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他与夫人长得一样
白景泽原本一直忍着没有看沈折枝,结果忽地一听到中年医师吸了一口气,便转过了头,快速地看了一眼。
雪白背脊上一颗红色小痣似是雪地里一抹殷红,灼目旖旎。
他也吸了口气,连忙将头转了过去。
这是他从前怎么也不敢想的景色,如今就大喇喇呈现在他眼前。
他总算知道中年医师为什么吸气了。
幸而中年医师不知他想法,不然定将胡子气飞。
他没白景泽这么龌龊。
他吸气只是因为在看到那颗红色小痣的时候想起了去世多年的小少爷。
小少爷小时候他还抱过,有时也会给他顺顺气,就看到在同样的位置,小少爷背上也有一 颗红色小痣。
若不是小少爷真死了,他还差点以为这就是小少爷了。针灸的时间不长。医师和中年医师两相配合,下手快准稳,结束后就让白景泽将沈折枝衣服穿好,让他平躺在床上好好休息。
白景泽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看着老医师的动作,也没有出声阻止。
老医师把了许久的脉,面上胡子抖了抖, 一张沧桑老脸看不出任何表情。
他缩回手,顺带将沈折枝衣袖向下拉了些。
之后是白景泽忍不住问道:“请问如何”
老医师掀了掀眼皮,不咸不淡道: “受了寒发烧,多休息几天应当就好了。只是受了寒
白景泽再看了眼老医师,最后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将沈折枝安置好后,白景泽和老医师都关上门出去了。
在他们之前出了房门)的中年医师现在正在院子里和沈容声及温宁仪聊着天。沈容声和温宁仪听见中年医师说了沈折枝并无大碍,只是染了风寒,便放下心来,表情也缓和了些,现在也能轻松聊着天。
老医师和白景泽向着他们走近时,中年医师正在说话。
“说起也巧,我刚才给那先生针灸时还看到"
他说着说着就没了声音,直接断了下文。
他想起来温宁仪对小少爷的死仍然与十几年前一样在意。
他要是在这事提起了这事,无疑是在伤口上撒盐。
若是夫人还未死心,听了这消息或许还会空欢喜一场。沈容声问道:“看到什么"
中年医师勉强接住了:“看到他长得好看。”沈容声深以为然。
她还未看到全貌都觉得心悸不止,更莫说正对着那人的医师和白景泽了。慢慢调理,还望等会儿待他再让老朽问他几句,也好对症。
他问的温宁仪和白景泽。自是答应了。
得了两人答应,老医师索性也不走了,就坐在院子里捣鼓着他的小药箱,闷头不说话。
季景之几欲将整个猎场翻了个面。
他命人将还在军营里训练的凡十七一行人通通叫了回来,暗地里将猎场查了个遍,每个角落都没有放过。
仍旧是不见人。
后来有手下回来禀报后门有马蹄踏过的痕迹,他便快速改了命令,让所有人在都城里搜寻,若是寻不到人,便沿着都城散开向外找去。没有参与狩猎的女眷们和一些大臣无事可做, 只没过多久也发现镇南王爷寸步不离守着的美人不见了踪影。
看季景之黑成锅底的脸色也知道应当是已经找了许久了,且还没找到。狩猎至了中场,待到马车夫拖了几只兔子和鹿子回到比赛场时,发现属于镇南王府堆放猎物的地方干干净净纤尘不染,与隔壁接连几个王府的堆放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现在甚至直接看不到王爷和先生的身影了。好家伙。
原来真的只有他一个人在孤军奋战。
季景之已经回了都城。
有手下传来消息说,今日确有人骑着马赶回了都城,那些人皆是衣着靓丽,一看便知不是凡人,其中有一 马上坐了两人,因为太过显眼了些,守城的城卫对此印象尤为深刻。
城卫说被人抱在怀里的人头上待了幕篱,看样子应当是昏过去了,抱着他的人衣着不凡,他们也不敢多问,直接就将人放进去了
都城里的纨绔们将人迷昏强行掳走的事情屡见不鲜,他们也不敢拦着。那人应当就是沈折枝了。
季景之直接命人从都城里的高门大户里查起,自己则是在街上汹涌的人潮里穿梭着,看着各色行人来来往往,出现又消失。
他握紧了拳。
他定不会让沈折枝消失。沈折枝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 个陌生的房间里。
他想要呼出一口气,刚一使力气时便发现喉咙极为奇怪,瞬间便咳了起来。
他这一咳,整个院子里的人都听得了。
守在门前的丫鬟推开门,温宁仪一行人赶忙进了室内,就看到沈折枝已经撑着手想要坐起来,只不过咳得太厉害了,只能将弓着腰,看着极为脆弱。
白景泽刹时就被他吓着了,白着脸快步走到床边,拍着沈折枝的背,慢慢给他顺着气。
直到咳嗽声变小了些,白景泽这才扶着沈折枝慢慢靠到床上,轻声道:“你慢慢来,不着急。沈折枝现在在他眼里就跟个易碎品无异,一举一-动都怕将他给磕着碰着了。沈折枝伸手轻推开白景泽的手,一边咳一边道: “不咳,我没事。”
白景泽自是顺了他的意,将手拿开了。
见他咳成这幅模样,原本听了中年医师的话将心放下的沈容声和温宁仪又将心提起来了。
普通风寒能咳成这样
“我咳"沈容声忍不住上前一步,身上环佩轻响,道: “不必急着说话,先将气顺过来了再说。”
白景泽身体侧开,温宁仪和沈容声终于看清了躺在床上的人的脸。
一时间,两人连带着身后的丫鬟们都有些怔愣。
长得好漂亮的人。
甚至与夫人还有些相像。
夫人在嫁与将军之前就已是都城第一美女,传得最神的便是那一张嘴,惹得城中众才俊争相追求,结果被跟个木头似的沈将军给摘下了。
听说沈将军送的定情信物还是一张弓。温宁仪五官较柔和,沈折枝则是更为立体, 显得冷冽了些,但从大体上看,两人的五官极为相似。
温宁仪瞧见了沈折枝的脸,当即有些怔愣, 眼眶逐渐泛起了红,微一抬袖遮住眼,让别人瞧不见他的情绪。
若是小四还活着,应当也是长成这副模样罢。
床边一圈人没有说话,沈折枝也缓了过来, 轻声问道:“这这是哪里”
“这里是沈府。”沈容声见温宁仪别过头,就代她说道,“还未感谢救命之恩,敢问恩人姓名”
“举手之劳,不必多谢,也不敢当恩人一说。”头,说话间已经伸手准备拉开身,上被子准备下床,哑着声音道,“我名折枝,并无姓氏。”折枝
后面的丫鬟对视了一眼,之后又垂下头去。知沈折枝姓名的白景泽在一旁也没有拆穿,只是拦住他准备下床的动作:
”先休息会儿,不要急着下床。”
“我无事。”沈折枝想摇头,又发现脑子昏得厉害,只拂开白景泽的手,低着头微颤着手系衣带。747650675
“景之王爷应当不知道我在这里, 要是离开久了他找不着人就该着急了。”
他现在虽然昏得厉害,脑子里像是糊了一团浆糊,但还是记得季景之,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逗留太久。
季景之平日就把他当孩童似的,只一会儿没见就认为他走丢了,今日耽搁这么久,该是已经在找人了。
白景泽将伸出的手慢慢垂了下去握成拳, 眉眼低垂,抿紧了唇。
最后还是温宁仪发了话,将满室寂静打破了去:
白景泽半强硬地又扶着沈折枝躺下了。
他动作依旧柔和, 就是脸色看着比一月寒冬还要冷。与沈容声几人不相识,并无几句可聊,他们在房里只聊了一会儿,发现无话可聊后都退了出去,只留了个老医师。怕老医师对沈折枝不利,白景泽就在门口守着,其他人看他脸色也不敢多说,只跟着温宁仪出了院子。
屋子里先是一片安静,之后倏地响起了老医师苍老又中气十足的声音。
他一掌拍在药箱上,直接问道:“沈折枝,你是怎么混成这副德行的”沈折枝眉眼微动。
这道声音他熟。
他只是有些昏,不是痴呆了,自是记得这应是远在宋国的老医师的声音。
众所周知,都城是齐国首都。
他怎么从江南跑到这里来了
且居然还在沈府谋了差事,
老医师一看沈折枝表情就知他想要问什么,一 -挥手,直接道: “李盛风那小子就差江南翻个底朝天了,追你的消息居然追到了我这儿来,我觉得烦得很,索性就到这里来了。’
说追还是好听的,李盛风就差把刀架他脖子上逼问沈折枝下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