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6章结束了
陈寅拿掉嘴边烟, 一脸莫名其妙:“你搞什么东西,我亲你一下你擦什么擦,刚才还甩我甩那么狠, 差点打到我眼睛。”
“吱呀——”
少年从小竹椅上起来, 脚踢了踢地上小瓶子,没什么情绪地: “结束了。”
还是一身简单清爽衬衣长裤,挺拔又俊, 唇角有陈寅咬出来伤口, 此时却像是完全变了个人。
“什么结束了?”陈寅把烟塞回嘴里, 含糊不清笑, “这又是什么新角『色』新玩法,怎么不提前跟我声, 我这都接不上了。”他掏出打火机低头点烟,“还有啊,明儿再玩吧, 你年轻可以扛, 叔叔不行,吃不消了。”
少年偏头看他一眼。
他那一眼里感受到了毫不遮掩轻蔑, 终于意识到事情好像跟自己不一样。
“泊屿……?”他抽烟动作停住。
方泊屿上下打量他。
陈寅不喜欢这种带有阶级区分眼神,他强忍着不适:“别拿这种眼神看我。”
见方泊屿转身进屋, 他脚步飞快跟上去,走到前面拦住人,板起脸喝,“妈得, 你梦游了还是鬼上身?”
方泊屿越他拉开灯,经自上小阁楼,收拾自己物品。
陈寅看到这情况, 人更懵了,烟都忘了抽:“不是,泊屿,玩归玩,大晚上你弄这些干嘛?”
他脑中冷不防闪一个可能,夹手里烟一抖,语速飞快地询问,“你该不会是……起来自己家哪了吧?”
不等他激动要确认了好替小象高兴,就有一声嗤笑他耳边响起。
“蠢货。”少年那两片他很喜欢薄唇一勾,满是血淋淋嘲讽,“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你就信。”
他脸『色』铁青,两眼瞪大:“我『操』,你知道自己什么吗?”
没有回应,被无视了。
他气血上涌,伸手就去抓方肩膀,粗声笑骂道:“小没良心,这事儿是能拿来开玩笑吗,那天要不是我海边捡了你,看你一问三不知连家哪都不知道,觉得你可怜就把你带回……”
“放手。”方泊屿眼下发冷。
“……你等等,到底是什么跟什么,我怎么弄不懂了。”陈寅不但不放,还抓得更紧,大而热手掌死死扣着他。
“叮当”
一个项圈被方泊屿用食指挑起来:“无家可归人,会有这种高级定制东西?”
陈寅下意识去看那上头指纹锁,他正是气昏头搞不清是什么状况时候,脖子一梗大叫:“我神经大条,有时候不太会意什么细枝末节玩意儿,也不是很喜欢动脑子怎么了!”
方泊屿面『露』讥诮:“不就是蠢货。”
“方泊屿!”陈寅吼出全名,太阳『穴』突突『乱』跳,“我警告你,事不三,你再这么骂我,就算你年纪小,就算你是脑子不清醒中了什么邪,或者是代入哪个片儿里人物玩py,我也不会……”
方泊屿轻晃了一下项圈:“路上随便弄小东西,没什么意思。”
话落就丢地上,脚踩住小铃铛,扫一眼收了一半其他用品:“算了,不带了,都脏了。”
陈寅脑子里那根弦猛地颤了颤,震得他头晕目眩手脚发抖,他一抬头,方泊屿已经出了小屋。
月光下海滩挺。
阔步行走,头也不回少年自成一景。
他追出去:“回来!”
风吹得他老头背心紧贴鼓起肌肉,后心印出汗迹,裤衩里腿侧伤口早就渗出一片血红没人意,他拔掉黏嘴皮上烟,撕扯着干疼嗓子眼吼:“你跟我闹着也要有个度,这了……”
视野里出了一样东西,他顿时愣原地,嘴巴可笑张大。
是手机。
陈寅眨了眨眼,发疯跑到拿着手机人面前:“你哪来手机,你一直都藏着手机不让我知道?”
“所以你……是……你来……来真?”他结巴起来,舌头僵硬不听使唤。
“我捋捋。”他用双手搓脸,尽可能让自己稍微冷静一点,“你为了我这儿住下来就扯谎你没地方去了,然后我们处着处着处到一块儿了,是这样子吧?”
他放下手,发红眼里全是裹着无措怒气,“那为什么要散伙?几个小时前还他妈跟我滚成一团,完了晚安还腻歪抱着我亲,这算什么?散也得有个由,谁像你这么一点征兆都没有突然就大半夜要……”
“因为吃完了啊。”眼前人轻笑。
陈寅脚陷进沙子里,寒意直往脚底心钻:“什么意思,方泊屿你把话给我清楚——你不清楚,哪儿都别去!”
方泊屿置若罔闻。
“又不睬我,”陈寅怒叫着不依不饶拉他,“我叫你清楚你没听到啊!”
方泊屿垂眸看看自己被拉着手:“麻烦。”
下一秒就一脚踹了去。
陈寅猝不及防,他方泊屿面前根本就没一丝一毫防备,等他要躲闪或反击时候,已经被踹得起不来了。
方泊屿收脚离开。
一只手拽住了他裤腿,紧紧攥住那块布料,指关节用力到颤抖泛白。
“你妈……不清楚……别走……”
”小陈!“
陈寅眼前是阿姨惊慌脸,他右手维持着紧攥动作,攥着空气,整条右臂线条都紧绷到了极致硬得像石头。
老夫人疑『惑』不解:“你这是怎么了?”
陈寅右手受到梦影响一时没法松开,几乎形成了神经肌肉反应,他忘了回应老夫人跟阿姨,只是脸『色』煞白用左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哆嗦着开屏,找到通话记录里号码按下去。
电话号码主人那边是深夜。
三五秒后,接通了。
陈寅几次张口都发不出声音。
直到熟悉命令声传来:“话。”
陈寅像是听到主人摇铃铛僵尸狗,瞬间活了来,他恢复了语言能力,声音很轻地喊:“泊屿……你没失忆啊……”
方泊屿口吻极其不耐:“你又玩什么把戏?”
“你骗我。”陈寅像是哪里疼狠了坐不住弯下腰,凄厉又委屈大叫:“方泊屿,你骗我!”
他一头栽到地上,痛苦干呕着吐了出来:“你骗我……你骗我……”
眼角有水『液』淌进头发里。
分不清是指方泊屿骗他忘了他们去,还是指前年一开始就装落难人骗他。
倒地陈寅快把胆汁都吐出来了,呕吐物黏他衣服跟脸上,他一片混『乱』中狼狈昏了去。
方泊屿并没有立刻飞回来,母亲顺利做完手术后,他还参加了学校指派给他交流会才回,风尘仆仆站飘满『药』水味和死沉气息房里,俯视面颊凹陷发灰,像是快死了老男人。
“陈寅。”方泊屿把他从床上扯起来,“还有什么是你得到却没得到,需要你费这么大周章我『奶』『奶』面前要死要活上演苦肉计,让她老人家受到惊吓?你,我听听。”
陈寅神智不清,一点血『色』都没有嘴唇小幅度张合着,出这些天重复了无数遍话:“你为什么要骗我?”
方泊屿一言不发,扯着他衣服力道加重,透『露』出几分警告跟不耐。
陈寅微微撑开眼皮,双眼一点点睁大,虚弱呢喃:“回来了啊。”
方泊屿冷冷道:“是,回来了,还准备了什么等着给我看,开始吧。”
陈寅昏重意识被巨大怨恨提起来,他吃力伸手去『摸』青年下巴上青渣:“原来我们前年就散了,我以为我们是好好突然出事一起失忆了,就那么错开了,一年后又碰上了,我以为是这样,我一直相信是这样。”
方泊屿犹置身事观众,看一场三流表演。
“所以你什么东西吃完了就要跟我散伙?”陈寅『摸』他抿直唇,自言自语地问着。
方泊屿一愣。
陈寅轻悠悠地:“别不是壮阳『药』吧。”
方泊屿面『色』徒然剧变。
这是有关前年夏天那块禁区最核心部分。
今天陈寅碰了,还给拉扯出来,抖了方泊屿面前。
陈寅被暴力扔回床上,他了好一会才有意识,自顾自地:“成人礼……玩……好奇同『性』恋是怎么睡觉游戏?”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偏偏是我?”
陈寅胸口起伏不定,呼吸声像闷海绵里,又湿又沉,“我好心救你,反而被你耍,我上辈子做了什么,这辈子要摊上这些事。”
房里一片死寂。
陈寅蜷缩着身体痛哭流涕,他原先不通怎么梦是连着跟连续剧一样,还都是发一天之内事,怎么一天跟不完似,原来那是天堂地狱交界线。
所谓梦也不是什么梦,是记忆苏醒。
一个个小片段不定时出他脑海里。
他经历,就像是一热恋期恋人出门买东西,前一刻还手牵手马路,幸福甜蜜期待未来,下一刻就被车撞死了,当场惨死面目全非。
不,他没死,还不死了,不死。
去年他感觉最快年底,最晚年初,大部分谜团误会就会消除,不是他,就是方泊屿记起所有。当然最好结果是两个人都记起来。
所有都会好。
陈寅心里自嘲笑了一下,他笑出了声,也不知道哪来力气让他从床上爬起来,脸苍白眼通红看着方泊屿:“你真,一直都记得?”
方泊屿床边走了几步,修养全无踢椅子:“你有完没完?”
“那当初楼顶,我问你是不是经常做梦梦到我,梦到你没去水湾镇海边小屋,你瞧不起我,又没法摆脱梦你影响,所以你一边排斥我恨不得掐死我,一边碰我跟我睡觉,你为什么要承认?”陈寅轻言轻语。
青年好看眉目覆盖了一层可怕阴霾:“你听我什么?你以死要挟伎俩起作用了,我顺了你意?”
“所以……怪我用跳楼『逼』你?”陈寅抖动着嘴唇瞪大眼睛,支撑他希望,信念都四分五裂了,眼前满是疮痍,他可怜惨笑:“你装不认识我,恶心我不是你梦里我讨厌,而是因为我们早散了,你来我是个不符合你身份家,你社交圈拿不出手去,我都些什么呢。”
方泊屿面无表情。
陈寅凑近抵着他额头,凌『乱』呼吸喷洒他脸上,语气亲昵眼神空洞:“泊屿,你骗我,假,都是假,别我还不知道,我快知道了,我错了,大错错……我怎么就错了……”
方泊屿抚『摸』着他头发,猛地向后扯:“翻来覆去就这些戏码,你还打算演多久?”
“戏码?我演?”陈寅茫然了片刻,他哈哈大笑:“我演戏?!”
“你该不会一直以为我是装,到还觉得我失忆,做梦都是胡?”陈寅上方泊屿讽刺蔑视目光,他笑不出来了,满脸都是泪,“我是真失忆了。”
方泊屿冷眼看他。
陈寅心头涌出莫大悲凉,那个夏天爱人一点都不信任他,转而他又嘲弄摇摇头,都散了还要什么信任。
他这时候忽然起来了什么,恍然大悟:“怪不得你一次又一次我手段高明,警告我别动你身边这个那个,刚才还我利用你『奶』『奶』,你把我当成一个为了跟跟你复合写了剧本影帝了,少爷,你怎么,你太看得起我了。”
方泊屿把他扯到眼皮底下,皱眉盯着他:“真失忆?陈寅,你觉得我是白痴?”
陈寅闭上眼睛不看他了。
就这时,面响起敲门声,阿姨是医来给陈寅检查身体了。
方泊屿平静地朝门口方向:“滚。”
没声音了。
方泊屿紧闭着眼不停流泪老男人耳边:“看着我。”
陈寅不受控睁开眼睛。
那双湿润眼里没有算计,只有沧桑疲惫。
陈寅控制不住哭着:“我去年找大师,还看心医,花了不少钱买『药』,只要你随便查查就能知道。”
他剧烈颤动着更咽起来,“你不会查,不重要……这大半年我了那么多做了那么多……我都干什么了,我是蠢货,没人比我更蠢了。”
头发被扯得更狠了些,陈寅吃力要看清方泊屿微垂眼底有什么。
方泊屿将他丢开,任由他摔倒床沿,佝偻着背,『露』出脆弱灰败笑意,“敢情我们两个都不……我们从始至终就不一个……”
拳脚相加……鲜血……歇斯底里吼叫……崩溃大哭……卑微祈求……铁棍,麻绳,愤怒厌恶眼神,摇晃灯泡和粘腻污浊……阴云密布……颠簸船……冰冷海水……
很多个破碎画面,丢了记忆都霎那间『乱』七八糟往回跑,陈寅揪住胸口溺水感觉里艰难大喘气,他摇摇晃晃下了床,鞋都不穿就往走。
“去哪?”
背后是不带情感低沉声音,漫不经心并不是很意。陈寅脚步不停,他不知道要去哪,只知道不待这里。
他要起来所有了,他得走。
快点走。
这是他自我存系统发出紧急提示。
“我问你去哪!”
漫不经心声调变成了强硬锋锐质问。
陈寅虚弱身体瑟缩了一下,脚也停住了,潜意识深处畏惧顺从开始疯狂啃咬他走念头,他渗着冷汗咬紧牙关,哆哆嗦嗦挪到门口。
就他握住门把手那一瞬,一股恐怖冷冽气息从后面涌了上来,形成一张尖利网困住了他。
“啊——”
身后人把他拖回房里,他只来得及挣扎着发出一声惊叫,就被注『射』了一针。
快速涣散瞳孔里,青年扔掉空针筒,手伸进他衣服里,从他腰部一寸一寸往上,摩挲他冰凉『潮』湿脊椎:“训不好,教不会。”
他手无力垂下去,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