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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第57章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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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寅躺在床上,  左脚踝拴着一根需要指纹才能打开的链子,细细一条,不知道是什么材质,  却结实无比,  他闭着眼,胸口的起伏没什么劲气。

    是一间小的房间,家具只有一张床。

    隔壁是个简陋的卫间,  也小小的。

    链子的长度刚可以够那里。

    窗户外面是片茂密幽深的绿植,  挡住了大半的日光,  一直都没见什么人经过。

    连只麻雀都不来。

    陈寅在个陌的地已经待了几天了。

    刚醒的候,  陈寅没穿衣服,被注『射』的『药』物让他全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他意识模糊的说着“要走”,一遍又一遍的说着。

    像是怕自己忘了,在无意识的加深念头。

    过了一段间,  陈寅还是虚,  起不来站不,他不想像个牲口一在床上大小便,  就艰难的爬去卫间解决,有几次直接在马桶边昏了过去,  醒了再爬回房间。

    泊屿给他拿来衣服放在门口,他也要爬着去够。

    陈寅就么昏昏沉沉的,记起来了所有。

    第十个梦,也就是记忆碎片的前篇,  以及后续。

    前篇比他想象的还要甜蜜温馨,他弯的并不天崩地裂,仅仅只纠结了一个晚上就踏上了一条没走过的路,  承认自己喜欢上了一个刚年的男孩子。

    后续……

    是一滩恶臭腐烂的血水,一幕幕画面远超他预料,震碎了他的人观。

    那晚他抓着泊屿不放手,泊屿又开始踹他,他失去了最佳的反击机会处在劣势,就示弱的苦苦哀求“我让你走,你抱我一下,走之前抱抱我。”

    泊屿愣了下神,被他钻空子打晕了。

    他被泊屿的武力惊了,不敢大意就用尼龙绳把对的手脚扎起来,关在小阁楼。

    一边抽烟,一边盯着昏『迷』的人看。鼻青脸肿浑是伤的犹如一个才从地狱杀回来,发现媳『妇』没了家没了的兵。

    不知不觉抽了几包烟,嗓子都要废了,他找醒来的泊屿要一个说法。

    他活了十多年,虽然没读过多少书,却也会写“有始有终”个语,不能就那么算了。

    谈恋爱,不合适就散,不喜欢就散,厌了就散,正常。

    『药』吃完了算哪门子说法?

    结果没有说法。

    泊屿看他的眼神像是要把他『乱』棍打。

    他稍微靠近点,泊屿就偏开头,闻一盘隔夜的馊菜似的想吐。

    他吐掉烟头坐了上去。

    发现泊屿全程厌恶森冷,倒还是能行的。

    看来吃没了的,不是那种『药』。

    所以那是什么『药』?

    他骂也骂了,泪也流了,做也做了,脑子要炸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法子都用上了,答案没要,把自己给『逼』疯了,还让泊屿挣脱了。

    泊屿把他打了一顿拿着他用过的尼龙绳要把他捆起来,他满脸鼻涕眼泪的说自己错了,不要解释了,也想明白了,不敢了,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是他白日做梦不要脸痴心妄想,以后他们就当没见过。

    泊屿大概是看他哭得那么惨说得那么真,又只有半条命了,折腾不出什么水花,就扔掉绳子走了,他偷偷跟在后面上了船。

    他不甘心。

    咽不下那口气。

    不管是一个月,两个月,半年,一年,还是五年,他都要跟泊屿耗底。

    事情没按照他想的来,泊屿发现了他。

    船在海上停了多久,他就被泊屿当狗训了多久。

    最后是泊屿觉得没意思了,就把他扔下了船。

    那是八月底,全各地的大学新要开学报道,开始丰富多彩的校园新活了。

    他水『性』不错,可他当又饿又累,根本没有什么存的能力。

    不过他没溺,而是飘了沙滩上。

    他浑浑噩噩的迎来九月,十月,对泊屿念念不忘,一想辈子难再了就会从梦里痛醒。

    那段间一天过得慢,他躲在屋里抽烟酗酒,大病了几次之后心就了。

    深秋的候,他删掉手机里的视频照片,给屋来了个大清,把所有跟泊屿有关的东西都堆起来,包括那些没来得及挂上去的彩灯,放把火烧了。

    海风一吹,灰烬散了什么都没了。

    他开始尝试着慢慢走出来,谁知造化弄人,有天早上他睁开眼睛,突然忘记了泊屿在他人里留下的痕迹,给自己安排了一套完整的记忆链。

    忘记所有的爱与恨平平淡淡的过了一年,又突然开始恢复记忆了。

    还偏偏集中在噩梦前的那一天。

    大把的糖果塞他嘴里,最后一颗是穿肠毒『药』。

    陈寅的思绪走,他甩了自己一耳光,接着又用尽全力左右甩了几下。

    手阵阵发麻。

    “哈哈……咳咳……哈哈哈……”陈寅脸肿痛的大笑起来,“哈哈哈——”

    原本不但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骗局,散的那么惨烈卑贱,而且前年他就准备放下了。

    既然都忘了,为什么又要回来!

    那个叫起床的视频也不该漏删,阴差阳错的保留了去年。

    陈寅嘲讽的笑着笑着就流下了泪,他烂人一个长不了记『性』,看谁有困难总是想着能拉一把就拉一把。

    做人有错吗?

    他的经历告诉他,错了。

    最近的是泊屿,再是去年的夏不,往前他都不记得了。

    他改不了,打娘胎里出来就是热心肠。

    “没错,”陈寅咬破舌头满口腥味,模糊不清地说,“错的不是我。”

    被他帮助了,真心诚意的感谢他,想要回报他的也不是没有。

    只不过是他在一辈子运气最背的候救了一只披着人皮的怪物,带回家给出了所有。

    陈寅抬起手看新旧针眼,一个家里搞医『药』业的医学天才给他打『药』,除了当事人,谁也猜不出底要干什么。

    现在他清楚的一点是,『药』能让他镇定没劲。

    跟他去年吃过的那批有一点是类似的,就是迟钝化。

    『药』不能『乱』吃,去年他要是在发觉自己『药』量搞错了就立刻改正,或者再多跑两家医院就了。

    陈寅的注意力又集中不起来了,脑子也不转了,他满脸惨白的躺着不动。

    门外忽然传来声音。

    是阿姨来了。

    起初里的厨子不是阿姨,做的都是些花里胡哨的菜,陈寅不吃。

    后来才换的她。

    陈寅看着从小窗口推送进来的饭菜:“其实做狗也没什么不的。”他轻飘飘地说,“做人太累了。”

    阿姨在门外,不能进来,她趴在小窗口往里看,虽然什么都看不见。

    “小陈,你怎么那么想!”阿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能说的她都说过了,比如让小陈道歉认错之类的,她忧心道,“你……你跟少爷的误会是不是……”

    陈寅打断她:“没有误会。”

    阿姨“啊”了声就没话了,她天念叨的事竟然真的了,可是小陈却走不了。

    里头传来陈寅不着四六的提问:“姐,你觉得我怎么?”

    阿姨还没想要怎么回,就听他说,“普通,一般,没什么能发大财的长,像我种人,世上最多的就是我种人,干一份工一年头攒不了几个钱,买点大件东西要考虑多天,了岁数就找个对象一个或者两个孩子,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一个月也下不了几次馆子,但逢年过节的,一家子能坐在一张桌上吃吃喝喝热热闹闹。”

    他叹息,“我应该是的。”

    阿姨听不太出他是怎么想的,只凭着自己的感觉来:“你现在想那过也不晚。”

    “不晚吗?”陈寅喃喃。

    阿姨忙说:“真的不晚,真的!”

    陈寅没再说什么了,他吃了几口饭就拖着链子回去继续躺着。

    那天之后,阿姨还在里烧饭,却不能靠近他的住处了,他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了。

    整个世界就是两间房。

    『逼』仄阴暗,他有候会产自己活在罐子里的错觉。

    泊屿是在一天夜里来的,穿着白衬衫黑长裤,一如前年夏天,陈寅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他看了久,确定是现实,恍如隔世。

    “能把我脚上的链子拆了吗?我又出不去。”陈寅沙哑的说。

    泊屿把他翻过去。

    陈寅两只手抓着链子,全松软发白的肌肉绷不起来,他的头抵着床:“我不人不鬼的,你都能睡得下去。”

    后人没有受丝毫影响。

    “链子不拆就不拆了,那能别给我打『药』了吗?”陈寅哆嗦着趴下来,嘴里溢出一声痛苦的喘息,他控制不住的握住放在他腰上的手,子努力向后仰,拼命触碰熟悉的味道,后面他什么都想不了了。

    天快亮了,泊屿下了床,衣裤没怎么『乱』,抚抚褶皱就能离开。

    陈寅蜷缩着汗湿的手指,眼皮都撑不起来:“你拿我当你脚底的一块泥,瞧都瞧不上我,打个地牢关着我干什么?”

    “放我走吧。”他气息虚弱地说,“我出去了也不会告你,我有自知之明,你走你的罗马大道,我过我的桥洞,我们……”

    一顿,紧跟着是脱口而出的一句,“还是说,你爱上我了?”

    泊屿袖口的动停了一瞬,他满面讥诮。

    陈寅把自个说笑了,他撩开自己脸上『乱』糟糟的湿发,一双眼又肿又红,表情却平常:“我全都想起来了,前年我就已经不爱你了。”

    泊屿无动于衷,神态没有半分变化。

    “你还当我是假失忆,在跟你演。”陈寅费力扯被子盖在上,“随便你了。”

    小房间里的空气差,腥苦的气味有些熏人。

    泊屿掀掉陈寅的被子:“起来。”

    陈寅不动弹。

    几秒后,他就被拎下来,按在地上,全上下所有狼藉无处掩藏。

    泊屿和前几次一,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什么也不做。

    “你也已经在船上玩过训狗游戏了,还有什么玩的。”陈寅腰痛得厉害,两条腿直抖,“我就算真的完完全全了你的狗,也是一条半残的狗了,不中用了,你不如找个别的小狗教教,找个看的,能带得出去的养着。”

    泊屿倏地开口:“你以为我只养了你一条狗?少把自己当回事。”

    陈寅僵住。

    下一刻房里响起猛烈的哗啦声响。

    链子拉极致。

    陈寅咬住泊屿的脖子,唇齿间嵌着一块皮肉。

    鲜血淌得他下巴上都是。

    “我恨你!”陈寅情绪失控的吼叫,他眼前模糊,头开始发昏,“我,我……”

    被链子拴着的手伸直了,想碰面前的泊屿,却怎么都碰不。

    泊屿没捂住脖子上的伤,任由血流衣领上,染红了白衬衫,他眉头都没皱,只是立在原地,冷冷的看着想挣脱链子靠近他的男人。

    陈寅两只手攥拳头,指甲刺进手心里,他像清醒了点,咬紧牙关嘴唇血红,目眦欲裂地一字一顿:“我辈子最后悔的,就是认识你。”

    泊屿的眼底极其轻微的动了一下,他抹了点脖子上的血,捻在指间,笑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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