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68章滚
桌上瓶瓶罐罐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拿掉了, 只有一把匕首跟一个结婚证。
这场面太诡异了，诡异中透着惊悚。
陈寅怔怔的站着。
泊屿把他带到桌前，按着他的脸贴结婚证上面：“不翻开确认一下？”
陈寅使劲挣脱, 桌子刮擦地面东倒西歪, 结婚证跟刀掉地上，被他踩脚下，他打着冷颤不断干呕。
泊屿他面前蹲了下来。
陈寅呕得眼红满脸泪, 他的脚踝被握住, 抬起。
泊屿捡起结婚证, 慢条斯理的擦着上面的脚印灰, 面部的神情晦暗不明。
陈寅双手遮脸大口大口喘气，他从短裤另一边的口袋里抓出手机, 抖着手找号码。
“给谁打？”泊屿起。
陈寅按下魏一闻号码的前一刻，手机就被挥开了，那力道可怕, 他整只手都疼痛发麻。
然后手里多了一股冰凉坚硬的触。
是那把匕首。
陈寅下意识就要扔掉, 可扣着他的那只手又冷又稳，泊屿『逼』他动手, 他不敢置信嘴唇发抖。
刀尖被带着抵白衬衫。
泊屿一直盯着陈寅，气息都没变化, 反复『逼』人杀自己的不是他。
陈寅头皮颤栗，眼前出现重影，等他清醒点时，已经用另一只手挡刀前面, 掌心瞬就传来刺痛，有一滴血穿透凝固的浮尘，啪地砸落地。
接着又是一滴, 两滴。
手背上的禁锢撤开。
匕首掉了下来，发出略显清脆的声响，死寂中起来尤为明显。
陈寅手上一片血红，他的眼里恢复了一丝平静：“我不会捅你的，我就是个没权没势的小老百姓，你死了伤了家不会放我，我为什么要为你这个小畜生赔上一条命？”
第二次了，第二次这么叫他。
泊屿阖起眼，面目一闪而狰狞。
“你是结婚生子，还是养几个情人几条狗都不我的事，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是屎吧，发生那么多事了，你到现还以为我爱着你，以为我不能接受你成家，带着结婚证来试探我，想看我为了你要死要活的发疯，跪地上求你。”
陈寅越说越痛快，呼吸都不那么吃力了：“你老是说我演，我看是你自己的戏里，醒醒吧少。”
泊屿掀起眼帘，阴鸷的看着他：“说想明白了求我再抱你一次，转头就把我打晕绑起来，说认清现实了不再相见实际偷偷跟上船，说不会再哭哭啼啼寻死觅活后来还是哭还是拿死威胁我，说失忆了不记得了却没有廉耻的缠上来……山庄求我见你，睡觉都攥着我衣服叫我别走别不要你，结果却跟着我母亲走了不回来了……”
陈寅往后退被『逼』到墙角，泊屿低着头，“你有哪句说到做到？”
“别他妈一副我一次又一次撒谎骗你的子。”陈寅笑出了声，“我跟你说的多了去了，怎么你是选择『性』的挑挑拣拣记住的吗？我是不是还说，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就是认识你？”
音未落，脖子就被掐住，脸青紫。
“为什么训了几年，”泊屿的轮廓映陈寅清醒嘲讽的眼中，“又没用了。”
“还能出来，”他靠近些，语调近似温柔的呢喃，却裹挟令人心惊的戾气，“竟然还能出来，还要跑。”
陈寅不停抖动。
“出来不到一年就勾搭了几个人，陈寅，你贱不贱。”泊屿的手掌上移，虎口卡他嘴角，打开他咬得咯咯响的牙，任他湿热的唾『液』打湿自己的手，“你这副体是被我调|教出来的，除了我，还能接受谁？”
陈寅流血的手把泊屿干净平整的白衬衫抓脏，留下凌『乱』的血印。他治疗戒断有多痛苦，萧裴让作为他的医生都不能体会到多少，这世上没人能同受。
没有人知道，他还没失智前的那些日子里，有多少次都想死了一了百了。
想死，又不想死。
不是转运了吗，这才转了多久。
陈寅的视线变得模糊，那把匕首又回到他手里，泊屿非要他承认他会接受不了的杀人再殉情，他挣扎中情绪激烈，脑子里像是敲大铁锤，子顺着墙往下滑又被提起来，意识渐渐涣散，情那块死皮开始发痒，要出渗透怨恨的新肉。
泊屿为什么就是不放我。
这么多年了，还没折磨够吗，还想怎么折磨我？是不是真的要我死了才能算了？
为什么就是认定我还爱着？我的爱不是一文不值吗？
以前跟他说爱，说不通。
后来说道德，说不通。
现说道理，还是说不通。
泊屿四周都是铜钱铁壁，他活自己的世界，有另一套跟世俗常规完全不同的则。
我曾经干嘛要想尽一切办了解他，离他的心近一点。
他根本就没有心。
泊屿不是才疯的，他一直就是个疯子，想什么做什么都不是正常人能理解得了的。
怪物。
这就是个怪物。
怪物……
陈寅湿淋淋的眼皮动了动，去年夏不好像跟我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
怎么想不起来了。
再想想……再想想！
陈寅神智的那根弦即将沉底前轻轻颤下又上浮了一寸，他的心理被回忆的思绪拖拉着回到小屋。
泊屿的味道从四面八涌来，将他包围，淹没，钻进他的皮肉『毛』孔，骨髓血管。
体记忆正复苏。
陈寅倒泊屿怀里，颤抖着去咬他衣领，嘴里分泌出大量的分泌物，喉咙里发出渴望的吞咽声。
就差一点的时候，陈寅推开了泊屿。
他暂时抵抗住了被期训出来的病理依赖本能留下的印记，冷汗涔涔的快要昏厥：“到底我要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不爱你了？”
泊屿眼底黑沉沉的，看的人发怵。
“荷尔蒙，多巴胺，心跳频率还是什么的，你比我懂，我愿意配合检测，我也可以发誓，如果我撒谎，我还爱着你，我不得……”
陈寅没说完整就被泊屿拖到了椅子上，一杯凉开水灌入他口中，他呛得又喘又咳，稍微缓来点之后是巨大的疲惫空乏，什么怒气恨意有情绪都消失了。
“我年纪大了，前半辈子因为你人不人鬼不鬼的，后半辈子真的不想你有任何系了。”
泊屿把杯子扣到桌上，嗤笑道：“没系？那你怕是做梦，你到死都跟我掰扯不了。”
陈寅通红湿润的眼角一跳，就他要回想自己是不是掉什么陷阱的时候，大门被暴力踹开了。
“阿寅——”
魏一闻持枪跑进来，后面是泊屿的两个助理。
陈寅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他晃了晃要一头栽下去，被魏一闻及时扶住。
“你手怎么伤了？”魏一闻焦急的。
“别管……别管我的手……『药』……”陈寅断断续续的喊，“我……我想吃『药』。”
来这里以后，陈寅带的『药』撑不了多久，有些不好买，都是魏一闻找渠道给他弄来的。
今天魏一闻就是去拿『药』了。
魏一闻赶快把背包里的『药』全倒桌上，陈寅直接就着他的手吃『药』，神情恹恹的靠他上。
陈寅能接受他碰。
他们是相依为命的亲人，泊屿成了多余的。
客厅的气压低到恐怖。
两个助理靠边站，不敢大声喘气。
陈寅吃『药』吃太快了，难受的呕了出来。
魏一闻用手给他擦下巴上的呕吐物。
那一刹那，泊屿白衬衫下的多处疹子变得发烫，泛着快要溃烂的深红，既痛又痒，他面『色』如常的轻笑了一声：“陈寅，我能找到这里，还多亏了你边那位。”
陈寅猛地看魏一闻。
魏一闻眼神躲闪着不跟他对视。
陈寅又开始吐，魏一闻手忙脚『乱』的旁边照顾。
泊屿抹掉残留匕首上的一点血迹，讥讽道：“他为了他那个弟弟，把你卖了，蠢货。”
魏一闻拍陈寅背上的手僵了僵，蜷缩着垂了下去，陈寅没注意到，他到泊屿最后那两个字就被唤起了创伤后遗症，失控的咒骂：“你什么事！谁都比你这个疯子强！滚！”
客厅静得吓人。
两个助理连咽口水都不敢了。
魏一闻额头渗出冷汗，他紧紧握住手里的那把枪，让人恐骇的气氛下把陈寅扶到卧室。
泊屿也进来了。
陈寅躺床上的动作停住，不知道凭着哪来的力气冲去把泊屿推到外面，门他面前大力甩上。
“滚——”陈寅门里厌恨的大吼。
泊屿单手撑住门，弯腰低头，喉有一声一声粗而沉重的压抑喘息。
两个助理慌里慌张的跑上前：“董事！”
泊屿抿住没有血『色』的唇：“没事。”
他维持着撑墙的动作，半晌：“你们看到什么了，到什么了？”
助理们连忙摇头，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到。
走廊上没声了。
泊屿气息平稳了一些就转往外走，他扫了眼衬衫上沾到的血泪：“改机票，今天回国。”
后面的助理们难掩激动，本来董事要这边待几天，公司那边家那边都受到了影响，他们焦头烂额的不知道怎么应对老夫人，现改变主意了就好。董事很久没好好休息了，一直给他治疗的老医生也没带边，越早回去越保险。
泊屿快走到大门口的时候，他蓦地原路返回，立卧室门前。
里面只有担忧的安抚，没有对背叛者的质争吵。
气氛不知多温馨。
泊屿垂下眼眸，半天都没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