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每个学期，最让老师头疼的就是艺术节了，但不包括艺术班的老师们。
他们可以大胆排练，不去在意文理科的同学的目光，整个校园都是他们的身影。
在这种一流的好高中，许多老师学生都会有一个通病——看不上艺术班的学生。
许多人认为，可以考上一高的人，应该是学习极好的，而不是搞艺术，跳舞唱歌的。
江杏不这么认为，她喜欢艺术节，喜欢放松的感觉。
坐在观众席上看一个个演出的小团队，听着舒心的音乐，鼓点相劲、响彻剧场的音乐，全身心也一起放松下来。
曹言之帮江杏打了杯水回来，听大家讨论艺术节的事情，顺口去问她：“你要参加吗？”
“别了，我喜欢看演出，但我不想去表演。”江杏果断拒绝。
艺术班每一个班都需要出一个节目，普通班只需要推出几个就可以了，节目都是自拟。
有了这个规定，江杏舒坦多了。
曹言之：“我记得你之前还挺喜欢演出的。”
江杏灌了一口水，皱着眉头朝他摆手，面容苦涩：“别提了，之前演出是必须要出节目，我没办法，老师请的那些化妆师，化妆品太伤脸了，还必须化浓妆。”
曹言之不懂化妆：“我记得老师之前说你挺白的，还玩笑说你浪费她的粉。”
回忆起老师的原话，江杏“噗”地笑出声：“是啊，但是化妆师不这么觉得，而且化妆必须要上底妆的。”
忽地想起来什么，她抓住一边昏昏欲睡的何娇，开始吐槽：“你知道吗，当时那个化妆师有多恐怖吗！老娘这么白，她粉底液挤三泵还不够，使劲往我脸上糊。”
何娇敷衍着点头，摁下江杏的手：“好好，那个化妆师恐怖，你让我睡会儿啊，在梦里我替你骂她。”
江杏：“……”
懒得继续和她废话，江杏侧过身子又喝了口水，没了她的叫声，四周都安静下来，只剩衣物摩擦的声音。
曹言之顺势坐在她后面的空位上：“最后一节是体育课，到饭点了想吃什么跟着我，带我的饭卡。”
江杏打量了它一番，有些惊喜：“曹老板大气啊，有钱没处花？”
“你能吃多少啊，”曹言之补充道，“而且——给你花钱我乐意得很。”
江杏：“行，那我今天就狠狠诓你一笔。”
体育课了，何娇才清醒过来。
她推搡着苏徐康，让他去打篮球，调侃：“你看你浑身这肥膘，都赶得上油腻男了，赶紧去打打篮球锻炼一下吧。”
苏徐康把自己喝了一半的水递给何娇让她帮忙拿着，撩了下自己的刘海，歪嘴笑着看何娇：“你说实话，是不是想看哥打篮球了？”
“……”何娇一副不理解他的表情：“你有病吗，你是怎么做到这么普通又这么自信的？”
说着，还把水往他怀里扔，仿佛那是什么烫手的物品。
苏徐康没和她继续吵闹，而是用指关节戳了戳她的手臂，下巴指指球杆旁的两人：“你看。”
顺着看去，那边是江杏和曹言之，他们正靠在那里聊天，边聊，曹言之还把自己手里未拆封的水塞给江杏，通过嘴型大概可以看出来，他说的是：“一会儿给我送水。”
江杏动作一顿，可以听得清她的声音：“你把水给我，我喝完给你剩两口。”
曹言之：“……”
苏徐康两只手交替着扔着手里的水瓶，像是肌肉记忆，他都没有注意。准确来说，他的注意力全在那两人身上：“你说，这个新生是不是喜欢江杏啊？”
何娇：“你才看出来吗，他还喜欢打直球，把江杏搞得都没脾气。”
两个人又看了好一会儿，苏徐康才撇着嘴骂道：“也就是文哥不在这，要是在这，还轮得到他？”
风将何娇的发尾吹到脸庞，她甩不开，只好把手从温暖的口袋里拿出来扒开头发，仍然和苏徐康聊天：“别忘了，人家两个是好几年的朋友了。”
“好几年怎么了，要成早就成了。”苏徐康不屑，兴许是和文寻燃的关系太好，他的话语中没有一点公平可言，心里的一杆秤全偏向了文寻燃。
何娇抱臂，灼热的视线还在他们身上徘徊，冷哼：“真是得劝一下文寻燃，脾气别那么臭，万一哪天江杏不理他了，他哭都找不到地方哭。”
苏徐康：“别乌鸦嘴，反正我能看出来江杏更喜欢文哥。”
仿佛听到了一句废话，何娇用膝盖把他顶开：“说点有用的好吗，这谁都能看得出来。”
只是，文寻燃透过窗户，看到了二班在上体育课，同样也看到了说笑的两人，脸色沉了沉，拉上了窗帘。
脑海里全是挥散不去的——江杏的笑容。
和曹言之在一起那么开心吗，比和他在一起要开心得多？
突然想逃离窗边这个位置，尽管他再喜欢趁上课时偷瞄外面，欣赏风景，和在篮球场上、足球草坪上挥洒汗水的同学。
-
曹言之早早地把饭卡带在身上，一下课就拉着江杏直奔饭堂。
江杏气喘吁吁地跟着他，步伐和呼吸相逆，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好不容易停下，江杏叉着腰，仰头看曹言之：“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我，从小到大你拉着我跑压根就没考虑过我。”
曹言之笑着挠挠头，把饭卡交给江杏：“下次我一定不这样了，卡给你，随意消费！”
“之前你也是这么说的，”江杏抽走他的饭卡，“这还差不多。”
曹言之眸底全是笑意，江杏能主动提起来以前的事情，对他来说是好事儿。
在学校的饭堂里，她也不指望能吃到什么香到流油的饭，点的餐和平时一样，顺带给曹言之带了一份：“这个特别好吃，你信我。”
曹言之点头，把餐盘揽到自己跟前：“我还准备给你说，你吃什么就给我带什么，你倒是懂我。”
江杏翻了个白眼，把饭卡推到他眼前：“你还挺挑，我一个人打两份饭，后面排队的人差点要骂我。”
“谁敢骂你？”说着，他还准备起身往窗口走。
被江杏一脚踹坐下：“好好吃饭。”
他吃痛地捂着腿坐下，轻嘶：“行，行。”
江杏口中嚼着米饭，托着腮看学校围墙外的世界，感慨：“天天被圈在学校里，我宁愿出去当社畜。”
曹言之笑言：“当社畜比当学生还累。”
“我知道啊，”江杏点头，随意张望，“起码比当学生，稍微自由一点点。”
曹言之：“也是。”
抬头打量她一番，曹言之给她多夹了几块肉：“你以后想干嘛啊？”
江杏没回话，把口中的里脊肉咽下。
“她想周游世界。”
一个熟悉的声音萦绕于耳畔，勾着江杏的心，忙回头。只见文寻燃手端着一盘饭菜坐在江杏身旁，往她身旁靠，眼神犀利，看起来有点挑衅的意思。
之后看向江杏的眼神转换为不满，声音压低了些：“我说的对吗？”
江杏明显愣怔住，还是不忘回答他：“对。”
曹言之直起身子，笑得柔和：“是吗，江杏果然还是喜欢自由，想周游世界。”
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江杏在一旁一边夹菜吃，一边看戏。
她垂眼看到曹言之盘子里的肉还有几块，筷子抵在自己的盘子边缘，问他：“肉不错，你还吃不吃了？”
“想吃就夹走，”曹言之对待江杏永远是这样温柔，“还想吃再拿着我的饭卡去盛一份。”
它将“我的”二字咬重，似有似无地和文寻燃宣战。
文寻燃冷笑，把自己的餐盘推给江杏：“不止里脊肉，还有鸡块，多吃点。”
呼吸一窒，江杏看向文寻燃，眸光流转着，仿佛看到了星星：“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文寻燃把卡放在铁皮餐桌上，给江杏，“新充的饭卡。”
意识到他们两个是在互相攀比，争抢。
江杏撇了撇嘴，把他们的饭卡物归原主，“啪”地一声，拍在他们面前：“你俩慢慢争，我去那边吃。”
“……”文寻燃率先开口，还不忘拉住她的手：“坐下，我们不说话了，你好好吃饭。”
曹言之的手指蜷了蜷，盯着他们相触的手上，垂下眸子。
下次，他坐江杏身边。
“你们最后一节体育课？”文寻燃抵不过内心的不满，有些别扭，问她。
江杏喝了口汤，点头：“是啊。”
文寻燃吞下一口配菜，视线落在曹言之的侧脸，问她：“你们班有人打篮球吗？”
“有啊，曹言之打了。”她不以为然，回答。
文寻燃忽地凑近她：“看来我没听错声音，你应该给他喊了加油吧？”
江杏一惊，艰难地咽下嘴里的残羹，慢吞吞地看了他一眼：“是、是喊了。”
“怎么没给我喊过？”文寻燃的声音不大，在嘈杂的餐厅里，曹言之想要听清有点费劲，可是江杏完全听清楚了。
江杏挑眉，将主动权夺过来：“我可以理解为——你吃醋了吗？”
文寻燃：“可以。”
曹言之看他们咬着耳朵，心里很是不受，又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好闷头戳着饭。
刹时，吵闹的声音成了背景板，江杏直勾地盯着文寻燃，细软的呼吸轻吐着，再近一些，文寻燃也许可以感受得到。
女孩盯着他的鼻尖，轻启红唇：
“以后都给你喊。”