答案震撼不已。

    原来那个人风流浪荡的外表下藏着的,居然是这么一副深情的模样。

    他竟然从来都不知道。

    叶望舒靠在窗边,从q酒店的二十一层望着下方的车水马龙,一时有些失语。夕阳流淌在宽阔的街道上,冲刷着这座城市折射着银光的骨骼,将他心里隐隐作祟的愧疚掺着尘土一并卷了出来。

    那双狭长的眼尾上挑,在一片氤氲水汽之中慢慢泛红。

    他回过头时,瞥见了沙发上搭着的一条学院风长裙,清冷的眸色里渐渐浮出了一丝笑意。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是他第一次遇见凌珧的那天。

    这个时候,一切都还来得及。

    -

    出租车穿过街道上粉丝聚集的区域时,跟随着前面一辆豪车的尖叫声已经淡了下去。闪烁的灯牌在灿烂的暮色下毫不起眼,倒是因为之前一场暴雨而尚未干却的雨衣十分显眼,红的绿的混作一团,像聚拢着的彩虹。

    停下歇息的粉丝们当然想不到,朴实无华的出租车里坐着的人才是他们在等的。

    车停在了q酒店的门廊处,西装革履的礼宾立即上前拉开了车门。司机正耐心地等凌珧扫二维码,刚收到款,注视着后视镜的眼神狐疑了起来,顿时惊叫出声:“你是那个……那个小秋6焚城》的小秋1

    凌珧笑了笑,没答话,两指并拢靠近眉心,做了个少年小秋的招牌动作。司机大叔笑开了眼,立刻回以了同样的敬礼。

    刚下车,一个年轻的女人迎了上来,看样子在寒风里等了挺久,开口时却是笑盈盈的:“哟,影帝这才拿了奖杯就开始耍大牌了,来这么晚?”

    凌珧不动声色地避开了她揽上来的手,嘴角仍旧带笑:“樊姐,我得有多大面子,北城的晚高峰才会因为我畅通无阻。”

    “谁让你打出租来的,你车呢?早说了让你赶紧签公司,怎么着也得配个司机啊,现在这样像什么话。”杨樊皱着眉,领着他往里走。

    凌珧不在意地说:“懒得开。今晚要喝酒。打车更方便。”

    “今天来庆功宴的还有几个大人物,你说话注意些,好好表现一下,”她说着,脚步一顿,提醒道,“外套脱了。”

    这时候的杨樊才大学毕业没几年,凭着敏锐的嗅觉和强势的作风很快就成了业内的新秀人物,尤其在加入岛上娱乐之后,风头更盛。

    她是作为《焚城》的宣传方与凌珧认识的。打从那时起,她就对凌珧格外地关切,甚至像今天这样做些经纪人该做的事情。上辈子在《焚城》的宣传结束不久,她就顺理成章地签下了凌珧,成为了他真正的经纪人。

    凌珧那时从来不会想到,人都是会变的。

    同样的场景,不同的心境,哪怕是他这样向来无所谓的人也会生出一丝感慨。

    不过,也没什么关系了。他早就习惯了。

    凌珧将衬衣的袖子挽到了手肘,露出了腕上的银链子,随意抓了下额前的碎发,换上一副慵懒的笑容。

    刚踏进宴会厅,觥筹交错的人群中,就有两个身材高挑的美女朝他抛了个媚眼,远远地举起了酒杯。

    凌珧下意识地想要看看四周,继而又反应了过来——等等,他怕什么?

    他现在才二十岁,单身,未婚!这个世界的叶望舒还不知道在哪儿哭鼻子呢!

    对,没错,这是熟悉的自由!连空气都是清新的!

    这么一想,一股久违的放松席卷而来,令人感动得几乎要哭出声,连带着笑意都越发舒坦了起来。

    “你傻笑什么呢?”一个人停在了他面前,是《焚城》的导演薛青文。他戴着眼镜,斯文的脸上露出疑惑,上下打量了凌珧几眼。

    凌珧拍上了他的肩:“没什么。老薛,最近好吗?”

    薛青文的神情仿佛在问“你有病吗我们昨天才见过”,忍了一会儿催促道:“快去制片人那儿敬酒,陈阑都去了。”

    凌珧:“你不会是专门在等我吧?”

    “去你的,老规矩。”薛青文从身后拿出了一瓶矿泉水,让凌珧挡着周围的视线,倒入了二人的酒杯里。

    凌珧和薛青文穿过人群的一路上都在打招呼。薛青文内向寡语,几乎不怎么跟旁人说话,全靠着凌珧一张如沐春风的脸,如鱼得水地糊弄了过去。

    这顿庆功宴说白了就是开给他们二人的。

    薛青文作为一名才华横溢的新锐导演首次崭露头角,多年沉淀之后凭借《焚城》一战成名。

    同时,凌珧刚出道就天赋过人、一举成名,是银蝶奖最佳男主众望所归。甚至生了张得天独厚的俊脸,肉眼可见今后将大有作为,一定会让投资人赚得盆满钵满。

    只不过,凌珧清楚得很,旁人此时把这影帝的头衔看得有多当真,过不了多久就会踩得有多低。所谓庆功宴,不过是场肮脏的鸿门宴而已。

    从《焚城》拍好的那一刻起,他也好,薛青文也罢,都是被包装好的漂亮商品,安安静静地摆在橱窗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人挑走,当礼物般来回赠送。

    人群中央,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正谈笑风生,口沫横飞。他身旁站了个毕恭毕敬的年轻人,是《焚城》的男二,陈阑。

    陈阑远远看见凌珧和薛青文,立刻抛去了一个求救的眼神。

    “赵老师。”薛青文推了一下眼镜,弱弱地开口。

    赵寄风“嗯”了一声,目光悠悠地经过薛青文,停在了凌珧的脸上。

    这眼神看得凌珧十分不舒服,他忍住不快,尽量礼貌地笑道:“不好意思赵老师,路上堵车,迟到了。”

    “来了就好,都拿银蝶男主了,没点架子怎么成。”赵寄风笑眯眯地说。

    凌珧听见薛青文舒了口气,他却没有放松。嘴角挂着笑意,神情却淡淡的,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不出所料,赵寄风先拉了薛青文的手放到桌上,又拉了陈阑的手覆在了一起,最后抓着凌珧,将他们按在了一起,语重心长道:“你们三个都还太年轻了,当导演也好,做演员也罢,咱们这个圈子里有些规矩都是要慢慢学的。一下子跳高了,容易摔。”

    凌珧轻轻点头,皮笑肉不笑:“赵老师说得对,但是……”

    赵寄风打断了他:“我是在以过来人的身份跟你们讲道理,任何事情都是有付出才有回报的,比如……”

    凌珧提醒道:“您钢笔掉地上了。”

    趁着赵寄风一停,凌珧抽回了手,忍着心头的不适把地上的笔捡起来还给他。薛青文和陈阑见状,也趁机撤回了手。

    “小凌啊,”赵寄风拍了拍他的手臂,见他轻轻避开,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年轻人前途不可限量,好好把握机会,知道吗?”

    “谢谢赵老师提点。”凌珧眯着眼睛笑道。

    赵寄风从桌上拿了一只玻璃杯,里头装着粉色的香槟,递给凌珧时朝他身后抬了抬下巴:“喏,去跟f-style的philip打个招呼。人家跟银蝶奖的关系匪浅,就爱喝这个酒。”

    凌珧听到这个名字,脸色微微僵了一瞬。但他很快地用笑意遮掩了过去,端着杯子转过身。

    陈阑正要跟上,被赵寄风给拦了下来,只好扭头和薛青文对视了一眼。二人默默无言地给凌珧递了个同情的眼神。

    f-style是一个欧洲老牌的时尚杂志,和各个奢侈品牌都有着深度合作,从十年前在国内发行地区刊物以来就有着无可匹敌的影响力。郑言松作为主编,又在媒体行业和商业领域有着深厚的人脉积累,自然是娱乐圈内大小明星都要上赶着巴结的。

    因此,表面上看来一个是杂志主编,一个是新晋影帝。但实际上的地位却截然不同。何况,凌珧还是个毫无背景的新人。

    赵寄风要凌珧献殷勤不奇怪,毕竟这时候郑言松那些古怪的癖好都还不为人知。

    凌珧闻了一下杯口,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场上的人虽然都在喝酒,这种粉色的香槟却是独一种。除了他手里这杯,就只有郑言松端着的一杯。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不失为一种暗示。

    他前世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喝了,然后昏昏沉沉被人带到楼上房间里才意识到不对。虽说他也没吃半点亏,立刻按着郑言松暴打了一顿,但从那一刻起,他在这个行业的辉煌命运就已经基本结束了。

    唉,凌珧默默叹了口气,他现在看到郑言松这张油腻的脸还是十分反胃。

    那位穿得花枝招展的郑主编瞧见了凌珧,见他半天不动步子,立刻主动走了上来。一双小眼睛高高在上,叫了一声:“小秋埃”

    “郑主编喜欢小秋?”凌珧一双桃花眼弯了起来,知道郑言松不喜欢别人喊他“主编”,嫌土。

    郑言松果然皱了眉,但也不慌不忙。眼睛徘徊在他光洁的颈边,笑容有些猥琐:“小秋那么漂亮,谁能不喜欢。”

    “可惜了,世上没有这么一个人。”凌珧略表遗憾。

    “谁说的?”郑言松靠近了些,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袖口,“这不就在眼前嘛?”

    凌珧持着杯子,和郑言松轻轻碰了一下,看着对方喝完了,自己却一滴未碰,反而放在了高脚桌上。

    郑言松正要斥责他“不懂事”,凌珧先一步道:“听说郑主编喜欢这种香槟,我看也就剩了这么一杯,不夺您心头所爱了。”

    郑言松闻言,见他神情真挚,哄道:“区区一杯酒而已,专门给你的,不算什么。银蝶奖都只是一个小礼物而已。”

    凌珧听到最后一句,已经麻木了的情绪还是被恶心了一下。眼看着郑言松往自己身上凑,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突然,撞到了一个身后的人。

    连郑言松的脸色都变了一下。

    凌珧转过身,说了声抱歉,却见那人只是轻轻摆手,忽略了他,反而直接朝郑言松笑道:“这不是philip吗?怎么,不跟我喝一杯?”

    凌珧站在原地,笑容僵在了嘴角,心惊肉跳。

    ……叶疏桐?他怎么会出现在《焚城》的庆功宴上?

    叶疏桐,国内最年轻的天王级巨星,顶流歌手。不仅如此,他也是业内最顶级的娱乐公司星罗传媒的半个老板。

    只不过,对凌珧来说,他还有一个身份。

    就是叶望舒的四哥。

    不,最重要的是,叶疏桐在这里的话,难道……叶望舒也在?

    凌珧一抖,立刻打消了这个可怕的念头,脚底抹油,准备溜走。

    郑言松手上酒杯空了,正要使唤人倒酒,就被叶疏桐拦住了:“桌上不是还有一杯么?啧,颜色还挺好看。”

    郑言松黑了脸,却完全不敢得罪,只好拿了那杯凌珧留下的粉色液体,一饮而荆随即立刻捂着嘴,往二楼的洗手间跑去。

    剩下叶疏桐似乎喝得微醺,又和来敬酒的旁人热络了起来。

    凌珧默默地走开了,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自我安慰。

    不要急,不要怕,叶望舒结婚之前一直都在国外,从来没见过自己。就算见到了也不慌,这可是七年前,叶望舒又不知道他是谁。

    薛青文和陈阑立刻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议论了起来:“幸好今天林蔚然没来,不然女孩子被逼着陪酒多不好看。啊也不对,凌哥陪酒也美如画呀。”

    凌珧给了一个眼刀,手指微微蜷曲了一下,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你干嘛去?”薛青文拉住他。

    凌珧面不改色:“洗手。”

    -

    二楼回廊的角落里,郑言松骂骂咧咧地从洗手间出来,眯成了一条缝的小眼睛忽然跟着脚步停了。

    拐角边靠着一个高挑的美女,正望着楼下大厅里,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看上去年纪还小,穿着一条红白相间的学院风长裙,白皙细长的手指正在整理袖口的珍珠扣,柔软的发丝落在肩头,将那张天然不带修饰的漂亮脸蛋衬得清纯无辜。

    就是胸平了一点。

    但是那双带着蛊惑般晶莹的眼睛,轻轻一瞥,就看得郑言松心里一热。那股隐隐透露的高傲气质令他生出了征服欲。

    “小妹妹,迷路了?”他哑着嗓子挨了过去,一把捏住了对方的手,见对方一副欲拒还迎的样子,更加得了乐趣。

    “走,哥哥带你去玩点好的。”

    五分钟后,叶望舒用湿纸巾仔细地擦拭着手指,冷冷地看着在墙边缩成一团、鼻青脸肿嘴角冒血的男人,微微皱眉。

    ……太脏了。

    这种人他以前见得多了,只不过这一个实在是有点难看,令他的呼吸都有些不顺畅。尤其是现在留着鼻血,还吞吞吐吐不住求饶的样子。

    哦,他好像下手时是没怎么注意。大意了。

    “我、你……你……”郑言松像是受了莫大的惊吓,口齿都不清楚。

    叶望舒不想说话。既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实性别,又不屑于对这样的人用伪音。居高临下的眼神毫无温度地扫了过去,就跟看一团路边的垃圾一样。

    郑言松一个哆嗦,腰都挺不起来。

    这时,一个非常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叶望舒又长又密的睫毛动了一下,心跳也“咚”地一声。唇角忽然上扬了起来。

    听着那脚步声就要从拐角处转过弯来了——

    他当机立断扯开了衣领最上面的一颗扣子,然后跌坐在了地上,拼命地往郑言松的对面退去。

    在身后的那个人影出现的同时,叶望舒吸了吸鼻子,眼睛湿漉漉的,发出了委屈的哭腔:“叔叔,我不去,你这是干什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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